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難忘的一夜

作者︰圍城外的鐘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一直彬彬有禮客氣得很,魏長天這種情況下總不能再強行裝逼,只好無奈的吐出倆字。

「無妨。」

「多謝兄台原諒,那我就不叨擾二位了。」

年輕公子又拱了拱手,旋即扭頭走遠,徹底斷了魏長天人前顯聖的機會。

要是換做蕭風,此時估計逼都已經裝完了吧。

魏長天輕嘆一口氣,隨口問向寧玉珂︰「你沒事吧?」

「沒事的。」

寧玉珂搖搖頭,然後又笑問道︰「魏公子,燈謎你猜出幾個了?」

「一個也沒猜出。」

「咯咯咯,公子怕是壓根便沒猜吧。」

寧玉珂伸出玉手指了指身前的燈謎,輕聲道︰「這個我想了好久也沒猜出,公子看看呢?」

「」

不讓裝逼就算了,還非得打我臉是吧?!

魏長天一陣無語,抬眼看向字條,心想萬一是前世見過的呢。

比如說「新婚之夜沒有床」這種燈謎,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可惜的是,如此三俗的燈謎並不會出現在眼下的場合,只見小紙條上寫的乃是——

四面山溪蝦戲水

「嘶」

很明顯,連寧玉珂都沒猜出來的燈謎魏長天又怎會知道答案,他拖著下巴做思考狀,準備稍微做做樣子。

然而才待他「嘶」完,寧玉珂卻忽然一拍小手,恍然大悟的輕聲欣喜道︰

「是了!便是‘思’字!」

「???」

魏長天目瞪口呆,然後便听見寧玉珂自顧自分析道︰

「四面山溪四個‘山’字合成一個‘田’字,‘蝦’的形狀乃臥鉤,‘戲水’乃臥鉤周圍的幾點水合起來便是‘思’字!」

「公子一息便解出此燈謎,還說自己一個也猜不出呢!」

寧玉珂眼神含笑的看過來,魏長天卻是人傻了。

這尼瑪都能撞上???

尷尬了好半晌,他這才模模鼻子心虛道︰

「呵呵,運氣好而已。」

新月如鉤,星河燦爛。

不寬不窄的小河緩緩流淌,其飄蕩著幾葉掛著紅燈籠的小舟,舟上有人在飲酒高歌。

一刻鐘後,魏長天跟寧玉珂坐在茶館二樓的雅間里,隔窗看著這熱鬧之景,手邊放著一個不算多精致的小木盒。

這是他們答出全部二十道燈謎的獎勵,一支價值大約在一兩銀子左右的銀柄木梳。

寧玉珂似乎很喜歡這支梳子。

「魏公子,此梳可以給我麼?」

「當然。」

魏長天點點頭,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再說本來二十道燈謎就是寧玉珂答出了十九道,自己唯一猜出的那道還是恰巧撞上的

「公主,喝完這壺茶我便送你回王府吧。」

伸手給寧玉珂倒了杯茶,魏長天輕聲說道。

听到這話,寧玉珂眼中的笑容慢慢變成了失落。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小聲低喃了一句。

「再久一點就好了」

「」

魏長天沒有接茬,沉默片刻後才接著平靜道︰「公主,五日之後我會親自登門替你消去臉上的疤痕。」

「至于你答應我的那件事情,待我安排好後會找人暗中通知你的。」

雖然魏長天其實現在就能幫寧玉珂除疤,但他還是準備再等幾天。

否則會顯得此事太過簡單了,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嗯,便依公子所言。」

寧玉珂摘下面紗,輕輕捧起茶盞剛準備喝茶,不過魏長天此時卻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突然伸手把她的茶盞摁住了。

