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趁著月色翻牆回府。
阿青突然感慨「郡主,我們在奉寧都沒有翻過這麼次的牆」
秦安寧深表同意,救人還得偷偷模模的,這是什麼事呢?
第二天依舊是起晚的一天。
只不過這次等在門口的不再是笑盈盈的小金,而是凶巴巴的她娘。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你看看京都哪個大家閨秀睡到這個時辰,要是傳出去,看以後哪家還會娶你」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屋子的門也打開了,阿青從里面從容的走了出來。
她娘大受打擊「連阿青都被你帶壞了,看你回去如何跟靜安師父交代」
她只能可憐巴巴的「娘,你先別罵了,我們還沒吃飯呢,等吃飽了再罵行嗎」
秦王妃這才想起來到女兒的院子里來干什麼了。
「明軒一大早就過來送如意樓的特色翡翠鴨,非要等你一起起來吃,你看看明軒多懂事」
好啊,她說她娘怎麼一大早就跑到她院子里來的,原來是被這小子害的。
幾人來到秦王妃的院子。
遠遠的就看見夏明軒沖她揮手。
趁著她娘吩咐丫鬟擺餐具,她惡狠狠的說「你一大早來送什麼鴨子,害的我被我娘臭罵一頓」
夏明軒表示委屈「是雲辰哥吩咐我一大早去排隊給你買的,我想下午去,他都不肯,我昨天都沒怎麼睡覺」
竟然是他讓的。
秦安寧不由又想起昨日他最後的那句話。
「啊,郡主,你臉怎麼這麼紅啊,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請郎中啊」
她頭一次覺得,小金這丫鬟也不怎麼貼心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又去了幾次趙府。
趙雲笙的身體恢復的很好,毒性也都排淨了。
只是她沒有再見過趙雲辰,每次都是楚暮來接她跟阿青去趙府。
她拐彎抹角的打听,也只听楚暮說他有事要辦。
「秦姐姐,明日你帶我去郊外騎馬吧」趙雲笙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懇求道。
雖然她覺得自己對著這張臉說不出拒絕的話,但最後的理智還是把她拉了回來。
「你的身體剛剛才好,得問問你哥哥的意見,他若是同意了,我才能帶你去」
話音剛落,趙雲笙就對著她身後喊道「哥哥你來了,正好安寧姐姐有事要問你」
怎麼就變成她有事要問了。
趙雲辰溫柔的模了模妹妹的頭頂「剛才我在外面已經听到了,可以讓你去郊外散散心,不過得等你身體好了以後才能學騎馬」
又轉頭向秦安寧道「那就又要麻煩你了,阿寧」
她剛想本能的應下,卻發現哪里有些不對勁。
她什麼時候由郡主變成阿寧了?
剛想反駁,楚暮就焦急的推門而入「雲辰哥,趙丞相來了」
趙雲辰兄妹臉色微變,似乎在思考什麼。
秦安寧不明白趙丞相是他們父親,雖然深夜來有些不妥,但是兄妹兩個應該也不至于這副神情。
又回憶了一下,她來趙府這些日子,確實也沒听過誰提起過這位丞相大人。
再看屋里這幾位的反應,奇怪,屬實太奇怪!
那邊趙雲辰考慮了一下開口「雲笙屋子後邊有一間耳房,平時用來放一些雜物,委屈你們幾個先去那里躲一躲」
眼下這種情景,她也不好再問什麼。
她和阿青兩人便隨著楚暮一起去了後邊的耳房。
剛進入耳房,就听到丫鬟水蘭的聲音「參見相爺」
原來這耳房與趙雲笙的房間相通,房間里的說話聲都能听的到。
想來趙雲辰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既然他讓幾人躲在這里,那就證明他們說什麼都是可以听的。
所以她就毫無負罪感的把耳朵貼在牆上,這樣听的更清楚!
楚暮看著她這樣子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也沒說什麼。
很快趙雲辰的聲音就傳來
「不知相爺深夜來我妹妹的房間有什麼事嗎」
冷淡的像陌生人,實在是不像一個兒子對父親的態度。
很快就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我是你們父親,你這是什麼態度」
「這些虛偽的話相爺就不必說了,這些年你做過什麼父親應該做的事,直接說今日你來有什麼事吧」
良久沒听見回復。
想來是被兒子氣的不輕。
趙相國應該是自己平復了一下,又開口「楠兒中毒的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趙楠居然中毒了?
難道這些天,這廝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是去做這件事了?
「所以相爺今日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楠兒是你大哥唯一的女兒,你是她的親叔叔,居然如此狠毒」
「我狠毒?那你怎麼不問她們那些人對雲笙做了什麼?趙相爺你今天從進到這個屋子是否說過一句關心你女兒的話?」
這是變相承認,趙楠中毒,的確是他做的了。
「辰兒,笙兒現在不是沒事了嗎,當年的事,是我們對不起她們,你就不能忍讓一些嗎」趙相爺開始打苦情牌了。
趙雲辰嗤笑一聲「忍讓?我們兄妹還不夠忍讓那個女人嗎?你看看雲笙住的院子,哪像一個相府千金?」
「這些我們都可以忍,只是她現在想要雲笙的命,那我就要讓她付出代價」
趙相爺急急的追問道「難道你還真打算要楠兒的命不成」
「趙楠死了嗎」
「你的意思是楠兒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下人來報,她現在昏迷不醒,就算醒來時也是全身疼痛」
趙相爺明白了,趙楠不會死,只是會受些罪罷了。
「你回去告訴那個女人,這次是個警告。要是雲笙再有什麼事,不光是趙楠,所有她在乎的人都會一個個悄無聲息的死去」
「你敢?」
「你們可以試試」
趙相爺終于被激怒了。
「你信不信我馬上進宮去告訴皇上,天潭寺救了齊王的人就是你」
本以為可以用這件事威脅兒子。
卻沒想到趙雲辰跟本不吃這一套,反而譏笑道。
「你敢去告訴皇上嗎?你不會以為我真的相信你不告發我,是對我有什麼父子之情吧」
「當今皇上生性多疑,你不過是害怕而已,害怕因我而連累到你」
趙相爺被揭露了心思,氣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喘著粗氣「你,你,你」
然後摔門而去。
秦安寧在耳房里听的精神緊張,心里七上八下,她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的父子。
幾人回到趙雲笙房間時,除了楚暮臉色正常,秦安寧跟阿青都有些尷尬,畢竟這也算是窺探了別人家的秘密。
趙雲辰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讓人看不出來什麼。
倒是趙雲笙的眼楮紅紅的,想來是剛剛哭過了。
秦安寧咳了一聲,屋里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她挺著頭皮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讓楚暮送你們」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這路都熟了,翻牆也翻的習慣了」
此話一出,屋里的氣氛終于緩和了一些。
秦安寧回府的這一路都心不在焉。
連遲鈍的阿青都發現了「郡主是不是覺得雲笙小姐很可憐啊」
「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嗎」
主僕二人面面相覷。
是啊,外人看著趙雲笙是相府小姐,容貌傾城,金尊玉貴。
京都的女孩應該沒有一個不羨慕她。
沒想到真實的情況卻是︰家里人想殺她,父親視她為無物。
怎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