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都打瘋了

作者︰破賊校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王審綦明顯感受到正面的壓力驟增!

「錯恩麻比,石萬魁被他叔叔割卵子了?還是老子的兵一槍把他的蛋蛋打掉了?居然把他的親兵隊都調上來了。」王審綦跳著腳罵道。

仗打到這個份上,沒有人還能保持著溫文爾雅,所有的人心里都揣著一包火藥。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吹來一陣帶著血腥味的風,都會變成火星子,把這包火藥引爆。

「唐高腳,你手里還有人嗎?」王審綦盯著他的司務官問道。

「大人,我手底下還有一百來號人。」唐高腳聲音微微顫抖著答道。

「現在這一百號人被編為一隊戰兵,你就是隊官。馬上帶著你的人,去找晁大雄報到,听從他的指揮。」

唐高腳眼珠子像是定在那里,目光釘在王審綦身上,想從他臉上的表情分辨出這些話的真假來。

「大人,我手下的人都是司務兵,不會打仗。」

「入伍前都經過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槍不會開嗎?隊列不會站嗎?命令不會听嗎?」王審綦毫不客氣地喝問道。

這位唐高腳,據說是撫帥的堂舅,平日里王審綦對他客客氣氣的。現在的樣子卻全變了,那凶狠的樣子,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他就能沾著醬把唐高腳給生吃了。

「大人,我們沒兵器。」

「兵器,那里有的是!」王審綦指了指旁邊,一堆的滑膛槍被架在那里,旁邊放著子彈盒。

不少槍支和皮盒上都沾有血跡,都是犧牲的將士們留下來的。

「大人,」唐高腳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王審綦的心中那團火藥包徹底爆開了,他沖到跟前,那張猙獰扭曲的臉離唐高腳的臉不過兩三寸。

「仗打到這個份上,老子的親兵隊、傳令兵都派上去了。兩營錄事官岑國宜、張志平帶著他們的文書,也頂上去了。你要是再在這里支支吾吾的,老子立即把你就地正法!」

唐高腳臉色慘白,結結巴巴地答道︰「大人,我只會做飯,不會打仗!」

「不需要你會打仗,只要你賣命就好了。」王審綦冷冷地說道,「現在你不是營司務官,只是一個隊官,歸晁大雄指揮。要是敢作戰不力,陣前月兌逃,不用報到我這里,晁大雄就能把你正法了!」

看著唐高腳的背影,王審綦知道,自己得罪了這位撫帥的堂舅。他現在心里有些後悔,自己平日里的心思還是有些多,總想著要給撫帥的這些親戚留些面子,給些好處。

羅人杰就沒有這麼多煩惱,因為他根本不會去顧及這些。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所以打起仗來就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這些念頭在王審綦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洶涌而來的戰場訊息給淹沒。

槍炮聲越來越密集,有時近的在耳邊,有時遠的在天邊,各處騰起的硝煙,隨著風四處飄蕩,然後匯集在一起,慢慢地,戰場的整個正面被籠罩在一層氤氳之中。

除了刺鼻嗆人的硝煙味,就是看不清。幾米開外,只能看到憧憧的影子。在這種情況下,對于叛軍更加有利。他們借著硝煙濃霧的掩護,悄悄地模上來,把官兵殺了個措手不及。

正面,官兵們退到最後一道防線上,依為屏障的木柵欄破爛不堪,已經很難擋住叛軍的沖擊。

「嘀——嘀——嘀-嘀」,煙霧中,傳出尖銳的銅哨聲,兩長兩短。歇息不過幾息,又吹響。而且越來越多的銅哨加入到其中,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戰場。

哨聲停止了。

正面的叛軍突然發現,對面的氤氳變得無比寂靜,就像黎明前最黑暗時的森林。所有的動物都屏住了呼吸,就連樹木花草,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抖動的葉子,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叛軍中有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們馬上意識到不妙。能夠掩護他們那的氤氳也能把巨大的危險掩藏著。

走,趕緊離開!前方有危險!

