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還是有人窺知

作者︰破賊校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呂輕和佟希貴離開時,臉色凝重,腳步有些慌亂。

看著兩位好友如此神態,隋黎檀輕輕嘆了一口氣,想在勛貴世家里找到一位頂用能打的伙伴,確實不容易。

此前他傾向于與陳如海合作。

這位世家子弟絕頂聰明,又是探花出身,還跟勛貴結了親,最合適不過。所以此前勛貴世家大力扶持他,把他作為新一代領軍人物。想不到新皇登基沒多久,不知不覺地就被拉攏到那邊去了。

現在隋黎檀覺得有點獨木難支,可是心里的苦,他不知該向誰說。

就這樣,隋黎檀坐在房間里,默不作聲,直到張仁勇走了進來。

「仁勇,肅先生抓到了嗎?」隋黎檀問道。

「回公子的話,沒有。」張仁勇搖搖頭說道,臉色不好看,滿滿的失落和不甘心。

「接到最新的消息,有一位長得很像肅忠謀的男子,上月初七,在松江府搭乘了一艘西關商會的海船。等我們得到消息,已經是四天後了。」

「只是長得像嗎?」隋黎檀輕輕地轉動著右手的酒杯。

桌子上大部分菜還沒動,保持著完整。只是沒有端上來時新鮮,在時間和空氣催動下,漸漸露出一種叫萎靡衰敗的顏色。

「我們的人在松江府四處打探,終于找到一份那人入住客棧時的簽名。」張仁勇從懷里掏出兩張紙。

「公子,這份是入住簽名,這份是壽王府提供的文書,用于字跡對比。」

隋黎檀把兩張紙擺在一起,仔細地了看了一會。

「練惠瀾。雖然可以改了落筆的寫法,但字里行間,還是能看出,是同一個人寫的。練惠瀾仁勇,肅先生那位自盡的紅顏知己叫什麼名字。」

「蕙蘭。」

「練惠瀾,懷念蕙蘭。」說到這里,隋黎檀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之色,「追了三四個月,還是讓他給跑出去了。我們的人坐船追了嗎?」

「追了,一直追到越秀港,說是沒有這樣一個人上岸。後來再追問,原來那船分別在昌國島、思明島各停了一天,那人有可能在那兩處下了船。

「昌國島是東海商會的老巢,思明島是閩海商會的老巢,兩島有去各處的船只。肅先生要是在那里下了船,隨便上一艘船,都是龍入大海,我們去哪里找?」

「是的公子,昌國島有東倭、朝獻、琉球和南下南海的船只;思明島也有南下南海和西洋過來的船只。肅忠謀隨便上一艘船,我們無從查起。」

「算了吧,這條線算是斷了,再查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愧是鬼謀先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

「公子說得沒錯。這個肅忠謀,先是露出潛往東南,意圖逃竄海外的跡象,引得我們和壽王抽調大批人手在東南各關隘和港口檢查。結果又突然泄漏出他其實躲在江漢襄陽、勛陽一帶,一路南下,準備逃入巴蜀或荊楚,再經由雲嶺或嶺南出逃海外。」

「我們和壽王又趕緊抽調人手去江漢、巴蜀、荊楚等地,查到些蛛絲馬跡,卻不想還是煙霧彈,他真正的目的是從東南乘船出逃。」

隋黎檀擺擺手,「仁勇,現在說這些沒有什麼意義。我只是在想,肅先生能布下這麼大的局,把我們的人手在數省里來回調動,光靠他一個人或者兩三個忠僕可不行。」

「公子,壽王府那邊說,肅忠謀是某一家隱世門派的弟子。入俗世歷練,被壽王遇到了,然後延請入幕僚。現在想來,壽王府說的沒錯。沒有一門一派的支持,肅忠謀怎麼可能藏得那麼深,又逃得如此詭異。」

