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肥兔

凌赤依舊是血脈堵塞頻出,而此次南海拍賣行所聚集的江湖英雄又實在是眾多之至,更加之左南天、劉震風一行人竟然還自江湖當中發出了告示︰「但凡有人能夠殺死凌赤者,賞金十萬兩!」

如此一來,原本就被追兵殺得猝不及防的雨瀟寒等人,又要面對著前路之上不斷為了賞銀而突然沖出來的江湖人士。

這一日,雨瀟寒、伊輕、胡鐵樹、朱三鬣、許英五人才稍作修整,可突然只听得周遭馬蹄之聲亂作一團,急忙起身準備離去。

他們本已都是遠離江湖、逍遙自在的世間客人,如此不顧生命之安危冒死解救凌赤也不過是為了一個「義」字。雨瀟寒雖口中所說解救凌赤是自己一直以來的風格,不過他心中仍是有著一份不死的羈絆,他相信于這混沌江湖之中,一定還有一個人擁有著最純潔的內心,而那個人,一定就是凌赤!

五人快馬加鞭,早已不知換過了多少馬匹,可一路上仍舊是危機四伏。

這時候,且見得山林之中愈發稀疏的草樹,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光禿禿的石壁。

「寒雨醫聖」雨瀟寒不由得一陣嘆息︰「總算是到了石壁林,倘若能夠平安度過這石壁林,也不用再畏懼什麼逃兵了。」

不錯,石壁林正處險要之地,比華山更險、比泰山還高!但長時間以來,正因為太險太高,江湖人士當中也不盡人群不便在此處安營扎寨,是以石壁林的名聲遠遠不及華山、泰山一等。

如今五人只好放棄了馬兒,胡鐵樹背著凌赤緩緩上山。

山上光滑的石壁,仿佛輕輕一觸就要滑下山崖一般。石壁林之上更是毫無生機可言,除了漫天翱翔的禿鷲,地上基本上見不到任何的活物。

朱三鬣捂著肚子,叫苦道︰「這禿鷲平時究竟是吃什麼活下來的?」

雨瀟寒冷冷道︰「無論是什麼,總有它存在的道理。我們雖然瞧不見它,但它依舊存在。」

雨瀟寒正說著,且見得許英突然身形一竄,五指如鉤攀附著一旁的石壁往上爬去。由于石壁實在是太過于光滑,若是一個不留神,便要滑下山崖,許英只好五指用力插入石壁當中慢慢爬上。

朱三鬣一驚,道︰「這許英莫不是餓得傻了,竟然爬上石壁去了!」

胡鐵樹也是用力呼喊道︰「你這家伙還不快點下來?萬一給滑下去了,該是如何是好?」

可許英仿佛是听不見他們兩人說話似的,依舊攀附著石壁往上爬去。卻是此時,且見得一只禿鷲竟然直飛下來,銀黑色的爪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小心!」朱三鬣大吼道,「許英,你還不快點下來!」

許英卻是專注于爬著石壁,沒有在意朝他沖過來的禿鷲。卻是此時,且見得伊輕突然挺身一躍,手中雙掌直推出去,「霧寒彌掌」好一股冰冷寒氣朝著禿鷲沖刷而去。

雖然掌力未能擊中禿鷲,但那股令人難忍的寒氣卻將禿鷲給冷得立刻飛走了。伊輕身子月兌力,如此一掌竟然耗費緊剩不多的內力,身體自然消受不起,直直地墜了下來。

胡鐵樹急忙在下面抱住了伊輕,伊輕雖未昏迷,但是神智卻已然不再清醒,迷迷糊糊地眯著眼楮,緊閉著兩張薄薄的嘴唇。

卻是此時,听得許英一聲怒喝︰「接好了!」

突然一只灰色肥兔從許英的手中丟了下來,朱三鬣見到有肉吃,立馬來了力氣,縱身一躍抓住了肥兔。許英緩緩爬了下來,手中又緊緊抓著兩只灰色肥兔子的耳朵。

朱三鬣不由得大笑道︰「要說眼楮靈,果然還是你許英的一雙賊眼楮!這兔子藏在那夾縫的石壁當中都能被你看出來,實在是厲害!」

五人不知走了多久,終于是走到了一處較為平整的地方。將凌赤安頓好之後,「寒雨醫聖」雨瀟寒立刻拿出火石,開始烤起肥兔子來了。

不一會兒,整個石壁林當中飄來了一股春天似的烤香。雖然僅僅只是火烤,沒有任何的廚房材料,但這烤兔子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寒雨醫聖」雨瀟寒!從他手中做出來的美食,自然不會讓眾人叫苦。

朱三鬣抓著老大一只兔腿吧唧吧唧地吃著,嘴中嘟囔道︰「怎麼都是大兔子?難不成都是公的,或者都是母的?連個小兔子都沒有?」

許英扯下肥兔子肚子之上的一塊肥肉,一邊嚼著肥肉,一邊說道︰「有個五六只的小兔子,但我沒有抓。它們尚小,叫他們再活幾年吧。這肥兔子養得這麼肥,想必一生當中的喜樂都已經嘗過了一番,把它們三只殺了,那也不算是太壞。」

