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沙佛陀也就如此駕車而走,將凌赤甩在了馬車之中。

被點中穴道的凌赤如今雖是思緒萬千,可卻是動彈不得。思來想去,與其是做無用之功,倒不如好好休息一番,也好為往後的事情做些打算。

這個念頭正在心中萌生出來,凌赤很快也是睡意涌了上來。方才破陣之時,凌赤一連將「山陽刀法」、「折花拳」、「聚氣成形」跟「九龍血甲」的武功全都使了出來,內力消耗之大,簡直是難以想象。

如今稍有松懈,凌赤的眼皮根本無法上翻,竟虎頭虎腦地昏睡了去。

等凌赤再睜開雙眼的時候,馬車依舊是迅行如風,不見有絲毫作緩的跡象。

凌赤脖頸無法動彈,只得睜大了雙眼往馬車外往。光亮之下,一個碩大肥胖的身影倒坐在馬車前的欄桿上。

自不必說,便是沙佛陀在打盹了。

馬車前頭的兩匹駿馬發瘋似地狂奔著,雖沒有沙佛陀抽鞭打腿,但卻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想必沙佛陀早先預備好此馬車的時候,便是看準了這馬兒的拼命。

凌赤嘗試著活動自己的脖頸,微微一扭,竟是挪移了一寸距離。

凌赤瞥了一眼面前打盹的沙佛陀,心中更是一番暗喜︰「這一夜過去,看來穴道已經慢慢解除開來,想必再用功一陣,穴道便能解開。」

如此想著,凌赤也是勤勤催動內力沖撞周遭之穴道。

這一沖撞才是叫凌赤不由得一陣驚訝,少林不愧是萬派之宗,其剛猛生強雖未修習,卻是早有耳聞。如今凌赤催動內力打算沖開穴道,卻不料這沙佛陀點穴的手法竟是那般厲害,凌赤暗暗使勁不下五次,可這穴道依舊是紋絲不動。

馬兒依舊是猛向前地沖刺著,山路崎嶇,搖搖晃晃。約莫是路上的一塊大石頭被車輪壓過,整個馬車也是不由得顫抖一陣,凌赤更是整個身子險些滾翻出去。

這般動靜之下,鼾聲如雷的沙佛陀也是醒轉過來,抬頭一看,烈日正高。

沙佛陀模著光禿禿的腦袋,大叫一聲︰「哎呀,這又是個什麼地方?」

原來這自打離開竿城之後,沙佛陀也是一陣打盹,如今馬兒只顧著狂奔,竟去向了與沙佛陀所預料完全不同的道路。

沙佛陀心性率直,被這馬兒氣得滿臉通紅,一根長鞭自座下抽出,便是「啪啪」兩聲好響落在了馬兒上。

「你們兩只畜生,這跑到啥荒郊野嶺的地方來了?」沙佛陀氣鼓鼓地說道,「哼,和尚我折騰了一宿,這還沒個吃飯的地方,倒是該拿你們飽飽肚子!」

沙佛陀說著,便要下馬。

凌赤一歪腦袋,面前乃是一片黃沙路,兩邊草原高高隆起,不見牛羊,亦不見人煙。

凌赤雖是稍稍解開了脖子上的穴道,可全身其余各處都是無法動彈,此時本該是最好的逃跑時機,可即便是凌赤,那也只能是無能為力。

沙佛陀跳下了馬車,在兩匹馬兒之間不斷地挑選,對于該殺哪一匹馬也是拿不準主意,于是乎又跑上了馬車,食指猛地一點,解開了凌赤的一處穴道。

凌赤舌頭如今可以動彈,看來是沙佛陀專門打算讓凌赤開口的。

沙佛陀坐進了馬車,道︰「喂,你說這兩匹馬,咱們究竟該吃哪一匹?」

凌赤微微一愣,舌頭的穴道雖是解開了,但依舊是一陣酥麻,倒說不出個所以然。一陣嗚咽之後,凌赤這才干澀澀地說道︰「當然是看馬兒的肥瘦了。」

沙佛陀猛一拍腦袋,連連稱是,又跑下了馬車。

凌赤抬眼一看,只見得沙佛陀立馬便是極重的一拳打在了那稍肥的馬頭之上。沙佛陀氣力無窮,武功更是繼承了少林派的剛猛之勢。如今一拳,那馬兒怎麼會受得了?立刻也就倒身下去。

凌赤不由得大叫道︰「這馬兒如此健壯,你殺了它,咱們跑路難不成要用那匹瘦馬?」

沙佛陀這才反應過來,然而拳頭已經打出去,馬兒也已經死在了面前,再做什麼,自然也是于事無補的。沙佛陀只得嘆口氣,道︰「哎,下次你這小子說話也就說明白點兒!我還以為你是要和尚我殺匹肥馬來解饞呢!」

沙佛陀憤憤地解開了死馬之上的韁繩,拖著馬腿便要將這馬砍碎以烤熟。

突然,只見得周遭突然一陣箭雨沖刷而來,如是漫天雨點一般直朝著黃石路落下。沙佛陀也是不由得大驚,兩邊掃望,好些身著皮甲的漢子拉滿強弓,正是朝著馬車趕來。

箭雨之中,沙佛陀立馬趁機鑽入了肥馬的肚子,可無奈身軀實在是肥胖,竟塞不進去,只好提著這死馬兒左攔攔、右擋擋,躲避了好些弓箭。等到箭雨停歇之時,死馬兒的兩邊倒像是成了刺蝟一般。

兩邊草原數十個大漢提刀趕殺而來,沙佛陀更是摩拳擦掌,恨恨道︰「和尚我現在正是餓得發慌,人肉也當然是照吃不誤!」

沙佛陀說著,立馬拔足飛奔前去,竟是一拳便將當頭一個漢子從馬上打了下來!