見到隋黎檀坐在那里沉思不語,張仁勇安慰道︰「公子,肅忠謀跑了,最惱火的是壽王,跟我們關系不大,何必為此苦惱呢?」

「仁勇啊,我們苦心蟄伏十幾年,殫思極慮布下這麼大一盤局。成了,便魚躍龍門,海闊天空;敗了,身死名敗,闔府門滅。天下之人,能看出來的,怕只有肅先生,但他無力破這個局。」

「天下眾英里,我最擔心的是王門明社,他們絕對能破這個局,尤其是那個岑國璋。心狠手辣,行事又天馬行空,極少受拘束。」

張仁勇听出些意思來,「公子擔心肅忠謀與岑國璋聯手?」說到這里,他自個先笑了,「公子杞人憂天了。岑國璋見到肅忠謀,只怕是二話不說先剁了他,怎麼可能聯手?肅忠謀應該也知道這點,所以費盡心思,逃出海外,那才是他唯一的生路。可惜,我等明悟得太晚。」

「是啊,天下像岑國璋這樣睚眥必報的人,又有幾個?肅先生不會因此犯險;像齊桓公用管仲、魏武釋張繡的,史書上又有幾個?岑益之沒有這份氣魄。」

隋黎檀緩緩說道,但張仁勇听來,有點像是在自我安慰。

這時,窗戶里不知從哪里傳來唱曲聲,「揣羞臉,上長街,又過短街。那里是高漸離擊築悲歌?倒做了伍子胥吹簫也那乞丐。」

內班司名義上屬于金吾衛,但早就獨立出去了,但辦公衙門還在一處,只是隔著一堵院牆,各自辦公。

內班司最深處的公事房里,金吾衛指揮使、內班司都指揮使杜鳳池,手里拿著一份訪單,眉頭緊緊地纏在一起。

內班司京師所都虞侯王秉良站在跟前,小心地等候著。

「這就是隋黎檀、呂輕、佟希貴在香薰樓三樓貴賓間密議的訪單?」杜鳳池終于開口問道。

「是的大人。隋黎檀三人早就是我們內班司重點盯防對象。屬下接到江南、江淮各所的通報,得知隋黎檀要進京,早早就準備好了。只是他們三人在貴賓間里密議,隋府護衛張仁勇帶著人封住了走廊兩頭,我們除了找機會听到‘大事’‘壽王’‘肅忠謀’等零星字詞外,沒有什麼收獲。」

王秉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司,繼續說道︰「大人,你也知道,春燻樓是任公名下的產業,里面多的是都知監的暗樁。我們內班司,實在不好往里面安插太多的人手,也不好對那里的房屋加機關。」

杜鳳池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話里什麼意思,我們內班司不知道的,不見得都知監探知不到。那是他們的地盤,誰知道裝了什麼窺听的機關在里面。只是我很好奇,這隋黎檀出了名的聰慧。他們父子倆,是東南勛貴世家的擎天柱和智囊。明知道春燻樓是任公名下的產業,還敢跑到那里去議事。玩燈下黑嗎?」

王秉良遲疑了一下答道︰「大人,別人或許會這般自作聰明,但屬下覺得,這隋黎檀不會如此無腦。」

「是的,隋黎檀不會如此沒腦子。所以這事大有蹊蹺。嗯,我即刻去拜見任公,看看都知監手里探知到什麼。兩相對照,才好知道這位洗塵公子玩得什麼把戲。」

金吾衛和內班司的情報,按規定是可以直接遞送入宮,呈送到御前。但是任何文卷,只要進了宮,都免不了要被司禮監或都知監過一遍,都逃不開任世恩的手。

在都知監一處偏僻的房間里,杜鳳池見到了任世恩。兩人都是潛邸老人,多少年的交情,也沒有那麼多客套,說話跟自己家人差不多。

「任公,這是我們內班司在春燻樓探知的情報。不知都知監這邊?」

「探知了些,剛送了訪單上來。你看看。」任世恩毫不忌諱地遞過去一份訪單。

杜鳳池小心地接過來一看,臉色驟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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