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弄死也就弄死了

作者︰破賊校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蘇征文是你弄死的吧。」

見了面,杜鳳池的第一句話把岑國璋嚇了一跳。

坐陪在一旁的施華洛也嚇了一跳,連忙開口道︰「義父」

杜鳳池揮手阻止了義女的勸阻。唉,女大不中留,我這還沒怎麼著,她就完全偏向那邊了。

「我不是在查案,只是問問。」

岑國璋點點頭道,「是我弄死的。」

然後他把經過大致說了一下。

杜鳳池微眯著眼楮,繼續問道︰「因為白芙蓉?」

「這是其一。」

「因為白芙蓉的身份敏感嗎?我听說蘭陽伯被派為欽差出使安息國,十有八九也是因為這原因吧。」

施華洛好奇地問道。

「他啊,在伊寧病死了。前幾天才收到的八百里加急。」杜鳳池淡淡地說道,「他的世子還巴巴地等著繼承爵位。可惜,有御史上疏彈劾,說世子強佔民田,魚肉鄉里。十有八九是要被問罪。」

「那蘭陽伯要除爵了?」施華洛好奇地問道。

杜鳳池轉向岑國璋,似笑非笑地問道︰「益之,你怎麼看?」

「按照皇上往常的手段,蘭陽伯世子流配,次嫡子被賜個輕車都尉的勛階,以示皇恩浩蕩。」

杜鳳池嘴角微微抽動,嘆息道︰「幸好你沒有淨身入宮,否則的話,連任公、周吉祥都沒有立足之地了。」

岑國璋這個臉黑。我好歹算你的義女婿,嗯,雖然還沒有正式成為,但已經是事實上的。你就這麼恨我?

果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恨!這句話誠不欺人!

施華洛看到場景有點不對,連忙轉移話題,「義父,不是說蘇征文這廝嗎?怎麼轉到蘭陽伯身上去了。」

「嗯。白芙蓉的身世,同韓府那位二少女乃女乃的身世,都是我一並查出來的。須生奉命潛伏韓府,就是要驗證這個消息。因為當時,我先找到姐姐的線索。後來才順著這條線,找到妹妹的線索。」

「義父,你和老爺說白芙蓉身份敏感,陳都使知道後,嚇得六神無主,直接把白芙蓉塞給我們家。老爺把二少女乃女乃的真實身份悄悄告訴韓苾,那老賊再不想造反,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慫恿著樂王一起造反了。她倆的身份到底如何敏感?」

杜鳳池看了一眼施華洛,緩緩地說道。

「二十年前,先皇剛登基沒幾年,新的一輪爭嫡又開始了。當時大家呼聲最高的是廢太子。他那時還是英王。當今的皇上,還只是順誠郡王。」

「盛國公、長林侯為了討好英王,費盡心思暗中在江南尋得一對姐妹花,好送給英王。結果在路上不小心跑了妹妹。不過姐姐被送入英王府後,頗受寵愛。只是當時孝定貞純端肅弼天皇後還在。嗯,那是先皇的皇後,英王的親母。」

「肅皇後最恨皇子寵愛妾室側妃,英王不敢聲張,只好暗暗養在外宅。後來那位外室先後生下兩女,雖然不上宗人府玉牒,卻是再高貴不過的皇室血統。後來英王被立為太子,肅皇後也病故,廢太子還想著找機會給那外室和一對女兒一個名分。卻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他被幾位皇子聯手坑害。」

「廢太子被圈禁,沒兩年就病死了。那位外室很快也病死了,一對女兒被送入育嬰堂。姐姐被一位戚姓小京官收養,長大後艷名冠甲京師,嫁做了韓府二少女乃女乃。妹妹被一白姓商賈收養,後來養父母出事,妹妹被舅舅私下賣掉,幾經轉手去了秦淮河,改名白芙蓉。」

听義父說完,施華洛心里有數了。

戚薇蓉,白芙蓉,這對姐妹,再如何也是皇室血脈,你好生養著,皇上也不會多想。可是你要把她弄去做娼妓玩物,那就有問題,這是不把李氏皇室的面子當回事啊。

難怪陳如海從義父那里得知真相後,連忙把白芙蓉塞給岑國璋。

看上去是六神無主之下的昏招,可是施華洛轉念一想,那些官場老狐狸,睡覺都睜著一只眼,怎麼可能會胡亂出昏招?

老爺年輕有為,屬于皇上新收的爪牙,又投在昱明公門下,怎麼看都前途遠大。再說了,他在圈內是出了名的敬愛妻妾。

糟糠之妻不下堂,寧可下大獄也不願休妻另娶貴女,贊!妻妾同桌吃飯,敬愛有加。雖然在某些道德人士眼里,屬于尊卑不分,但在女子眼里,再贊一個!

