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忠誠”的侍從

作者︰北地戰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等林頓爵士的僕人們笨手笨腳地將他的尸體抬到他的宅墅中央的一堆干草上時,一陣悠揚的馬蹄聲從遠處的鄉道間飄蕩而來。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年輕人將一匹健壯的旅行馬緩緩騎入林頓宅墅旁邊的馬棚里,下馬將馬匹拴在了拴馬樁上,聞著村子里濃濃的血腥味,皺著眉頭警惕地打量著正在林頓宅墅外等候的胖子等人。

這個年輕人是胖子自來到這個村子之後,在見過的所有人中他的面色紅潤得僅次于林頓爵士。不出所料的話,他應該是林頓身邊的心月復或者侍從。

年輕人戴著干淨的紅色兜帽,穿著寬大的黃色條紋衣裳,腳踩一雙陳舊但卻擦得澄亮的鹿皮短靴,看樣子也是一個貴族。

「你是誰?」胖子將手放在腰間劍柄的位置,謹慎地緩步向前問向那個年輕人。

「我是林頓爵士的侍從,巴爾德!另外,這個問題不應該由我來問你們嗎,你們是誰?」林頓爵士的侍從巴爾德此時已經注意到了從村口一直延續到林頓宅墅門口的血跡,心髒開始加速跳動,仿佛已經預料到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是多爾斯滕家族西蒙爵士的侍從,霍夫曼。如你所見,你的老爺在剛剛的決斗中輸給了我家少爺,現在已經蒙上帝召喚了。」胖子玩味地看著那個瞬間臉色大變的年輕侍從。這恐怕是眾人看見的第一個能為林頓爵士的死亡做出如此驚訝和悲痛表情的家伙了。

「哦不,啊,真是該死,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林頓老爺殺過那麼多人,劍術那麼高超,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說著,年輕侍從巴爾德在林頓宅墅門口那個中年士兵驚詫的目光下奪門而入,直接看到了房屋中央躺在干草堆上瞪大了無神的雙眼皮膚已經變得青灰青灰的林頓爵士。

「林頓老爺生前對這個他親戚家送來當他侍從的孩子就如對他自己的孩子一樣好。」中年士兵無奈地對胖子等人聳了聳肩,眾人釋然。不過此時,宅墅中忽然傳來的吵鬧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這個卑鄙的家伙,你一定是趁我家老爺不注意從背後殺死了他,這道左後頸的致命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侍從巴爾德像是瘋了一般歇斯底里地指著林頓尸體旁的西蒙大喊。

「麻雀巴爾德,我理解您失去林頓老爺的悲痛,但是我們村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證,這位西蒙爵爺是和咱們老爺公平決斗……」中年士兵有些看不下去,扶著門框走進了屋里,小聲地對現在情緒心態極不穩定的巴爾德說道。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巴爾德給打斷了。

「我不管,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並且如實地告訴克羅維家族的所有人,讓他們為林頓老爺主持公道,而你,」憤怒得聲音都在戰栗的侍從巴爾德說著說著狠狠地盯了西蒙一眼,「我發誓你會為你今天的卑劣行徑付出代價,我們走著瞧!」

「是麼?」西蒙冷笑不語,看向那個已經失去理智的年輕侍從巴爾德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殺氣。

如果這個侍從願意如實地帶回林頓死于公平決斗的消息,西蒙放他一馬倒是無妨。但現在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家伙非但只相信自己的眼楮和判斷,還要添油加醋地把自己說成一個卑劣的偷襲者,西蒙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如果你不相信這個結果,我可以與你決斗,讓上帝來裁判這一切。」西蒙死死地盯著侍從巴爾德的眼楮。果不其然,這個剛剛還狠戾不已的小伙子目光閃躲了一下,瞬間便暴露了他的底氣不足。

「我才不和你這個頑劣的聲名狼藉的家伙決斗呢,天知道你又想用什麼卑鄙的招數奪去我的性命,這樣的話連給克羅維家族傳話的人都沒有了!」侍從巴爾德重新鼓足勇氣,回瞪了西蒙一眼,模著他腰間的手半劍緩步後退到門口的位置,仿佛只要他一轉身西蒙就會拔劍砍去似的。

說實話,西蒙現在很想讓這個該死的侍從當場血濺三尺,讓他也躺在這帶著霉臭味還粘著干了的糞便的干草上陪陪他親愛的主人。

但是自己和林頓爵士的決斗是合法的,受法律保護的,是所有在場的人都認可的。而在如此多當地目擊者的面前直接殺掉這個侍從絕對是謀殺行為,甚至可能引發兩個領地間的戰爭。除非把這個村里所有的村民一並干掉,但這樣的事情西蒙可做不出來。

