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並不像來時那樣,一路走一路玩,他們此行並未在路上多做停留,用了比來時少了一半的時間,便回到了清河縣。
而關于清河縣林正和,搖身一變成為了淮陽府制服周懷山的妹夫這件事兒,也早一步傳回了縣里。
不僅僅是清河縣,而是整個淮陽府境內,周懷山這個妹夫,都出現在了各個重要人物的視野當中。
也就這短短幾天的功夫,林正和的背景,也已經被人扒了個一干二淨。
他們非常肯定,周懷山確實是病急亂投醫了。
他林正和不過是一個痴傻了好幾年剛醒來,最新辦族學的舉人,明年的秋闈能不能參加都不一定呢,竟就如此匆忙的將寶押在他身上,未免有些太過沖動了。
當真是亂了方寸才能做出的決定。
既然林正和是周懷山的妹夫,那周懷山的妹妹是誰?
說起來,那就更讓人啼笑皆非了。
周懷山的妹妹,竟是林正和的童養媳,素有掃把星,烏鴉嘴,討債鬼只稱。
嘶……如果周懷山真能認這麼一個妹妹,那是什麼意思呢?
以毒攻毒?
他周懷山都已經夠倒霉的了,還認個掃把星當妹妹,那不就是以毒攻毒麼。
所以說,不可能。
重點還是在林正和,這被賣給林家當童養媳的義妹,只是一個借口。
方小小自然不知道,她一直擔心的自己的背景,其實早就被一群人調查了個一清二楚。
經過方家村後山那一段路的時候,她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娘家去看看。
不管怎麼說,父母的生養之恩都在的。
爹娘可以嫌棄她,可以不要她,但她不能記恨爹娘。
當然,在做決定之前,她還是將自己的心事跟師父說了,師父只告訴她,讓她隨心而行,莫要瞻前顧後,也不要東想西想。
方小小決定回娘家看看。
與相公說了之後,相公並為阻攔,還替她向周懷河解釋。
她讓師父與周懷河在原地等候,自己收拾了一點東西出來,與相公前往方家村,然而,卻撲了個空。
「搬走了?」方小小簡直不敢相信。
為了躲她,爹娘竟然舉家搬遷了?
鄰居也是一臉費解,不知道方家人這是什麼神奇的操作︰「是啊,搬走了,就在你上次來過之後不久,實在是想不明白,問他們為何,他們也不說。」
「可是發生了什麼矛盾?」
「小小你也別難過,你爹娘有自己的苦衷。」
鄰居的安慰也顯得蒼白無力。
有什麼苦衷,能讓一家人舉家搬遷?
是什麼苦衷,她心里清楚。
雖是舉家搬遷了,但方家的屋子並沒有發賣,只是里面的東西都搬空了,推開門,便是塵煙撲鼻,以及濃密的蜘蛛網。
「算了,相公,咱回去吧。」方小小退了出來,掩面跑了。
林正和眉頭緊鎖追出去,心里卻在思考方家人此舉為何。
馬車內,方小小已經哭得不成人形,林正和只得先抱著人安慰,關于方家人離開的事情,卻始終覺得不太對勁。
「你不是還有個大姐,嫁在了竹林村麼,明日我差人去問問,你先別忙著傷心。」
這話倒是提醒了方小小,頓時就止住了淚水。
無論如何,她都要知道一個答案。
周懷河見方小小眼楮紅紅的,兩人又返回來如此之快,便知道沒見上人,寬慰了幾句,得知方家人竟然搬走了,也大感不可思議。
「怎麼會……」
這不符合常理。
方家雖然將方小小賣做童養媳,但林正和又將她送了回來,明媒正娶了去,而且兩人如今又是這般幸福恩愛,更別提方小小與李常林合作,方家人不上趕著巴結上來就算了,竟還搬走了,擺明了不想與方小小有所牽扯?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
方小小猜測爹娘是嫌棄她,但她自認小時候也沒害過家里,怎麼就做得如此果決?
「搬走了便搬走了,這幾年你不也沒與方家人來往麼,莫要多想。」張啟風卻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催促他們上車。
「方家人搬走了,那是他們自己的損失,小小你放心,三哥跟你保證,你永遠都是我們周家的大小姐,是娘心疼的好閨女,寶兒最喜歡的姑姑,也是三哥的好妹子。」
方小小確實又被安慰到,撲進周懷河懷里嚶嚶哭了一會兒,好一會兒才停。
雖說方家人的態度早就擺出來了,方小小心里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但對方如此決絕,還是讓她大為傷心,一路上再沒什麼興致,整個人悶悶不樂的,三個男人輪換著來哄她也沒讓她笑起來。
很快就到了下河村。
如今下河村的道路寬敞,馬車可以直接駛到門口,一行四輛馬車,才出現就引來了村里人的圍觀。
林家老宅在村口,這里又是秋梨膏作坊,這里最熱鬧,人最多,四輛馬車一出現,眾人立刻就發現了,但因為不知道車上人身份,便也沒人貿然上來搭話。
林正和看眼獨自所在角落里的方小小,想了想,掀開了馬車簾子。
他這張臉一出現,人群立刻變得騷動起來,有大膽的,直接湊上來掀起他們的的馬車簾子往里張望。
「小小可在里頭?」是翠花嬸子的聲音。
林正和讓出了一點位置,讓對方看清里頭的方小小。
方小小听到聲音,這才回過神,一臉懵懂的朝翠花嬸子看過去。
「哎呀,真是我們方大夫回來了,大家快來,方大夫回來,方大夫回來了。」
隨著翠花嬸子一聲叫喚,附近的人都圍了過來,直將道路為了個水泄不通,馬車都無法行進了。
最後,翠花嬸子干脆直接越過其他人,鑽進馬車內將方小小拉了下去。
「哎呦我的小小欸,你可是想死我們了……」
由翠花嬸子打頭,一把將方小小抱住了,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尤其是林大胖等人,仗著身形小些,瘋狂的擠進來,小小姐,小小姐的叫個不停,嘰嘰喳喳的,吵鬧不已。
之前還無比失落的方小小,再被眾人簇擁著往村里走之後,面上也逐漸多了笑容。
尤其是鄉親們都眼巴巴的望著她,不斷的表達自己的想念,盼望她回來的心情的時候,她暫時性的忘了方家的事兒,不停的點頭回應大家的問候。
只留下林正和,周懷河,張啟風三個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比誰的眼珠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