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奇怪的夫婦

作者︰北地戰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木堡之前被維京人毀掉的兩扇大門已經被修復一新,不過,在木堡堡牆上和堡門兩側站崗的士兵讓西蒙既陌生又眼熟。

他們大多戴著一頂配皮革頭巾的十字盔和開放式填充護帽,身上穿著陳舊的長袖軟甲,腰間勒著一根皮帶,肩上戴著兜帽和圍巾,手里握著闊葉矛和軍用叉。

這些士兵像是進入了一種懶散的出神狀態,在這安逸的村堡中生活了很久,整個人身上的警惕和銳氣都被磨沒了。

除了一兩個看上去年長一些的士兵疑惑地從牆垛中探出頭打量了一番堡前的來人,其他士兵幾乎完全是無動于衷。

「嘿,巴里,是你!」西蒙搜尋著之前的記憶,認出了堡門前站崗的那個年輕士兵。他以前是駐守多爾斯滕堡的私兵,這段時間被自己的父親科奧瑟男爵派遣過來駐守弗爾堡。

「哦,嘿!我尊敬的西蒙少爺,歡迎您回家!」那個年輕士兵的靈魂仿佛在瞬間回到了他的軀殼中,滿臉堆笑地回應著西蒙。

「西蒙少爺回來了!」

「什麼?」

堡牆上站崗的士兵們口口相傳,在小聲的竊竊私語之中回過神來,換了一種姿態,以一種雄偉飽含精神的姿勢繼續站崗。

這讓西蒙無語極了,因為自己小時候,每當父親從遠方回到多爾斯滕堡時,這些士兵們便會用這樣的伎倆,精神滿滿地來迎接父親。

他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樣的伎倆會被他們用到自己身上。

西蒙進了堡門,令他十分驚訝的是,原本相對低矮的領主宅墅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比周圍堡牆高出好幾米的雙層木塔樓。

「老爺,您不在的時候,萊安先生將您的宅墅屋頂給拆除了,接著用一部分從科隆運來的建材給您在原有地基的基礎上修了個雙層領主塔樓!」村長眉飛色舞地說著,領主宅墅的改造過程仿佛又重新飛快地在他那混濁的雙眼前飛速掠過。

「這可真讓人驚喜!」

領主宅墅的改造是西蒙離開弗爾村前特地囑咐過萊安的。萊安不愧是去羅馬修學過的石匠,這樣的改造讓西蒙還挺滿意的。

西蒙下了馬,一個對養馬略知一二,負責管馬廄的養馬人過來幫西蒙牽住了韁繩,帶著「幸運」走向了馬廄。馬廄的食槽中已經倒滿了干草,麥秸和麥麩。

「對了,村長,你們前段時間有沒有收到一批腐爛的葡萄以及我托人帶回來的信件?」西蒙忽然想起了這件事,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村長。

「有的,老爺,是一群法蘭克福采邑的士兵和修士送來的。當時收到了您的信件我還很迷惑,老釀酒人和愛麗絲也很不解,不過當老釀酒人嘗了一顆干癟的葡萄後,他滿臉驚喜,好像明白了什麼。前幾天我踫到他的時候這家伙還在跟炫耀寶石首飾一般炫耀他新釀的葡萄酒,我們想要嘗上一點他都和吝嗇的猶太商人一般捂得緊緊的,非要等老爺您回來之後再說。」村長抿了抿嘴唇聳了聳肩,似乎對老釀酒人那個頑固的老頭挺些無語的。

「看來貴腐酒釀造成功了。」西蒙暗自想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砰然落地。

假如釀造失敗了,自己真就和一個二傻子一般花了那麼多錢去買了一堆廢物僅僅是討得教會歡心罷了。

這時,西蒙已經走到了塔樓的大門跟前,一個在領主塔樓大門旁邊站崗的士兵推開了西蒙塔樓的大門。

這里自建成之後便沒有人住過,平時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打雜僕從敢在西蒙的屋子里隨地大小便,所以與別的領主塔樓不一樣的是,迎面而來的味道除了一些霉味和陳木味以及壁爐里木頭燃燒的煙燻味,基本上聞不到任何臭味。

塔樓的一層很空曠,西蒙看到,在最左側的牆邊有一道通向塔樓二層的木梯,整體結構和北邊伊賽爾男爵的塔樓有些相似。

除了之前宅墅中留下的壁爐和簡單的廁所坑之外,壁爐旁邊還放置了一張大橡木桌子和一把有毛皮墊子的大靠背椅。

西蒙認出了那是之前村里賬房中稅吏福克斯留下的桌椅。

「村長,找個人給加布里埃爾和培迪安排下住處,我先進去換個衣服。」西蒙對著村長說道。

村長隨即對著塔樓邊糧倉門口的一個小伙子招了招手囑咐了一番,接著,已經將馬匹栓到馬廄里去的加布里埃爾和培迪跟著那個小伙子走出了堡門。

「來,胖子,幫我月兌掉這身鎖甲。」進屋後,西蒙摘掉了頭盔,在胖子的幫助下月兌掉了滿是塵土污穢的長袖鎖甲,掛在了牆邊的盔甲架上。

「我想我得洗個澡。」西蒙聞到了自己身上濃濃的汗酸味,不禁皺了皺眉頭。沒辦法,在漫長的條件艱辛的旅途中,自己最終也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都安排好了,老爺,請問我可以進來麼?」