「胖子,你騎那一匹從卡爾男爵那買的快馬和加布里埃爾一起跟上那個家伙……」西蒙走出門外,看著不遠處馬廄中重新踩著馬蹬上了馬的年輕侍從,對著胖子和加布里埃爾吩咐的同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好的少爺(老爺)!」二人幾乎是同時答好,隨即便匆匆地上了馬,向著年輕侍從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們也該上路了。」西蒙看著遠處胖子和加布里埃爾漸行漸遠的身影,對著米勒和培迪輕聲說道。

西蒙將林頓爵士的覆面盔掛在了馬鞍旁邊,踩著馬蹬上了馬,輕輕撫拍著自己的伙伴︰「我們走吧,幸運。」

西蒙同這里人一樣,給自己的戰馬取了個吉利的名字——幸運。

雖然在《聖經*創世記》中記載上帝讓人們管理「各種行動的活物」,但在騎士們的心目中,馬並不是奴役的對象,而是他們親密無間的好伙伴,甚至西蒙听說過許多騎士將自己的愛馬當做至交好友看待。

因此,中世紀的人們會用名字來稱呼自己的馬匹,比如《羅蘭之歌》中記載杰蘭伯爵的馬叫「栗毛」,杰雷爾的馬叫「逐鹿者」,迦納隆的馬叫「褐斑」,羅蘭的馬叫「勇敢」,查理大帝的馬叫「灰白」,而西蒙知道一個叫杰洛特的家伙他的馬叫「蘿卜」。

侍從巴爾德逃跑的方向正是羅騰堡的方向,西蒙也不著急,帶著培迪和米勒沿著那條通向羅騰堡的泥濘不堪的小道悠閑地行去。

「對了培迪,那件林頓爵士的鎖子甲暫時給你穿吧,不然就以你身上這件廉價的棉甲,隨便被人砍上一刀或者射中一箭就得去見上帝了。」西蒙扭過頭看向身後騎著那匹馱滿行李的馱馬的培迪。

「謝謝您我的老爺!」培迪也不客氣,感激之余重重地點了點頭。

西蒙等人又向前行進了一小會兒,這片光禿禿到處是樹樁的「草原」消失了,眾人又重回了森林母親的懷抱。西蒙猜他們來到了另一個領主的領地,而這個領地與林頓爵士的領地最明顯的分界線便是這道筆直筆直的森林與「草原」的分界線。

茂密的森林非但沒有給西蒙等人帶來任何壓抑的感覺,反而讓西蒙覺得整個人身心比在那片滿是樹樁毫無遮攔的「草原」時更加愉悅放松。

熟悉的鳥叫重新傳入了西蒙的耳朵,林木叢草間隱約可見的小動物們居然如此活潑可愛。西蒙才行進了沒多久,一條潺潺的小溪攔住了眾人的去路,幾個稍大的平整石塊橫放在溪水之間,讓過路的行人可以踩著過去,不被溪水濕掉鞋子。在經過溪流時,西蒙注意到溪水上游不遠處滿是亂石的淺灘旁,有一個簡陋的藤條編制的壺形捕魚裝置。

剛剛穿過了溪流沒多久,西蒙便看到了地上有一大灘新鮮的血液呈飛濺狀撒射在帶有車轍印和牲畜腳印的泥路旁邊,並不斷延伸向前面的道路。

又往前走了不久,西蒙看到路邊的小樹旁拴著兩匹熟悉的馬匹,加布里埃爾正站在他的黑馬旁用自己用來拭劍的破布擦著劍上殘留的鮮血。而那道從小溪前一直延伸過來的血跡在這也戛然而止了。

「老爺,都搞定了,霍夫曼在旁邊的林子里挖坑呢,」加布里埃爾停下了拭劍動作抬起了頭,「您想看看那個小雜種的尸體麼?」

「不了不了,米勒還有培迪去幫幫胖子吧,我們還急著趕路呢,」西蒙搖了搖頭拒絕了加布里埃爾的盛情邀請,踩著馬蹬下了馬,將韁繩系在了路邊粗壯的櫟樹上,「呆在這別動,幸運。」

………………

當西蒙一行人處理完侍從巴爾德的尸體重新上路後,太陽已經開始疲倦地向西邊的地平線緩緩挪去。

幸運的是,西蒙他們在太陽落山之前便抵達了羅騰堡。

羅騰堡背靠著一條不知其名的河流,並且引入了那條河流里的河水來當城堡前側面的護城河。

西蒙遠遠望去,羅騰堡附近的林子都被砍伐殆盡,露出了大片大片光禿禿的草地。西蒙知道,這是為了給堡牆上的弓箭手們開闊的視野。

在遠處河流中升騰的水汽籠罩下和河流對岸茂密樹叢的襯托下,那座純木制的城堡居然有種世外桃源般的感覺。

「法蘭克福主教,總算找到你了。」西蒙拍了拍腰間布袋里溫登村神父寫給主教的信,吐了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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