如此家風,在當今士子官員中,也算是獨一份。

白芙蓉被送到岑家,多少能落個好下場,陳如海也能有個交代。

說實話,白芙蓉的身份,無論是青樓女子還是廢太子遺孤這一明一暗的身份,都不會有人敢娶她為正室。做個妾侍,被寵著愛著,衣食無憂,算是不錯的。

再一點,陳如海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把白芙蓉往岑府一送,等于跟義父說,人我塞到岑家了,有什麼事,你們父女,或者丈人女婿看著辦,不關我的事了。

如此一想,施華洛發現,這個陳如海還真是老謀深算。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好歹也是探花出身,歷經要職,然後還平穩地從先皇過渡到當今天子這里,怎麼可能沒些心計和手段?

到這個時候,施華洛也明白岑國璋說的意思。

「老爺,你故意派人去遞送密信,告知韓苾老賊二少女乃女乃的真實身份,就是逼他造反。」

「對,讓他在造反的道路上走得更踏實些。」

听了岑國璋的答話,施華洛的腦子飛轉起來,把前後原委想明白了。

戚薇蓉,嫁到你們韓家,好好過日子就算了。偏偏你個韓苾老不羞的,身為公公,居然扒灰!她好歹也是廢太子的女兒,皇上的親佷女,皇家李氏的血脈,被你如此作踐!皇室不要面子的?皇上不要面子的?

接到這份密信,得知自己心愛之人的真實身份,韓苾不想造反,也必須得讓樂王造反,因為只有那樣才有活路。至于他用什麼手段去哄弄樂王,就不是大家能管的。

這麼一劑猛藥下去,樂王必須得造反,不然他真得會不得好死的。

听到這時,施華洛也品出味道來,「義父,因為蘇征文羞辱白姐姐,惹惱了皇上?所以對于老爺的毒手,也不加追究了。」

「沒有那麼簡單。蘇征文這人,仗著些恩寵,這幾年越發地鬧得不像話。靈武右鎮,原本是皇上給他的一個警告,結果這廝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皇上這才將其送到這邊來。」

「送到這里來干什麼?添亂?」施華洛不滿地說道。

「刀槍無眼,前線戰場,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杜鳳池淡淡地說道。

施華洛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對天子無情,天意難測有了新的理解。表面上恩寵有加,實際上要置于死地。

皇上還真是如老爺所言,刻薄寡恩。

只是這蘇征文干了什麼缺德事,如此惹惱了皇上?

岑國璋卻無動于衷,他看著杜鳳池,拱手道︰「杜大人,還請轉告皇上。微臣殺蘇征文,不全是為了白芙蓉之辱。而是擔心江州城安危。」

「如何擔心?」

「請問杜大人,你覺得蘇征文守不守得住江州城?」

「三四天還可以,十天就危險,超過半個月絕對守不住。」杜鳳池想了想說道。

施華洛嚇了一跳,「義父,江州城這麼難守嗎?」

「洛兒,江州城最大的優勢是水師,確保外援不斷。但是最大的劣勢是城里近十萬軍民,誰也不知道里面誰心懷二意,包藏禍心!樂王和了韓苾等多位地方世家,他們在江州城埋了多少暗線,連我都搞不清楚。」

岑國璋接著說道︰「還有在暗中支持和慫恿他們的那些勛貴們,在江州城也有暗線,更隱蔽。樂王府和地方世家的暗線,多少還有跡可查。那些家伙埋的暗線,根本不知道從哪里查起。」

說到這里,岑國璋長嘆一口氣道︰「觀看史書,多少固如金湯的雄城,最後就是因為內部出了亂子,才陷落的。」

說完後,他繼續對杜鳳池道︰「杜大人,豫章大事,關竅在江州,微臣不願功虧一簣。所以一狠心,弄死了蘇征文。」

杜鳳池看著岑國璋,好一會才說道︰「我知道了。蘇征文弄死了,也就弄死了。只是你的這些話,說給我听就行了,用不著給到皇上那里。我自會稟告,說你知道蘇征文好酒愛撒酒瘋,故意引導他多喝了幾杯,還把住所安排在靠近懸崖的地方。最後蘇征文果真自作孽,撒酒瘋摔下懸崖。」

「謝過杜大人回護。」

「一家人,不必客氣。蘇征文死了,皇上听了我的稟告後,也不會放在心上。你以後唯獨要小心廣安郡王。他跟蘇征文從小長大,關系非同一般,兩人常常自詡漢武和衛青。」

「漢武和衛青?蘇征文的姐姐?」

「沒錯,蘇征文的姐姐就是廣安郡王的王妃。」

這仇恨恩怨是沒跑的,只是再如何,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再說。

這時,有人敲響書房的門,是常無相。

「老爺,有急件。」

「哪里來的急件?」

「洪州城,楊金水送來的。」

岑國璋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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