村長敲了敲塔樓的大門,得到了西蒙的應許後小心翼翼地將大門打開了一條縫,和外面的寒風一起走進了溫暖的塔樓一層大廳中,然後迅速關上了大門。

「來,到壁爐邊上坐。」

西蒙舒服地靠在了大椅子的椅背上,看著村長指了指壁爐旁邊的一張小椅子。

「我的上帝,這鬼天氣可真要命。」村長解開了獸皮帽的系帶,原本冰涼的皮帽遇到壁爐中散發出來的溫暖熱流後表皮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水珠。

「但無論如何也比去年的冬天要好過多了吧?」西蒙說著,感覺嘴唇的皮都快干裂到出血了,于是對著胖子招了招手,要他去馬廄把馱馬背上行李中的鍋給取出來,然後去水井中打點水來放到壁爐邊燒開。

「是啊老爺,今年我們的村莊有了上帝的祝福,有了堆滿糧倉的糧食,有了新的農奴和民兵,有了滿倉庫的武器盔甲,有了堅固的木牆和木堡,有了釀酒人和釀酒作坊,有了教會的物資和幫助,有了教堂和神父,哦對了,還有慕名來朝聖的人,可惜的是那會兒糧食都已經收割完了,他們沒有看到聖跡。」村長將滿是老繭和傷痕的雙手靠近壁爐,一邊搓著手一邊說道。

「哈哈哈,我的天吶,居然還有來朝聖的人?」西蒙不禁咧嘴大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看起來這都是路德維希那個油嘴滑舌的家伙「惹的禍」。

「是呀,老爺,您是不知道,來朝聖的人里面有一對奇怪的夫婦,來了弗爾村之後說是一定得親眼看到上帝顯聖,不然就不走了。」村長扯了扯嘴,咽了口口水。

「還有這樣的事情?」西蒙疑惑地問道,借著壁爐的火光看到村長堆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無奈。

「是啊,不過好在那個夫人的丈夫是個養蜂人,有自己的蜂車,看這里環境不錯決定在這住下,並且承諾來年給您一罐蜂蜜作為住宿的費用。我當時答應了他,安排人把那個在諾曼海盜來臨前逃走的自由農老克洛德的房子提供給他們夫婦居住。對了老爺,說起那位夫人,我的上帝,倒更不如說她是個女騎士來得更加貼切……」

「女騎士?」西蒙撓著腦袋,好像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哪听說過的一個故事。

「沒錯,老爺,這個夫人可真是和我平時見過的貴族小姐們不一樣,雖然她看起來很漂亮,但身體十分強壯,穿著的不是貴婦們經常穿的華麗連衣裙,而是一席亮閃閃的鎖子甲和夾板皮靴。她說話不像是貴族小姐們那樣細聲細語,而是粗獷不堪,甚至經常有髒話參雜其中。與她相比,她的先生倒是文質彬彬,待人禮貌。我經常會懷疑造物主是不是把她們倆的性格和靈魂給顛倒過來了。」村長攤了攤手,嘆了口氣。

「等等,那位夫人,或者說女騎士,名字是不是叫瑪緹爾德還是瑪蒂爾達,說話帶著濃重西法蘭克王國口音。而她的丈夫名字叫埃爾克萊,黑發黑眼,來自南邊的意大利王國?」西蒙不禁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他想起了自己在威斯巴登鎮的酒館中听到的故事,心中驚嘆萬分。

「啊,老爺,您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您在村外遇到了小克萊因,他已經提前告訴過您了?」村長驚訝地看著西蒙,那雙灰白的眼楮睜得大大的。

西蒙深呼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回想起了當時,威斯巴登鎮的吟游詩人最後說瑪蒂爾達和埃爾克萊最後踏上了朝聖之旅,可不曾想到,在冥冥之中,命運的大手最後操控著她們來到了這里。

「說不定她們當時去了科隆朝聖,在科隆听到了弗爾德村的故事後,才決定來到這里的?」西蒙閉著眼楮揉了揉太陽穴,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

「不,我只不過是在旅途中听說過她們夫婦二人的故事罷了,」西蒙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對了村長,克萊因這小子去哪了,這麼冷的天他在村外干什麼?」

「啊,小克萊因啊,他今天帶著獵弓出村狩獵去了,我們怎麼勸他說村外危險他都不听,這倔 的孩子啊……」村長此時像是個疲倦的父親一般搖了搖頭。

「西蒙大人!」

「西蒙老爺!」

就在這時,兩聲熟悉的呼喊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得到了門內西蒙的應許後,塔樓的大門被外面的衛兵打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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