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金秋十月下揚州

作者︰破賊校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人家是‘煙花三月下揚州’,我是‘金秋十月下揚州’,差不多,差不多啊。」

坐在官船正艙正中間,岑國璋意氣風發地對著眾女說道。

「老爺,人家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你是什麼?」施華洛笑著問道。

「我是兩袖清風,騎馬下揚州!」

「兩袖清風,我看是兩袖金風吧。」施華洛冷笑地說道,「再說了,你明明是乘船,怎麼是騎馬呢?胡說八道。」

坐在身邊的玉娘,狠狠地掐了下岑國璋腰間的軟肉。

作為枕邊人,她當然知道相公嘴里的騎馬是什麼意思。胭脂馬,他夜里最愛騎的,有時候他還自詡是什麼金槍騎士。

實在羞死人了。

白芙蓉雖然未諳人事,但是耳聞目染,知道些葷話。她當即想到揚州瘦馬,再看老爺那樣子,猜想十有八九意思差不多。

施華洛微眯著眼楮,目光閃爍地看著岑國璋。在旁邊的俞巧雲月兌口而出,「老爺,你笑得好猥瑣。」

施華洛一下子明白過來,是啊,老爺臉上的神情,只能用猥瑣二字來形容。剛才一直沒想起,只是覺得別扭。

嗯,老爺貪財,要文采沒文采,又時不時化為這等猥瑣男,可是自己怎麼就難道他有什麼舉世罕見的奇毒,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喂給太太、自己和巧兒。

中了他的毒後,只要離開他身邊,就會難過、心慌,非常想念。平日里再恨再惱怒他,可是只要他那張「惡心」的臉一湊過來,那些糾葛就會消散一半,再一開口,花言巧語之下,全部煙消雲散。

不知道這奇毒有沒有解藥。

施華洛在那里胡思亂想著,俞巧雲很惋惜地說道︰「老爺,干嘛這麼快就離開京城,還有好多小吃我都沒吃到,還沒吃過癮。」

「我國子監進修結束,賢良博學科俊士功名也拿到,還不趕緊麻溜地離京為皇上和朝廷效命?你以為這世上像老爺這樣的好人很多啊?我要是像你一樣,干啥不積極,吃飯你第一,皇上早就革我的職,叫我回去吃老米飯了!」

岑國璋痛心疾首的話,對于俞巧雲毫無效果。

她已經習慣了,只要不克扣月錢,耽誤她買吃的,說幾句又如何?要是多挨幾句訓,可以漲月錢,俞巧雲會很樂意的。

岑國璋批評俞巧雲,卻是惹惱了施華洛。

不知為何,一天不跟老爺嗆幾句,她吃什麼都不香。

「老爺,不要說得你為國為民,一心為公。你署理順天府通判兼南城巡城御史,可沒少賺。跟錢富貴等西山大營的軍官們一起,可沒少撈。不僅撈到了錢,還撈到了名。就連接任的胡大人,你的恩公,對你都是沒口子地感謝,搞得你才是他的恩公一般。」

一頓夾槍帶棒的話,劈頭蓋臉地丟過去。白芙蓉就算看過許多回了,還是嚇得臉色有點發白。

在她從小接受的教育里,男人就是天,女人的本分就是順從。逆來順受,是婦人的美德,比多年苦學來的琴棋書畫、吟詩唱曲要重要得多。

俞巧雲的疲懶怠惰,還只是讓她有點不適應。這樣的丫鬟,在任何大戶人家,早就被趕了出去,真不知道她為何能在岑府待了這麼久。

施華洛的沒大沒小,卻是讓她心驚膽戰,到現在還不適應。

如此揭老爺的短,一回兩回,寵著你,讓著你,可是總有限度的。萬一老爺不肯容忍,大發雷霆了怎麼辦?

「洛兒姑娘,你在我們府上做廚娘,真是屈才了。」

岑老爺開始反擊了。

「你應該去都察院,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猥茸貪冒壞官紀者;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都逃不月兌你的慧眼,早就被你彈劾干淨。再不濟也該去內班司、都知監,肅奸除暴,澄清乾坤!」

施華洛鼻子一哼,「要不是我是女兒身,那里有你這樣的名為能臣干吏,實為貪官污吏的不法之徒的容身之地。」

「哼哼,那我還要感謝西天如來,南海觀世音,還有你們安息國的阿胡拉‧馬茲達,把你托生為女身,要不然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兩人你來我往地一直嗆到吃完晚飯。

似乎這種活動能夠促進大家的食欲,不僅岑國璋和施華洛兩位當事人多吃了一碗飯,就連玉娘和俞巧雲也多吃了半碗飯。

唯獨憂心忡忡,一直擔心老爺突然翻臉的白芙蓉,還少吃了半碗飯。

下人們自去收拾飯桌,幾人走了出來,在甲板上來回地走,賞景消食。

「相公,我們停泊在哪里?」玉娘問道。

「這里是龍潭,離江寧不過六十里,明天一鼓作氣,就可以趕到江寧。」

「好啊,又到江寧了。老爺,這回能多停幾天嗎?」

「知道你又想著去吃美食小吃。這次能多停留幾天。除了陳姑娘的書信和手辦,要送到陳府,還有其它很多事情要做。」

岑國璋看了看施華洛,沒有細說。

他這次回江州,肩負使命,需要跟內班司南司鎮撫使杜鳳池好好溝通一番。還有東海商會那里要去悄悄坐一坐,上回來信,樊春花離臨產不遠。

不知道現在生了沒有,也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要是女兒,怕是以後還要操勞一番。不過就算生了兒子,自己還想繼續操勞。

