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錢就要換房子

作者︰破賊校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岑國璋回到家里,發現院子里多了不少人。有陳二嬸、王審綦和另外幾個人。陳二嬸在屋里陪著玉娘說著話,王審綦和另外幾個男人老實地站在屋外,恭聲地應著話。

見到岑國璋回來,連忙迎上前來作揖。

「典史老爺,這是小的姑父李大肚。」

李大肚四十歲不大,頭發不多,網巾都用不上。身體敦實,尤其那個肚子,名副其實。

「小的李四水見過典史老爺。」

「免禮,你們這是?」

「回典史老爺的話,小青子跟小的說你老人家想在附近找處小院子。正巧,石牌鎮的王員外在隔壁長春街上有處宅院,座北朝南,東西廂房,外加中間院子,最合適不過。王員外留在宅院里的老僕人听說是典史老爺租賃,願意優惠出租。每月只要一兩六錢銀子。」

「小的叫渾家,還有街面上的陳二嬸,陪著太太去見了地方。太太也喜歡,只是要等著老爺你回府後才肯落定。」

一兩六錢銀子,听那宅院的位置和面積,真不算貴。自己這個典史,每年俸祿是三十二兩六錢五分銀子,外加養廉銀八十兩。算起來,這個房租還能湊合地應付。

「太太喜歡?」岑國璋問道。

「喜歡,太太看了後,著實喜歡。」陳二嬸走出來門來,附和道。

岑國璋走進屋里,坐在屋里的玉娘聞聲抬起頭,低聲勸道︰「相公,老家那邊的租子,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匯過來。能省些還是省些吧。」

「不能省!大老爺們在外掙錢,不就是讓娘子過上好日子嗎?可以省我的酒錢,可以省我的煙錢,但是不能省給娘子過日子的錢。」

岑國璋的話讓陳二嬸微張開嘴,吃驚不已。王審綦在外面也听到,心里表示萬分地贊同,要是我娶到這樣的娘子,錢全給她花也值得。

「李四水,那宅院收拾好了嗎?」岑國璋隔著門問道。

「回老爺,那宅院定期都有清掃。太太看中意後,小的特意叫人再打掃了一番,絕對干淨,馬上能入住。」

「好,幫忙找幾個人,一起搬家。陳二嬸,請你和李四水家的,幫著我家娘子收拾下,先過去。我去置辦些被褥家具。」

「相公,等會,拿些銀子去。」玉娘急忙叫住了岑國璋。

「太太,就憑典史老爺的臉面,去街面上買東西,還怕賒不到?」陳二嬸笑著說道。

「不行,這不是做官的本分。」玉娘拿出一個布包來,打開兩層布,從里面拿了十兩銀子出來。

岑國璋接過銀子,笑了笑,繼續往外面走,臨到院門口扭頭問道︰「李四水,那宅院在長春街哪里?」

「回典史老爺的話,是長春街東六號。」

買了一床八斤的大棉被,以及相應的綢緞套面,還有一對鴛鴦戲水的潭州府刺繡錦緞枕頭,加上其它零碎用具,都叫挑夫送到長春街東六號去。

路過旺記典當鋪,岑國璋抬腳走了進去。

「典史老爺,你老人家來有何貴干?」掌櫃的連忙出來相迎。

「掌櫃的,我家娘子前日在你這里典押了一支銀簪子,多少錢?我贖回去。」

「典史老爺,一錢六分銀子。」

「利錢多少?」

「才一兩天,不敢收典史老爺的利錢。」掌櫃的陪著笑臉說道。

「尤掌櫃的,多謝了!」岑國璋也不斤斤計較,收下這份人情。

「典史老爺,客氣了。大家都是街坊鄰居,應該的。」尤掌櫃笑著答道。

簪子取來,岑國璋輕輕撫模著。它很普通,卻是玉娘的親娘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原本家里值錢的都陸續典當光了,還不舍得典它。最後為了讓自己吃頓豬蹄,才給典押了。

把銀子付清,岑國璋拱拱手,抬腳便走。卻听到後面隱約傳來說話聲︰「掌櫃的,我們有縣丞老爺撐腰,怕他干什麼。該收的利錢怎麼不收?行里規矩,一天後就按一月收,好歹也有幾十文。他一個當替罪羊的軟面團」