「公主稍等。」

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感覺溫度適中,魏長天這才松開手點了點頭。

「可以了。」

「」

寧玉珂稍稍愣了一下,然後便笑著低頭慢慢喝茶。

她喝的很慢,似乎是有些舍不得把茶喝完。

窗外的小舟上傳來陣陣醉酒後的大笑之聲,在這笑聲之中,寧玉珂突然仰頭問道︰

「公子,如果我取那樣東西時真的死掉了會不會給你惹上麻煩?」

「不會。」

魏長天搖搖頭,近乎絕情的說道︰「此物你自己一人去拿,我會派人在周圍等著。」

「如果你拿到了,只需交給接應之人即可。」

「而如果你不幸于其中殞命,那此事也只是一個意外,沒人會知道與我有關。」

「」

魏長天的回答可以說足夠冷血了,不過寧玉珂听完後卻只是平靜的點點頭。

「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不會告訴別人。」

「」

這下輪到魏長天沉默了。

他看著溫柔似水的寧玉珂,猶豫一陣後忽然說道︰

「公主,此事要不你再想想。」

「不必了若不是公子那日出手相救,我早就死在刺客的刀下了。」

「既然那件東西對公子很重要,我理應幫公子這個忙。」

「更何況公子也說了我只有一成幾率會死我想自己總不會那樣倒霉吧。」

寧玉珂笑了笑,表情很真誠。

她有些羨慕的扭頭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小舟上大肆飲酒的粗狂漢子,最後小聲問道︰

「公子能不能再多滿足我一個願望?」

「公主請講。」

「可不可以陪我喝些酒?」

「」

魏長天頓了片刻,旋即沖屋外高聲喊道︰

「小二,拿酒!」

半個時辰後。

尋常茶館,雖然有酒,但並不好。

寧玉珂很少飲酒,最多只是淺嘗輒止,從未像今日這樣放下一切包袱縱情暢飲過。

或許是欣喜于五日後自己便可恢復容貌,或許是灑月兌于可能時日無多的人生,她乘興不知飲了幾壺劣酒,臉上早已飛起了兩朵紅雲。

而雖說魏長天喝的比寧玉珂只多不少,但他畢竟是修行中人,如果不想醉的話還是很難醉的。

「公主,差不多了。」

給寧玉珂到了最後一小杯酒,魏長天終于出聲勸道︰「你已經醉了。」

「我沒醉呢!」

跟所有醉酒之人一樣,寧玉珂嘟囔一句將酒盅里的液體一飲而盡,然後便作勢又要去拿酒壺。

「啪!」

縴縴玉手被一只強勁有力的手掌一把握住,魏長天搖頭無奈道︰「公主,算了吧。」

「嗯~」

寧玉珂扭捏兩下,突然跟小孩子一樣撒嬌道︰「我還想喝~」

「不許喝了!」

魏長天厲聲吼了一句,這下終于是把寧玉珂給嚇住了。

「不喝就不喝嘛,凶什麼」

她委屈巴巴的趴到桌上,一雙大眼楮一眨一眨的望著魏長天,看了一會兒後突然又笑了。

「公子,你喜歡我麼?」

換做是平時,寧玉珂是打死也不會問出這種話的,可見現在確實是醉的厲害。

魏長天當然不會跟一個醉酒之人較真,便隨口敷衍道︰「喜歡喜歡。」

「那你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玉珠多一點?」

「你。」

「公子不許騙我喲!」

「不騙你。」

魏長天看了眼這位心理年齡至少倒退了十五年的柔安公主,嘆氣道︰「公主,咱們走吧。」

「去哪里呀?」

「送你回府。」

「哦」

寧玉珂晃了晃腦袋,才剛支起一半身子,卻又突然趴回到桌上嚷嚷道︰

「我不走!我還要听公子作詩!」

「作詩?」

魏長天一愣,心說這時候還作個毛的詩。

你丫都醉成這樣了,我裝逼連個觀眾都沒有,這不就是錦衣夜行白忙活嗎?

「下次再作吧。」

「不,就要現在作!」

寧玉珂不依不饒,撲騰著長腿不滿道︰「公子肯給花魁作詩,肯給梁將軍作詩,肯給玉珠作詩,為何不肯給我作詩!」

「再說,我、我怕沒有下次了」

「」

听到最後一句話,魏長天的呼吸仿佛停滯了一拍,心中突然有些難受。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拎著酒壺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久久不語。