入夜,幾人各自回船艙,洗漱一番,準備就寢。

在內艙,岑國璋扶著玉娘慢慢走到床邊。

「小心點,你這回的反應不大啊。」

「是啊,跟懷大姐兒時的反應截然不同。洛兒和芙蓉都說這次會生個少爺。」

「切,這兩人吃過肉嗎?懂個屁啊,盡在那里胡說八道。生男生女,都一樣。」

看到玉娘目光變得犀利,岑國璋連忙轉言,「說到大姐兒,岑嘉霓,老師幫取得的這官名,娘子看如何?」

「相公怎麼還卻叨擾昱明公?」

「按照宜山風俗,頭一個子嗣,應當由長輩來取定。我沒有長輩,那就請老師代勞了。」

「大姐兒是女兒。」

「在我眼里都一樣,都是我的血脈。」

玉娘頓了一下,滿臉溫柔,伸出手來,輕輕地模了模岑國璋的臉,「我小時候,娘親就跟我說,妹兒啊,以後嫁人了,最重要的就是幫夫家誕下麟兒,延續子嗣。這是我們女人的命啊。」

岑國璋長嘆一聲道︰「岳母飽讀詩書,文采遠超岳丈大人,想不到還是被這禮教給約束住了。」

「人生在世,豈能沒有約束。」

玉娘在岑國璋的攙扶下,慢慢地躺在床上。

「相公,我們好久沒有這般躺在一起說話了。」

「是啊,自從有了大姐兒,是沒有這樣。幸好白姑娘幫手接了過去,騰出空間給我兩。要不然,娘子怎麼又懷上了。」

玉娘笑了笑,輕輕撫模著肚子,「記得進京城時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一晃我們要回豫章了。這次回去跟進京不同,相公不用每晚都要去會友,勞心勞力啊。」

岑國璋的臉,難得微微一紅。他知道,很多事情,瞞不住聰慧的玉娘。

「娘子,是我對不住你。可恨我一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被強人所難,為了你和大姐兒的安危,只好忍辱負重。」

玉娘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要是這世上按臉皮厚來評定科舉,相公肯定能考中狀元。」

岑國璋也跟著笑了,過了一會,他握著玉娘的手,珍重地說道︰「委屈娘子了,是我不好。」

「你到底好不好,妾身也說不清。說你,洛兒、巧雲和白姑娘到現在還是完璧。說你是正人君子,偏偏往家里招惹這麼多人。說我不惱火嗎?我心里確實惱火。哪個女人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玉娘轉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岑國璋,「可是洛兒、巧雲和白姑娘,不是犯賤自己撲上來的,也不是老爺勾引或強搶來的。她們一個是自願報恩,一個是奉父母之命來報恩,另一個,更是身不由己。都是好女子,才貌皆佳,心地善良,都是難得的好女子。」

「想擺一擺太太的威風,殺殺她們的氣焰,讓她們知難而退。可是妾身想起娘親,當年因為仰慕父親的才學人品,不顧外祖反對,一意嫁給父親,哪怕做妾也願意,最後我就下不去這個狠心。」

岑國璋一直握著玉娘的手,靜靜地听著她的話,「唉,是我不好,讓娘子為難了。說實話,看到如花似玉的三位女子,為夫我,真的心動了。修為得不夠,還是動了貪念。」

「呵呵,洛兒、巧雲和白姑娘,其中任意一位,天下任何一個男子見了,都會心動,何況還來了三個。相公,你沒有獸性大發,已經實屬難得。」

玉娘最後開起玩笑道。

岑國璋難為情地答道︰「慚愧,慚愧,關鍵是為夫真打不過她們。」

玉娘笑出聲來,她轉過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相公,眼楮里的神情復雜,她的玉手在岑國璋的臉上輕輕的撫模著︰「我的相公啊,你可叫我怎麼辦?」

岑國璋笑了笑道︰「還是老規矩辦。你我夫妻同心。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永遠待在你身邊。」

「可惜你只有一個人,除了我,還有洛兒、巧雲和白姑娘。」

「所以我才拼命地掙錢,置辦大大的宅子。」

玉娘眉毛一挑,「哦,原來如此。現在你置辦了這麼大的宅子,是不是要把它填滿?」

「娘子,你放過我吧。有洛兒和巧雲在,我置辦再大的宅子,也只能空在那里。白姑娘是生性溫柔,又身世可憐,否則的話,呵呵還填滿?再多一個,只怕相思柳葉鏢和圓月彎刀要一起伺候我,這得是多大的福分啊,我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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