被點中穴道的凌赤身處馬車之中,未被箭雨射中受傷,然而听到外面一陣大亂,自然是著急不已,扯開嗓子叫喊道︰「臭和尚,外面怎麼了?」

然而沙佛陀殺得正酣,又豈會听得見凌赤的叫喊聲?

沙佛陀听不見,然而這突然殺來的一眾人馬倒是听見了,只見得一柄尖刀突然劃開了馬車的簾子,幾個腦袋突然從外面冒了進來,黑黝黝的臉上畫滿了血紅的圖案,看起來真像是地獄前來索命的惡鬼。

凌赤更是一驚,突然只見得其中一個男人朝外大喊著。至于喊叫了些什麼,那凌赤也著實听不懂,總之不是漢文,也不是蒙古文。

那沙佛陀打著打著,只見得竟然好些人佔領了馬車,也是急得立馬掉頭便往馬車那兒趕。

可沙佛陀雖是進來容易,出去的時候,卻已經是好些人馬團團圍住,一時之間,竟然逃月兌不掉。

沙佛陀所幸一掌折碎了朝自己刺來的一桿長槍,另一只手又伸進了袖袍之中,模出一個圓乎乎的黑球玩意兒,大喊道︰「媽的,一群蠻子,倒來嘗嘗這雷火珠的滋味兒!」

沙佛陀將這雷火珠往地上一砸,更是好大一聲爆炸,伴隨而來無數黃煙,立馬便是將眾人的雙眼給蒙蔽住了。

沙佛陀趁此機會,立馬往外沖去,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得意至極的模樣。

然而黃煙還未散去,沙佛陀奔跑之中卻突然撞到了好一個硬邦邦的玩意兒,好像是一堵鐵牆擋在了自己面前似的。

沙佛陀倒退半步,自黃煙之中急忙雙拳出手,又是一記「雙龍出海」朝著面前那不知名的玩意兒砸了去!

「啊!」

一聲野獸的咆哮瞬時讓沙佛陀不由得呆住了,待得黃煙散去,沙佛陀擦亮了眼楮,只見得面前站著的竟是好生高大的一個人!

這人周身全被鐵甲覆蓋,身高足有十二尺那般高大!凶神惡煞,手上的爪子似鷹爪,又長又尖;又似虎爪,又硬又寬!

此人臉上全無血色,但從鐵甲片片之中卻是滲出了不少血液。那人的眼神漆黑無光,根本沒有瞳孔可言,就這麼凶巴巴地望著沙佛陀,即便是殺人不眨眼的沙佛陀見了這怪物,也是不由得一陣後怕。

黃煙既然散去了,這怪物自然也就能夠看清沙佛陀了。

只見得那怪物立馬雙拳朝著沙佛陀猛砸而去,沙佛陀腳步一抖,滑步離去,定楮一看,那地上已被砸出好大一個坑洞。

沙佛陀目光已經牢牢落在了這個怪物身上去,漸漸的,更是沒有了絲毫的分神以奪回凌赤在內的馬車。

凌赤獨自躺在馬車之中,竟被人硬生生從馬車之中拖了出去。目光一掃,凌赤也是不由得被那追擊沙佛陀的怪物給深深嚇住了,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一陣涼意落到了脖頸上。

凌赤一看,竟是一個黑乎乎的女人伸出了五六寸長的指甲探向了凌赤的肌膚。凌赤情急之下想要出手,可偏偏自己卻又被點中了穴道,只好催動內力,將「九龍血甲」移到了自己的脖頸上。

那女人更是一聲大叫,急忙將手收了回來,指甲就如此被凌赤的「九龍血甲」給折斷了兩寸。

女人大怒,然而突然又是驚喜地狂叫著,使喚著周遭的男人抬起凌赤便跑。

凌赤被人抬了起來,更是拼命地移動著脖子,一個男人受不了凌赤的使勁兒折騰,竟又將凌赤給摔了下去,拿著長槍桿子狠狠朝著凌赤的小月復猛戳下去。

凌赤被如此一戳弄得是疼痛不已,不由得捂緊了小月復。

凌赤突然大喜,心道︰「這家伙不偏不倚,正好給我解開了手臂的穴道!」

凌赤出手如電,急忙又將自己其余各處的穴道全都解開,那群男人只是不解地望著坐在地上的凌赤,悄然將長槍槍尖對準了凌赤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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