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小醒來的時候,林正和已經離開了,但貼心的給她掖了被角,被窩里似乎還殘存著相公的體溫,屬于相公身上獨特的體香縈繞在周圍,雖然沒看到,但她也知道相公是在這兒睡的。
等她洗漱好,從房間里出來,就看到周嫂子已經抱著寶兒等著了。
「寶兒一早起來就要找姑姑,我怎麼哄都不行。」這不,小寶寶見了方小小,就對著她伸手抓呀抓,等方小小靠近,伸出一根手指頭,寶兒就把她緊緊抓住了。
「這麼小,竟然真會認人了,一看到大小姐就不鬧了。」丫鬟也在一旁說道。
方小小提了提自己的小手,就發現寶兒將自己的手指頭抓得緊緊的,頓覺得好玩兒,逗著小家伙玩了好一會兒,在周嫂子的催促下,一行人才去了飯廳吃飯。
「今日便去碭山湖吧,來回兩日的路程,咱家在那邊有一處別院,可以多住幾日。」吃早飯的時候,周嫂子興致勃勃的提議。
方小小原本是挺期待碭山湖之行的,但一听說來回一趟要兩日的路程,還要再那邊多住幾日,她頓時就不太情願了。
兩日的路程,再多住幾日,豈不是要好幾天見不到相公?
不知為何,上次與師父去曲水縣義診的時候,也是好幾日見不到相公,但她卻沒有眼下這般濃濃的不舍。
如今听說要與相公分開好幾天,方小小是真不願意。
這也是周嫂子與周懷山商量之後決定的。
周嫂子說成日這樣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干脆便去碭山湖吧,入冬前吃最後一波螃蟹,還省得他夫妻二人忙著隔開林正和和方小小。
周懷山正嫌棄這兒女情長的耽誤事兒呢,若方小小不在,他也能好好的磋磨這個妹夫,欣然同意了。
雖說沒有男人陪著,但多帶幾個家丁不就好了,省得林正和沉不下心來。
周嫂子說完,就看著方小小,見對方面上並無什麼表情,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怎麼了?之前不是還說想去碭山湖麼?」周嫂子問。
方小小微微蹙著眉︰「我想著,這邊還沒玩兒夠呢,不想去那麼遠。」
周嫂子還真沒想到方小小舍不得她相公這一點。
所以方小小這麼說了之後,她也沒有絲毫懷疑,只覺得方小小真是想在附近多玩玩兒。
張啟風也說,昨日抓回來的魚,他要好好捯飭捯飭,便舉雙手贊成她們去逛廟會,等他的魚捯飭好了之後,再去新的地點。
周嫂子無法,只能這樣安排,帶著方小小與寶兒,還有幾個丫鬟,隨從,高調出行。
知府夫人出門,自然是惹人注目,馬車行在路上,百姓紛紛讓行。
方小小原本還頗有興致,掀開小窗簾往外看,結果每次一掀開,都能和一群百姓大眼瞪小眼兒,看了兩回就沒了興致。
與周嫂子出門,也太惹眼了一些。
周懷山到淮陽府雖不到一年,但他在淮陽府內卻頗受百姓愛戴,因著人年輕,有作為,也不像往屆的知府那般魚肉百姓,橫行霸道,就連周夫人出門,都時有百姓奉上自己種的瓜果,說讓周夫人帶回去吃。
對于這種行為,周夫人都一一收下,並讓丫鬟以高于市價兩成的價格給銀子。
方小小很快就發現,有些人往這邊遞東西,便不是抱著送給周夫人的心思,而是打著讓周夫人買他們東西的主意。
發現這一點,方小小便提醒周夫人,周夫人卻渾不在意。
「百姓敢遞給我,也是你大哥為官清廉厚道。若換作旁的人,你瞧他們敢麼?」
這淮陽府又不止她周夫人一個官太太,但誰家的官太太出門有她這樣的陣仗?
沒有。
是以,對于這種行為,周夫人雖然早就發現了,但也並沒有計較。
民不與官斗,敢跟她玩兒這種心眼,也是周懷山的品行受人信賴的體現。
方小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可以縱容這些百姓,但有時候,咱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要把我一個度,知道不?」她怕方小小听了之後,以後等林正和當了官兒,她便一味的縱容手下的百姓,吃了虧。
方小小不是很明白,周夫人想了想又道︰「就好比我這馬車,只能裝幾樣東西,多了我便不要,不能他們給我都照單全收。」
周夫人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那些籃子筐子。
果然,丫鬟此時便對著兩旁的百姓解釋,馬車里已經放不下了。
方小小透過馬車行進時簾子掀起的縫隙看過去,就見很多人都心有不甘,但也乖乖兒的讓道,離開了。
「懂了沒,我雖縱著他們,但他們在我面前不敢放肆。」周夫人又說道。
方小小捏了捏拳頭,鄭重的點頭說懂了。
她發現,與周嫂子在一起,能學到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還能見到諸多大場面。
她將周嫂子的教誨都一一記在心上,想著將來相公若考中,當了官兒,她便也不會給他丟人。
廟會很熱鬧,但他們一行的隊伍太過龐大,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方小小和周夫人找地方坐,丫鬟和隨從四處搜羅好吃的好玩兒的送到跟前來,一天下來,方小小倒是精神頭十足,興致頗高,也收獲不小。
中午的時候,方小小與周夫人在外品嘗了淮陽府特色蒸菜,雖不比自家師父做的好吃,但也清淡可口。
等到日頭西斜,一行人終于再度上了馬車。
「郭兄,走啊,我倒要看看,那丫頭與知府夫人是什麼關系 。」一行人身後不遠處,兩個年輕公子輕搖折扇,看到方小小一行上了馬車,當中一人就要跟上。
若方小小見到這兩人,定然能認出來,便是那位吵著鬧著闖入船艙中,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公子。
而對方口中的郭兄,如那天晚上一般,將人攔了下來。
「怎麼了郭兄,你那晚語焉不詳,說得不清不楚的,今日是個好機會,咱跟上去,一定能知道她是誰。」
對方口中的郭兄,正是從方小小手上買了陰沉木的那位,來自京城的郭少爺,郭景天。
因為方小小與幾個月前變化頗大,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卻認出了她發上別的陰沉木釵子,所以才會臨時替她解圍。
只是,好友追問她的身份,他一時卻不知如何編排,就隨便搪塞了過去。
沒想到,今日兩人竟又踫見了她。
「也不知那晚與她在一起的,是不是那位知府夫人,我瞧著身形有些相似,嘿嘿……」
郭景天看了好友一眼,都被他那膽大妄為的性子給驚到了。
正要言語警告一番,卻不想,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