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斗酒

途中偶遇簡叮嚀一事倒是使得凌赤這麼一行開始輕松了些。簡叮嚀天生活潑,說話更是一句緊接著一句,相比于之前凌赤與周雨亭相對無言的趕路,氣氛倒是顯得要熱情了些。

然而凌赤與周雨亭本就是話語極少的人,更多情況之下都是簡叮嚀一個人自說自話,就連凌赤時而都已經耳煩,不願再听。

卻是趕路之時,簡叮嚀又是喋喋不休地嘰喳了起來︰「你們兩個悶油瓶,若是這麼一直趕路下去,還不得要悶死我?」

此前簡叮嚀已然嘰嘰喳喳說了個不停,凌赤面上稍微顯得有些不悅了起來,道︰「我們本就是有要事在身,怎麼能夠隨意胡鬧?你若是想要樂子,柳州簡家那麼大的行頭,難道還請不來幾個玩伴麼?」

簡叮嚀听了這話,心中有氣,嗔道︰「凌赤你這個死賊漢子!你就是想要我快點走,對不對?我辛辛苦苦找了你這麼久,還背著我大哥跑了去,你就這麼想要我走?」

凌赤哪里懂得哄女人?更何況如今莫不服將軍正是危難之際,他自己的九鵬寨大仇也尚未得報,又怎麼會曉得與簡叮嚀一路開心?

簡叮嚀見到凌赤面色陰沉,顯然是沒有打算要哄哄自己的模樣,心想自己長大這麼多年以來,無論到哪里去,都算是眾人掌心的寶貝一般。而如今凌赤卻是連正眼都不願意瞧她一眼,一時覺得委屈,突然手握韁繩,掉轉了馬頭。

凌赤見狀,急忙問道︰「瘋丫頭,你這又是要干什麼?」

簡叮嚀哼了一聲,道︰「你既然不要我隨行,那我便不跟你同路罷了!」

簡叮嚀說罷,立刻揚鞭,狠狠拍了一下馬,登時只見得快馬一陣,反向奔去。

凌赤正打算追上去,卻被周雨亭給攔了下來。凌赤道︰「這瘋丫頭于我也算是有恩有義,我不能就這樣讓她孤苦伶仃漂泊在外。若是受了什麼委屈,我實在是于心有愧。」

周雨亭一向行走江湖,哪里受過嬌生慣養的待遇?見簡叮嚀如今這麼一副大小姐脾氣,也是皺起了眉頭,道︰「這簡姑娘到哪兒會受委屈?難不成扮女鬼恐嚇村中老幼便是受了委屈?我看吶,她也算這麼大了,有些事情總不能太將就她了。我們現如今可是要去干大事的,若是因為她耽擱了,那豈不是愧對于天下?」

周雨亭雖沒有厭惡簡叮嚀的意思,然而也算是行走江湖良久的「二十錢女俠」,總歸還是俠氣為先,對于這女子撒嬌之事,真是一點都沾不上邊。

凌赤心系莫不服將軍,然而也不能夠叫簡叮嚀就這麼去了,若是簡叮嚀真遇上了什麼危險,那又該怎麼辦?

卻是此時,只听得周雨亭道︰「凌赤少俠,你就放心吧。後面要找到客棧住宿之所只怕久得很,而如今天色已晚,唯有前行,不遠處便是客棧。簡姑娘沒有在外面露宿過什麼,自當會往這客棧來的,咱們只需要在那里等等她就好。」

凌赤想了一陣,的確也是這個道理,于是便駕馬隨著周雨亭往前去了。

果然行不多時,便見得密密樹林之外又是豁然開朗的一片天地。在那正有一座極大的客棧,雖然周圍人煙稀少,然而這條路卻是軍旅所行的必要場所,是以客棧極大,每每便成為了軍旅所行的過路處,倒是個賺錢的好營生。

兩人駕馬來到客棧面前,只見得馬廄當中已然已有幾匹壯馬正在喂草。這時候,只見得一個肩上披著抹布的小二笑臉迎了上來,從凌赤和簡叮嚀手中接過了韁繩,笑嘻嘻道︰「兩位客官,今兒個住店吧?」

凌赤點了點頭,小二趕緊吼了一聲︰「兩位客官住店 !」

小二說完,立刻牽著凌赤與周雨亭的馬匹進了馬廄。這般作軍旅生意的客棧,自當馬草是不差的,所以凌赤極為放心地走近了客棧當中。

凌赤和周雨亭才剛剛坐下,便只見得一邊桌子上已然坐上了好了幾個大漢。頭上扎著長長的辮子,胡須甚為長直,皮膚黝黑,顯是蒙古人。

凌赤和周雨亭不由得相視一眼,都是為之一驚。這蒙古人如今在這個地方,又是要干什麼?

