第一七四九章 杜英和桓溫也在等

守軍所能做的,唯有只能堅守城池,靜靜地等。

等這天下風雲變化。

王猛沒有再待在城頭,城上防備完善,用不著他操心,反倒是城門下還需要再巡查一下,且他這麼大一個人杵在城門上,目標也挺明顯的。

不過在下城之前,王猛的目光不自覺的向南看去。

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仲淵,你可要靠得住啊。

不然師兄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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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不知道的是,杜英也一樣正在面臨著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困境。

上回說到,在權翼的建議下,杜英主動收回了虎牢關外的斥候,讓原本亦步亦趨的青州軍反而不知所措,難免會懷疑這是杜英誘敵深入之計。

不過不能因為前方沒有了斥候,就真的什麼都不做,直接在陳留城下等著,所以青州軍也只能硬著頭皮前進,也果不其然在距離虎牢關不遠的地方被守軍伏擊。

青州軍一觸即退,因為在他們的揣測中,對面的是誰?

是赫赫大名的杜仲淵親臨,是在河北把鮮卑人吊著打的關中麾下河洛軍,這兩個加在一起,那幾乎就等于「必勝」。

所以青州軍自然沒有底氣在遭受伏擊之後還能就地組織反擊,證明前面的確存在關中王師的陷阱,就足夠了。

所以他們麻溜的撤退到了陳留城下,開始修築壁壘,一方面圍困陳留,一方面作為面對虎牢關的後勤基地。

杜英其實還想著能夠借助這一次青州軍主動送上門來,好生打他們一棒槌,畢竟是追隨著桓溫南征北戰的,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從心,結果杜英還是小覷了這些家伙轉進的本事,一眨眼功夫就勝利轉進陳留了。

偏生杜英麾下的兵馬不過人家的零頭,便是有一部分甲騎和甲士,也實在不敢直接拿出來追殺,畢竟沒有那麼多的步卒掩護兩側,甲騎沖出去不久就會變成活靶子。

所以杜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重新圍困陳留去也。

杜英和青州軍的點到為止,只要稍微有點兒戰略常識的人,自然就能夠察覺到不對。

青州軍憑借此戰表現出的對杜英和河洛軍的忌憚不似作假,杜英按理說應該果斷全軍出擊,趁著桓溫帶領主力還沒有趕到,配合陳留守軍干淨利落的吃掉這一支前鋒才是。

然而杜英並沒有動,也任由他們在陳留城外築壘。

這說明杜英也心虛,或者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沒過幾天,桓溫帶領數萬主力抵達,似乎更是察覺到了杜英的色厲內荏,所以直接修築酸棗等地的城防,意圖借此切斷枋頭和南岸的聯絡,另外再次派軍向虎牢關推進,儼然已經不覺得杜英會出關而戰了。

這讓杜英也只能站在虎牢關的城頭向南望,期待能夠听到苻黃眉的好消息。

其實家家都有難念的經,王猛和杜英如是,帶領主力姍姍來遲的桓溫亦然如是。

桓溫之所以和前鋒相隔這麼長時間才抵達陳留,一開始拜荀羨和謝奕所賜,耽擱了兩天。

慕容恪主動越過濟水進攻睢陽,荀羨就地死守不退,慕容恪毫無進展,而謝奕則在成武方向上出擊,幾度越過濟水和巨野澤,直接威脅青州月復地,迫使桓溫不得不分兵防守,而且還勸動慕容虔帶兵南下築壘。

不要求慕容虔能夠進攻謝奕,只要守住青州月復地、避免謝奕深入以擾襲糧倉和糧道就可以了。

慕容虔本來就已是無根漂萍,對此欣然答應,畢竟相比于王謝世家,他還是更看好桓溫的,在不得罪世家的情況下,給桓溫幫幫忙,到時候肯定也少不了自己的好處。

結果萬萬沒想到,河北生變的消息傳來。

慕容垂和慕容德合兵一處並且直接擊退了興師問罪的桓雲,這讓慕容氏出身的將領和青州軍之間的關系頓時變得復雜了起來。

慕容垂派遣南下的使者絡繹不絕,偏生雙方本就已經簽訂了協議,北路兵馬的補給還要仰仗慕容垂讓開道路,所以桓雲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惹得慕容恪和慕容虔在表面上甚是頭疼。

至于這背地里又是作何感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氏的為難還是一方面,青州軍中將領以及地方文武官吏自然也開始緊張兮兮,誰知道什麼時候,慕容恪和慕容虔就會欣然響應慕容垂,搖身一變又成了鮮卑燕國的大將,到時候這青州又是誰說了算?

所以無奈之下,桓溫只能先頓兵青州,觀望風向。

好在一方面瑯琊王氏出面作保,證明慕容虔的清白——慕容虔的兵馬糧草都仰仗于瑯琊王氏的暗中支持,所以就算是想要扯起來鮮卑燕國的旗號,其麾下佔據多數的漢人也不見得會響應。

以前的時候,北方的漢人歸順胡人是走投無路、別無選擇。

而現在誰都能看出來,杜仲淵也好,桓元子或者朝廷也罷,現在正是漢人當家做主的時候,誰還願意開倒車去跟著胡人打生打死?

所以慕容虔現在就是一個光桿司令而已,世家也只是仰仗于他的軍事才能。

至于慕容恪這邊,就屬于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這些兵馬擺在這里,大司馬信得過則用,信不過就不用, 也不妨猜一猜如果信不過的話,慕容恪又會做什麼?

偏生桓溫現在還真得需要用人擋住睢陽的兩淮軍,畢竟荀羨、謝奕,這放在哪里都是能獨當一面的,桓溫直撲陳留,則誰能擋住他們?

和他們拉鋸日久、相互之間頗為了解的慕容恪自然是不二人選。

所以桓溫也只能硬著頭皮用慕容恪。

這就導致軍中非議頗多,讓桓溫甚是頭疼,每每想到此事,自己都忍不住埋怨一聲,二弟在河北辦事實在是不漂亮,惹得諸多隱憂。

再加上枋頭那邊也遲遲沒有勝利的消息傳來,甚至還進攻受挫,這更是讓桓溫恨不得直接去枋頭城下把桓雲和桓秀罵一頓。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又必須喜怒不形于色,擺出來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畢竟這種任用桓家親屬掌管軍隊的方式,本就在軍中多有不滿,只不過礙于桓溫執意如此,再加上擔心會被懷疑自己的忠誠,所以將領們多半都是敢怒不敢言,若是此時桓溫的心態有所松動,下面人豈不是沸反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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