江畔燈火通明,水面平靜,倒映著岸邊無數花燈。

而在這喜慶歡愉的江水之下,卻是影影綽綽深不可測,總好像掩藏著不為人知的世界另一面。

小舟上的醉漢吆喝的更大聲了,說的不外乎都是些吹牛的言語。

這都是進城賣糧的農戶,瀟灑過今晚,明日便會回歸到普普通通的小百姓生活。

而與他們一樣,過了今夜,酒醒之後,寧玉珂也會再變成那個知書達理的柔安公主。

「公子」

不知何時,一張醉醺醺的小臉突然出現在身邊。

寧玉珂雙手撐著窗沿,身子晃晃悠悠的,長發與白裙被夜風吹起,在空氣中蕩漾出細小的波紋。

她仰頭看看星光璀璨的夜穹,又看看拎著酒壺的魏長天,小聲問道︰

「公子,詩呢?」

「」

魏長天頓了一頓,舉起酒壺想要喝酒。

可壺中酒已空,入喉只有兩三滴。

「噗通~」

將酒壺遙遙丟進河水中,看著那轉瞬即逝的水波,魏長天終于緩緩開口說了一句他覺得最浪漫的一句詩。

這句詩他原本是想留著背給徐青婉听的,不過

就當是給寧玉珂這「難忘的一夜」,留下一個難忘的結束吧。

小舟、大夢、星辰

天水難分,于這茫茫夜色中融為一體,也不知那船上的醉客會不會忘卻了水中的星辰只是倒影,還以為自己是在天河之中徜徉。

「醉後不知天在水」

「滿船清夢壓星河」

「」

「啪嗒~」

豆大的淚珠輕輕落在窗沿,旋即摔散開來,消失不見。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寧玉珂呢喃著重復了一遍又一遍,眼眶中淚水不斷。

「魏公子。」

「公主。」

突然,兩人同時喚了一聲對方,雙雙愣了一瞬後又同時各自再次把話說完。

從某個角度來講,魏長天與寧玉珂確實是有種莫名的默契。

只不過他們後半句話的意思卻又截然不同。

「再多待一會兒可好?」

「我們該走了。」

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緩緩停穩在順王府門口。

魏長天把已經睡去的寧玉珂交到目瞪口呆的門僕手里,然後就直接上車走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寧玉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旁邊則坐著喜憂參半的寧玉珠。

大姐沒在外面過夜是「喜」,大姐喝醉了是「憂」。

「我姐怎麼樣了?」

見大夫將手指從寧玉珂的手腕上挪開,寧玉珠慌忙問道︰「身子要不要緊?」

因為寧玉珂的「無痛體質」會導致她有病而不自知,因此順王府常駐著醫生,每兩三日都會給寧玉珂來個「體檢」。

「從脈象來看沒有大礙。」

留著長須的大夫輕輕點頭︰「唯獨心跳的有些快,我去配副醒酒湯,待公主醒來後服下即可。」

「知道了。」

寧玉珠應了一聲目送大夫離開,把視線重新挪回寧玉珂身上。

此時幾個丫鬟正在幫後者換衣裳,才褪掉外裙,便有一個小木匣突然滑落在地。

「咦?」

有丫鬟撿起木匣,抬頭看向寧玉珠︰「郡主,這」

「給我吧。」

寧玉珠伸手接過木匣,打開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把銀柄小梳子。

做工還算不錯,雖然比不上王府中物件的檔次,但也算是上等貨了。

不過這梳子卻有一處奇怪。

因為它少了一齒

與此同時,魏宅。

魏長天才剛進院就看到了一臉緊張,正在左顧右盼的梁沁。

「長天哥,柔安公主沒跟你一起回來麼?」

「人家又不是無家可歸,跟我回來干什麼。」

魏長天笑道︰「我們看完花燈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哦」

梁沁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不過很快就又皺了皺眉。

「長天哥,為何你身上有這樣大的酒氣,你們喝酒了麼?」

「嗯,公主想喝,我便陪她喝了幾盅。」

「只、只是喝酒?就沒干別的麼?」

「沁兒」

魏長天哭笑不得道︰「我發覺你最近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這話梁沁晚飯時才剛听過,因此立刻就知道魏長天指的是誰。

「長天哥說的是小嫂子吧!」

「咦?你怎麼知道?」

「哼!鳶兒笑話我!長天哥你也笑話我!」

梁沁一跺腳,很快便跑開了︰「我練刀去了!」

「」

看著梁沁的背影消失在後院,魏長天揉揉額頭,終于得以回到自己房間。

鳶兒已經把洗澡水準備好了,此時正抱著小木凳準備給自己更衣。

屋中水汽氤氳,朦朦朧朧。

屋外夜色如常,星光流轉。

「公子,這是什麼?」

抖了抖寬大的外袍,鳶兒有些疑惑的從地上撿起一截指長的小木棒。

魏長天扭頭看了一眼,表情同樣不解。

「不知道,估計是粘在衣服上的樹杈之類的吧。」

「可模起來不似樹杈」

「愛啥啥,丟了就是。」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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