兩人正揣測之時,小二已然擺好了酒菜上桌,凌赤一邊吃肉,眼光也在不斷地打量著那幾個蒙古人。

這些蒙古人倒是與尋常游牧的蒙古人不同,眼神堅定,話語極少,身材健碩,肩甲在身,即便是坐上了飯桌,也依舊沒有月兌上的行頭。

「這些難不成就是蒙古的探子?」凌赤心想,然而只見得這個時候又有一個漢子走進了客棧當中,竟然也是一個蒙古漢子。這人直接走到那桌去,立刻取下腰間的皮囊,大口喝了起來。

喝罷,只听那個蒙古人哈哈笑道︰「這中原人的酒算得了什麼玩意兒?還是我們蒙古的女乃酒好喝!」

周雨亭听罷,不由得冷笑一聲︰「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又豈是你們這些馬上匹夫所能了解的?」

那些蒙古漢子全都轉頭過來,望著凌赤與周雨亭二人,胡須微微一動,便是呼吸沉重了下來,仿佛心中有氣,但不便使出來一般。

一個漢子終于忍不住站起了身來,道︰「你這個小娘們兒,敢不敢與我喝上幾壺?」

周雨亭立刻拍掌,冷笑道︰「好,我就來試試你們蒙古的女乃酒!我們中原的白酒,你倒是敢喝麼?」

「有什麼不敢的?」那個漢子立刻對著小二吼道,「來,把你們中原最烈的酒給我抬上來!」

這客棧算是軍旅驛站,而軍旅之人又怎麼會喝些尋常小酒?要論最烈的酒,還是得要燒刀子才行。此種酒正式以其無以倫比的烈辣著稱,哪怕只是區區一小口下肚,也像是一把尖刀不斷蹭著喉嚨一般,叫人難受得很。

這小二果然抬上來了兩壇子燒刀子放到了蒙古人的桌子之上,嘻嘻笑道︰「客官,這就是小店最烈的酒,想必客官一定喜歡!」

蒙古人哼了一聲,然後取下了自己腰間的皮囊扔到了凌赤、周雨亭兩人的桌子之上。周雨亭立刻拿出空碗,倒滿了女乃酒,向著那個蒙古漢子微微舉起,笑道︰「請!」

只見得周雨亭立刻仰頭一灌,一碗女乃酒竟一會兒便入了周雨亭的月復中。就連凌赤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周雨亭一介女子竟然有這分酒力!

那個蒙古漢子見到周雨亭干完一碗女乃酒,而面色卻只是微微一笑,也是不由得一驚。然而海口已然夸出,也只好硬著頭皮倒了一碗燒刀子,舌頭剛剛一踫到燒刀子,立刻辣得火熱了起來,竟然「啪」的一聲,將酒碗摔碎在地。

那蒙古漢子大罵道︰「小二,你這給我弄得什麼辣椒水?」

小二苦著臉,道︰「客官,這就是最烈的酒!燒刀子就是這個味兒,不是辣椒水!」

蒙古漢子不服氣,竟然還想抬起手臂將小二擊倒在地。然而只听得周雨亭冷笑道︰「辣椒水?真是可笑之極!自己喝不下,便說是辣椒水,難不成這就是你們蒙古人的本事麼?」

只見得周雨亭大步走向蒙古漢子,立刻伸手拿起燒刀子壇子邊緣,單臂一舉,立刻飲酒下肚,好生豪氣!

那蒙古人不由得看得失色,只得哼了一聲坐到了位子上。

周雨亭微微一笑,也跟著坐了回去。凌赤也是笑道︰「周女俠,你這喝酒的本事可真算是為咱們中原人張臉!」

周雨亭卻是一笑,正是此時,且听得那群蒙古大漢說道︰「不用怕,巴雅爾大哥喝過無數的酒,酒力何等了得?等到時候巴雅爾大哥來了,這個小娘們兒不怕不服氣!」

周雨亭卻是哈哈大笑,道︰「管你們什麼大哥來了,只要能把本姑娘喝倒,就算是你們厲害!」

然而凌赤臉色卻是微微一變,立刻拉了拉周雨亭的衣袖,低聲道︰「巴雅爾?此人正是先前追殺你周師叔的蒙古人,看來他們是一伙兒的,小心為妙。」

周雨亭臉色突然劇變,沉聲道︰「難不成這些人真是蒙古的探子?」

凌赤眼神陰沉,道︰「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好人,看來今晚免不了的是一場廝殺了。」

周雨亭立刻道︰「這卻不可,如今我們還有要務在身,怎麼可以在這里冒著危險行事?更何況他們人多,到時候巴雅爾一行人來了,保不準又是多少人,咱們還是見機行事。」

凌赤性子火烈,當初在四方茶館面對全江湖各路高手也沒有絲毫皺眉之意,如今又怎麼會選擇後退?只見得他搖了搖頭,道︰「這也說不準」

卻是此時,只見得客棧之外好一陣 里啪啦的馬蹄之聲,周雨亭臉色大變,道︰「這只怕是來者不在少數!」

那個蒙古大漢哈哈大笑,道︰「這是自然,咱們幾百號人,姑娘莫不是怕了?」

正是此時,只听得一個熟悉不已的聲音喊道︰「你這蒙古壞蛋,究竟想要干嘛!」

凌赤眼神一變︰「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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