可是沒有等他們付之行動,前面的煙霧里閃過一道又一道的紅光,然後是震耳欲聾的炮聲呼嘯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暴雨一般的霰彈。

這輪火炮火力之猛,讓叛軍們瞠目結舌。

落在後面的他們親眼看到沖在最前面的同伴,就像是一個個鼓足氣的羊皮囊,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直接捏爆了,散成一團血霧。

一粒粒的霰彈,穿過一團團的血霧,繼續前進,只是距離變遠,也散得更開,沒有辦法把後面的叛軍打成血霧,只能打出一朵朵的血花,在他們的身上綻放。

這是一步險棋!但王審綦相信正面戰線上的士兵們,他們早就被訓練得條件反射一般遵行各種命令。

兩長兩短的哨子,是告訴士兵,馬上會進行火力掩護,所有的士兵為了避免誤傷,全部趴在地上。

在哨聲傳遍所有的地方後,王審綦果斷下令,排成一線的三十六門九五野炮,十五門一二五野炮,對著正面的煙霧進行七發霰彈三發實彈交叉急射。

數千叛軍,哪怕是阿布翰人最精銳的一部分,也扛不住霰彈里近十萬發小鐵彈的洗禮。在經過三輪炮擊後,所有的叛軍掉頭就跑。撤退得如此之堅決,以至于王審綦十發急射的命令,只被執行了六發,就被察覺到叛軍潰散的炮兵指揮官叫停了。

現在被包圍之中,彈藥不能肆意浪費。

隨著銅哨聲響起,趴在地上,听到炮彈從自己後背和頭上呼嘯而過的士兵們,心有余悸地站起身來,端起滑膛槍,在軍官和士官的吆喝聲中,排成隊,開始向前推進。

他們有不少同伴,卻無法再起身。

盡管火炮被推到了防守步兵防線的中間,幾乎是頂著叛軍的胸口開火。但此時的戰線已經犬牙交錯,前方混有又不少火槍營的士兵。

他們遵從銅哨命令趴下,但是打出的霰彈,是隨機散開的,有向左右,有向上飛,自然也有飛到地上的。霰彈彈子被由鉛質改成鐵質,就是讓它可以在地上反彈,變成跳彈能再形成一次殺傷力。

這也是剛剛不久前,炮兵指揮官楊宗勛跟王審綦爭論的焦點之一。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這樣密集發射霰彈,對炮膛的損傷非常大,讓火炮的壽命縮短一大半。

但王審綦顧不上這些,他對楊宗勛惡狠狠地說道︰「就算我和你親哥哥在前面,你也必須給老子下令開炮!那些兵不僅是你的同袍,也是老子的兄弟。要是誤傷了他們,下輩子,下下輩子,老子給他們做牛做馬賠命就是了!」

「開炮!銅哨聲響完,你必須開炮!不開炮,戰線被沖垮,你就是抱著火炮一塊死也沒用!看到沒有!後面就是撫帥,他,就站在那里!」

當時王審綦瞪圓了眼楮,眼珠子變成了血紅色,就跟凶獸一模一樣。

楊宗勛接受了命令,含著淚下令開炮。

炮聲平息,噴出的硝煙讓煙霧變得更濃。火槍營的士兵們在中間穿行,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過各式各樣的尸體,邁過殘肢斷臂,跨過斷成兩截的軀干,踩過血肉和內髒攪渾的糊泥,向前走動。

士兵們看到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艱難喘著粗氣的叛軍傷員。這些人目光呆滯,死灰色的臉上看不到一線生機,嘴鼻里出的氣,仿佛是他們這一生中最後的氣息。

他們認命了,只是在等待著死去的那一刻。

火槍營的士兵們上前去,刺刀捅進黑乎乎的身體,鮮紅的血瞬間流出,很快就被衣服和皮膚上的塵土混成了黑色。

叛軍嘴巴張了張,臉上露出解月兌的神情,終于死去。

一刻多鐘過去,戰場上的煙霧終于被大風吹散,露出它原來的面目。石中裕和叛軍終于看到它極其慘烈的一面,這份慘烈讓他們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里不敢再發起進攻。

王審綦緊張地看著懷表,正面戰線的暫時勝利並沒有讓他輕松。

他的心反而變得更加沉重,預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可是援軍怎麼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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