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小不知道大姐是什麼時候走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撲在相公懷來嗚嗚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此時此刻,方小小也不在乎相公會不會知道她是掃把星,是烏鴉嘴了,她只是覺得難過。
雖說她是烏鴉嘴,是掃把星,但她自認自己沒害過家里啊。
林家都能容得了她,自己親爹娘,親姐妹為什麼不行?
「別哭了,你再哭,相公的心就得活活痛死了。」林正和眼瞅著這丫頭越哭越凶,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得不說出這樣肉麻的情話來。
方小小果然不哭了,抽抽搭搭的抬頭看著自家相公。
「你光顧著哭,又不與相公說話,相公便覺得這是相公的錯。」林正和又道。
他十分清楚自己在方小小心中的地位,所以眼下,唯有把自己抬出來,方小小才能暫時忘記她自己的事兒。
果然,方小小也不抽了,扁著嘴搖頭︰「不是相公的錯……」
「那能不能告訴相公,大姐與你說了什麼?相公幫你分析一下,那事兒值不值得哭。」
方小小怎麼可能告訴相公這些。
這是她的秘密,是絕對不能讓相公知道的。
她也不敢哭了,借口說大姐也不知道家人搬去了哪里,所以她才哭的。
「原來是這事兒,那還是先別忙著哭了,相公一定會幫你把家人找到,若真找不到咱再哭,行不行?」
方小小被相公這商量的語氣給逗笑了,隨即也不哭了,卻不忘搖頭︰「不要,不要去找他們,爹娘既然不想見我,我便不去打擾他們。」
找過去了,只會讓家人更反感而已,何必呢。
更何況,家里並不富裕,搬一次可以,若再因為她找到了他們,導致他們又再搬一次,那估計就真的搬不起了。
林正和表面應了,內心卻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找方家人問個明白。
幾年前,方家家里境況不好,選擇將方小小賣給人當童養媳,也算是情有可原。如今他不僅將方小小歸還方家,還將她明媒正娶娶進門,林家的境況也越來越好了,正常情況下,方家此時應該靠過來才對。
不可能如此一反常態的割斷關系。
以他之前與方家人接觸的經驗判斷,方家人不僅對方小小不反感,反而很在意。
所以,此事太不尋常了。
等方小小整理好情緒,兩人回到家中,便見到梁木槿與岳不凡各自備了禮物,說是給方小小賠禮道歉來了。
「那日見面,我們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但我們並不是有意的,還請林兄弟與弟媳不要放在心上。」
方小小倒是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還說要躲著兩人呢。
如今見著了,不免就想起那日的事來,小臉蛋兒就悄然紅了起來。
她有些不安的扯了扯相公的袖口,想問她這種事如何應付。
反正,那兩人說了什麼,她也沒听著。
「客氣了,既是無意之言,林某並未曾放在心上。」林正和拉住了方小小的手,在她手心上捏了捏,示意這種事情交給他就好。
當然了,這種話,听听就好了,千萬不能當真。
若真的沒放在心上,能讓我們幾日見不著人?
這林正和,看似溫吞無害,實則心黑得很,怪不得能與周懷上走到一起,這兩人都是一丘之貉,不容小覷。
心里這麼想的,面上自然不能這麼說,既然未曾放在心上,那便是可以揭過那件事兒了,兩人當即就迫不及待的問方小小,什麼時候有空商談合作之事。
方小小簡直莫名其妙。
「合作之事,與二哥三哥談便可。」刨木頭的事兒,她又不擅長,怎麼談?
方小小自然不知道,雙方都將她視作中間人,不管她擅不擅長,都少不了點頭這一環節。
這個環節看似無足輕重,但卻關系著雙方之間的合作是否穩固。
就比如周懷河,無端端分去了她一半兒的銀子,卻起到了十分關鍵的作用。
只要有他在,林大石與岳不凡之間的合作,可以省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有周懷河擋在她面前,她才能真正做到省心無憂。
有方小小這句話,梁木槿和岳不凡都松了一口氣。
這合作之事,算是妥了。
只不過,在一旁看著的李秀芳卻有些不解。
「合作之事,為何要問過她,老二和那幾位公子,也太縱著她了。」
馬翠環看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大嫂你這就不懂了,我們家大石他算哪根蔥,人家京城來的貴公子,為何非要與他合作不可?這不都是看的小小的面,周三哥,還有李公子的面麼。若沒有小小,你當我們這生意能做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身為擁有祖傳手藝,卻沒能做出一番事業的馬家人,馬翠環最是清楚人脈的重要性。
李秀芳自然是不懂的,在她看來,方小小之所以能有今日,那都是小叔子的功勞。
所以,這幾位京城來的貴公子如此捧著方小小,她便有些看不慣,心里不舒坦。
論親疏遠近,林大石,林大力,不都比方小小與小叔的關系近麼。
那句話怎麼說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方小小這林夫人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還得另說,但林大石與林大力,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與林正和的關系是不可能斷開的。
所以,老二家這邊要做大買賣還得看方小小的意思,實在是讓李秀芳替他抱不平。
馬翠環也不知道自家大嫂這病為什麼時好時壞,明明前幾日才闖了禍,如今竟還想不開,當真是沒記性。
身為妯娌,馬翠環自然是希望家和萬事興的,當即就拉著李秀芳到一旁提點了幾句,省得她總是隔三差五的犯渾。
她不知道,李秀芳最近純粹就是被方小小刺激的,完全迷失了心智。
眼看著方小小越來越好,二房家也越來越好,自家同為林家人,還是大房,卻一副前途未卜的樣子,她心眼本就不大,能不嫉妒,能不迷失麼?
她能不能想開,會不會又鑽入死胡同,暫且不說。
且說這一日睡前,林正和拉著方小小一臉嚴肅的坐在床上,她還有些不適應相公這樣的神色,對方便又說了令她震驚無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