胡鐵樹哈哈大笑︰「不錯不錯,這三只肥兔子實在是厲害得緊!在這光禿禿的石壁林竟然還能長得這麼肥,看來也算是兔子中的武林高手了!」

伊輕吃得很少,滿面愁容,突然嘆息了一口氣,道︰「如今肥兔子已經死了,不知道那幾只小兔子能否躲過禿鷲的追擊,能長成今後的肥兔子呢?」

「寒雨醫聖」雨瀟寒也是嘆著氣,道︰「沒有肥兔子教授,只怕是那幾只小兔子也難躲過禿鷲。這樣一來,我們倒成為了那群禿鷲的幫凶了。」

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一頓烤兔子,竟然能夠讓伊輕與雨瀟寒二人想到這許多的事情,世外閑人的思想境界,終歸還是與眾不同。

卻是此時,且听得許英又撕下了一塊肥兔子肉,然後說道︰「如果沒有了肥兔子的教授,它們便活不下去了,那麼只能說明它們不夠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終歸還是要自己去面對,一直躲在別人的身後,算得上是什麼英雄?這些天來,我一直不理解瘦猴兒為什麼要救這個叫凌赤的小子。但是如今,我也有要救他的理由了。」

「那你說是什麼?」朱三鬣有些不懂地看著昏迷的凌赤。

「因為他寧願當一條被人滿街追著打的瘋狗,也不願意當別人懷中的愛寵小貓!」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陷入了沉默當中。突然只見得伊輕走進火堆,又是抓起了一根兔子腿大口大口地啃食了起來,朱三鬣、胡鐵樹不由得看得有些驚了。在他們的印象當中,無論是何時,都沒有見到過伊輕如此夸張的吃法。

伊輕卻突然冷眸一瞥,道︰「怎麼了?我就不能大口吃肉了麼?許兄說得對,這個少年的確有這麼一副叫所有人都為之膽寒的心性,這就是骨氣!」

胡鐵樹不由得搖著頭嘆了一口氣,道︰「嘖嘖嘖,少年人啊,你不簡單啊!竟然能夠叫這麼一個從來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巴里面,吐出了那麼一粒珍珠!」

五人休息了一會兒,淺淺的睡眠當中,卻又被成群沖過來的禿鷲給驚醒了。禿鷲的吼叫是尖銳的,如是刀鋒像摩擦出的刺耳之聲,又像是天機被一把鐮刀狠狠地割開,而從那縫隙當中傳出了無限幽冥鬼魂的嚎叫。

伊輕、胡鐵樹、朱三鬣、許英、雨瀟寒五人又是起身開始趕路,正當胡鐵樹準備抱起凌赤之時,卻見得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中了他的眼神當中。

胡鐵樹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目光呆滯的凌赤,驚呼道︰「你竟然醒了?」

「寒雨醫聖」雨瀟寒大驚,萬萬沒有想到傷病如此劇烈的凌赤居然醒了!

這個時候,雨瀟寒趕緊沖過來,道︰「你還行嗎?」

可是凌赤用盡全身力氣也只能牽動著面上的那麼一丁點的肌肉,嘴巴微微張開,又合上。

雨瀟寒根本就听不清凌赤口中所說的究竟是什麼,凌赤突然皺緊了眉頭,全身各處的劇痛撕裂著他的內心,不由得也是讓他的臉變得更加的猙獰了起來。

這個時候凌赤的嘴唇長得要更大了一些,但是雨瀟寒卻依舊听不清凌赤口中所說的究竟是什麼。

伊輕靜靜地看著遮蔽住天空的凶猛禿鷲群,緩緩開口說道︰「他想要的,或許就是這些禿鷲吧。」

朱三鬣哈哈大笑道︰「怎麼可能是要這些害人的禿鷲?伊輕,你怕是腦殼沒睡醒吧?」

但是許英卻是說了什麼就要做什麼的人,無論那件事情是多麼的困難,抑或那件事情又是多麼的令人費解,他依舊是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而此時,他已經足尖數點奔上了石壁。吃過了肥兔子,經過了稍微修整的許英武功已經漸漸開始回復了起來,只見得一只禿鷲朝他伸來了爪子,許英「龍形十式」一出手,那只禿鷲登時便被許英的龍抓手給牢牢捏死在了手中。

許英提著禿鷲腿走到了凌赤面前,禿鷲頭頂款款流出殷紅的血液,落到了凌赤的嘴角。凌赤一飲入血液,雙眼登時發紅,竟然不顧全身的傷痛朝著禿鷲撲了過來。

只見得凌赤緊緊抓著禿鷲脖頸,大口大口地吸食著禿鷲的血液,這一場景更是叫眾人不由得為之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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