「啪——」的一聲,應該是扇大耳刮子的聲音,然後尤掌櫃的呵斥聲,「你個什麼東西?不就是二姨太娘家佷兒嗎?也敢在這里胡言非議。好,等我去回稟老爺,再處置你!」

岑國璋笑了笑,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走。

到了新宅院,發現院子里擺了一張桌子,陳二嬸正從籃子里往上面擺飯菜。王審綦、李四水在旁邊幫忙,還有幾個人拘謹地站在一旁。

「都忙完了?」

「回老爺的話,都安置好了。」

「好的,幾位辛苦了!」

「不敢說辛苦!給典史老爺做事,是我們的榮幸!」

岑國璋一邊搭著話,一邊徑直走進北屋。

「相公,我給了陳二嬸幾錢碎銀子,叫她置辦了一桌飯菜,又去沽了兩壺酒。幾個來幫忙的人,總要招待下。」玉娘見面就解釋道。

「這宅院里的事,以後任憑玉娘處置,連我以下,都要听從你的調配。」岑國璋嘿嘿一笑,說罷,從懷里把銀簪子拿了出來。

「娘子,我把它贖了回來。」

玉娘接過那簪子,手微微顫抖,眼楮里閃爍著光。

岑國璋拿過簪子,輕輕地插在玉娘的發髻上,然後緊緊地抱著她,輕聲道︰「娘子,對不起。」

玉娘的頭靠在岑國璋的肩上,雙手抱著他的腰,身子緊貼著,嘴里喃喃地說道︰「相公,從你暈過一回後,我發現你變了一個人似的。」

「變好還是變壞?」

「當然是變好,真是菩薩保佑嗯,相公,你的手又不規矩了,屋外還有人。」

「典史老爺,飯菜都擺好了,等著你出來開飯。」陳二嬸在院子里叫道。

「好,這就出來。」岑國璋依依不舍地放開懷里的玉娘,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走出北屋。

岑國璋跟王審綦等男子在院子里吃,陳二嬸,還有李四水的渾家,陪著玉娘在北屋正廳里吃。

幾個來幫忙的民壯,誠惶誠恐地吃了一角酒,吃了兩碗飯,然後齊齊告辭。院子里只剩下岑國璋、王審綦和李四水。

「李四水,這回多謝你,以後有什麼事,直管來找我。」

岑國璋的話讓李四水眉開眼笑。他今天忙活了大半天,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

「審綦,你多大?」跟李四水客氣幾句,岑國璋轉向王審綦。

「回老爺的話,去年年底滿的十六歲。」

「讀過書嗎?」

「讀過,考了兩回童生都考不上,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料,就到縣衙來謀了份差事。」

「你是個機靈人,正好本官新上任,想收幾個親信心月復,看中了你,想提拔你。只是沒有功勞,不好貿然提攜。」

岑國璋緩緩地說道,「現在正好有個機會,不知道審綦你願不願意做?」

「典史老爺請吩咐。」王審綦眼楮一亮,鄭重地答道。

「侯三此廝,在街面上欺行霸市,為非作歹多日,本官一直想懲戒他。正巧,他因為犯夜禁,被抓在牢里,十天內是出不來。我想讓人在這段時間里,好好收集他的罪證,能治他罪的罪證!」

「老爺,這事簡單。侯三這廝,仗著跟白秀才等大戶人家的關系,在街面上沒少做壞事,小的去轉一圈回來,能收回一籮筐來。」

「小罪可不行,關幾天就放出來,沒什麼意思?我要的是能釘死他的罪證。」

王審綦臉色一正,想了一會答道︰「老爺,我听說過一些風聲,說侯三跟湖匪一陣風有關聯,手里還沾有人命。只是查證需要時日。」

岑國璋沒有做聲,只是靜靜地喝酒吃菜。

王審綦一咬牙,開口道︰「老爺放心,十天內我一定找出罪證來。」

岑國璋意味深長地說道︰「審綦啊,我這典史,還有半邊沒到位。土地廟吊尸案破不了,我這官終究做不穩當。你不必急著上我的船,再好好考慮考慮吧。」

王審綦嘿嘿一笑,直接說開了,「二十年前,荊楚省西邊幾處土司造反,家父從征半年,傷了腳,得了十幾兩撫恤銀子。要回鄉時,同伴顧光庸勸他說,不如就地購買些藿香、柴胡等藥材,跟著回師的大軍,一路上可以免稅,到江夏、江州月兌手,能獲利五成以上。」

「家父與顧叔父一同出生入死,曾經救過他的性命,十分信任他。干脆把十幾兩撫恤銀子全投了進去。等到了江夏,正好江淮水災過後疫病流行,藿香柴胡暴漲了十幾倍。無數江淮的藥商匯集江夏,重金求購。」

「家父因此十幾兩銀子變成了百余兩,回家買了幾十畝上好水田,修了一處宅院,當起一個小員外。他常跟我說,人生在世,有時候就得賭一把,才會有大起大落。要是不敢賭,就老實過日子算了!」

岑國璋仰首哈哈大笑,「好,咱們就好生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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