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七章 殿下高興什麼?

至于現在麼‧‧‧‧‧‧

根據疏雨對自家公子的了解,再看殿上衣裙整整齊齊的,估計是沒發生什麼,頂多就是被嚇到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害怕才怪。

所以,公子你又為何要坐在這里盯著公主殿下呢?

疏雨狐疑的看向杜英,杜英則不慌不忙的問道︰

「是殷舉傳回來的消息?」

「不錯。」疏雨趕忙收起來雜七雜八的念頭,和公子算賬,有的是機會,現在得先說正事,「殷舉已經隨著慕容的大隊兵馬抵達楚州,一路上並沒有遭遇任何王師兵馬的襲擊。

慕容應當是非常著急北返,所以一開始還對裹挾而來的丁壯多加約束,但是快要抵達淮水之後,便逐漸放松了戒備,開始有大量的丁壯趁亂逃走。

而殷舉也是趁此機會派人南下通風報信,和六扇門北上打算協助救援的人手相遇,直接用快馬傳遞消息南下,緊趕慢趕,卻也已經是昨天早上的事了。」

「也就是說,慕容一路在急行軍。」杜英將自己眼前的輿圖向桌子中間一推,「否則不可能這麼快抵達淮水。」

疏雨赫然發現,杜英一直在看的這份輿圖,竟然不是江左的輿圖,而是兩淮的!

所以公子根本就沒有在意江左的戰事,他一直在擔心的,還是兩淮。

如今殷舉發現慕容的行事反常,好似也正切中杜英的擔憂。

「他在擔心什麼?」杜英自問,旋即自答,「是了,河北恐怕會有變數,所以慕容想要盡快北上。

那麼這變數,大概就是現在關中正在和河北展開的談判,讓慕容認為,燕國朝堂有可能會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反而直接把他這個皇帝給丟下了。

所以他既想要盡快返回鄴城,問一問慕容垂,到底想要做什麼,也擔心若是自己跑的再慢一下,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沒有援軍南下救援,淮東的糧草在此之前又都被搜刮一空,甚至在邳州,還有曾避其鋒芒的荀羨虎視眈眈。

若我是慕容,我要著急啊。」

這時,角落里突然響起來一道細弱的聲音︰

「姑父之前就是否要阻攔慕容南下,和父王起過爭執,此次慕容再回去,他肯定會橫加阻攔的。」

杜英驚訝的看過去,新安公主在說話。

被杜英的目光一掃,她略有些羞澀的埋下了頭。

但是剛剛所說的話,已經足以告訴杜英有用的信息。

領徐州刺史、都督徐、兗二州軍事的荀羨,是苟或,哦不,荀彧的六世孫,駙馬都尉,皇室宗親之中為數不多在外真正統領兵權打仗的人。

而且荀羨的徐州刺史、都督之位,是二十八歲因戰功所得。

在杜英之前,這是東晉最年輕的都督,而且和杜英這個身在天高皇帝遠之處,朝廷其實就給了個虛名的都督不一樣,荀羨掌握的是朝廷在淮北唯一一支可戰之兵,游哨徐州,收攏北地流民,甚至還真的吧戰線從淮北推入了青州。

只不過其雖為駙馬都尉,但大家都知道,荀羨是不想尚公主的,甚至當年這小子竟然還直接逃婚,朝堂上的御史台全員出動,好一番雞飛狗跳才把他給抓到,尚尋陽公主,是司馬昱的姊姊,所以荀羨是新安公主的姑父。

但很顯然,當年的嫁娶,就是南渡之後勢力大損的荀家,因為家里冒出來一個年輕俊才而被皇室給盯上了,強買強賣的政治生意,所以現在的荀羨,對于司馬昱並沒有什麼服從、合作之意。

之前慕容領十萬大軍南下,一路摧枯拉朽,不用司馬昱說,荀羨也知道自己扛不住,嘴硬歸嘴硬,率軍向邳州、海州、瑯琊一線退避,幾乎被攆下了海。

而現在慕容狼狽北還,荀羨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杜英之前對荀羨還不夠了解,但另一位駙馬都尉——桓溫,對這位同行肯定很了解,都是三流世家出身,都是尚公主,都是領兵鎮守一方的都督。

桓溫想要滅鮮卑之不世功勞,荀羨顯然也想要。

因此‧‧‧‧‧‧桓溫十有八九是在淮北做了這個順水人情,所以這才是為什麼殷舉送來的情報中說,北上的鮮卑軍隊,迄今為止沒有在淮東和淮北遭遇任何阻攔。

唯一的解釋,就是桓溫已經不在淮北,而在南下的路上。

杜英長松了一口氣。

之前他們所做出的假設,應該已經可以得到證明了︰

「建康無憂矣。」

疏雨若有所思,而新安公主則抬起頭來,有些激動的問道︰

「真的麼?」

杜英的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當然。」

「那太好了。」小公主撫掌說道。

疏雨在旁邊看著他們兩個笑,心里咯 一聲。

人人都說公子是又一個桓溫。

桓溫都做了什麼事?

出身將要落魄的家族,尚公主,鎮荊州,兵行險招平巴蜀,自此名聲鵲起。

那公子做了什麼事?

出身同樣落魄的杜家,鎮關中,四面開花平涼州和河東‧‧‧‧‧‧

現在好像就差了中間一環。

不過杜英很快就讓疏雨否決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收起來笑容,好奇的問道︰

「建康府無憂,殿下高興什麼?」

新安公主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杜英徑直說道︰

「無論是余進入建康府,還是大司馬,或者是謝尚書穩住局面,會稽王都難逃被清算的可能。

我關中王師,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南下的,如今也已經有諸多江左世家簇擁在余身邊,振臂一呼便是群起響應。而清君側,清的,是哪位,殿下當清楚。

至于怎麼清,無外乎人證物證,物證,余這里已經有很多了,當時抓住司馬恬,從他懷里可是搜出來了和鮮卑人簽訂之借兵南下協定的文卷,白底黑字。

試問一個打算和北方互稱兄弟的協定,擬定者,可否稱之為佞臣小人?

人證麼,司馬恬是個不錯的人證,但畢竟他是個男子,又是郡王之中為數不多還有些實權的,會稽王若是說他擅作主張、被逼攀咬,那我們總不能讓司馬恬去證明他是自願說出來的。

但殿下就不一樣了,殿為會稽王的女兒,若不是會稽王心甘情願,又如何會出現在京口?

所以殿下有什麼好值得開心的呢?建康府安全了,危險的可就是你家父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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