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邀約

凌赤越想便越是想不通,一向孤高氣傲的「神雕」周大叔,怎麼會背叛九鵬寨成了六順同盟的幫凶?倒說是背叛了九鵬寨求得一線生機本已算得上是可惡至極,可誰又曾想,周滿春這如今卻又跟著劉震風擴充實力、排斥其他五派。這般種種,又怎麼會是當初那個一劍刺斜陽的「神雕」周滿春所為?

一劍刺斜陽?

凌赤猛然間想起周滿春此人一向視劍如命,往日里無論做些什麼事情總會將寶劍攜在身旁。而方才劉震風叫周滿春前來比武試招之時,周滿春卻並未攜帶任何寶劍,雙掌翻動、身形疏忽,已然不是當初那個劍掃群雄的劍客了!

「周大叔為何不用劍呢?」凌赤心想,「雖說周大叔的武功如今看來,不知遠超從前不知好多倍,可周大叔一向佩劍在身,早已形成了習慣,莫不是劉震風那群狗賊把周大叔的這習慣也給改了?」

凌赤繼續想著,只覺著周滿春是在變化太大,簡直就完全不是自己當初那個周大叔了。一想到這里,凌赤便不由得漲紅了臉,在心里臭罵道︰「什麼周大叔周二叔的!我那堂堂九鵬寨‘神雕’周大叔,早就在那一天便跟著所有九鵬寨英靈們一同死去了!哼,這個周滿春,瞧我凌赤敢不敢叫你好看!」

凌赤心里想著,仔細盤算著今後的打算,卻發現自己雖是打入了六順同盟的內部,可于這復仇之事依舊是一無所用。且不論自己武功縱是受丐幫幫主蓋龍一派指點,可依舊尚不能同其余幾個首領殊死一戰,便是周滿春今日露的好一手功夫,便已然高出了凌赤一大截。

想要報仇,唯有借助他們的內斗!

凌赤不多想,倒頭便要睡去。頭才觸及枕頭,便不由得身子一顫抖,立馬便又坐起身來。那日夜里行刺凌赤卻未得手的,不就是一名劍客嗎?雖說那名劍客與周滿春所施展過的劍法全不相同,可今日周滿春的一身武功,凌赤不也是絲毫未曾見識嗎?除了周滿春,又有誰會通曉鐵青兒一行人的夜里行蹤?

難不成,周滿春打一開始便已然做了六順同盟的走狗!

凌赤心中大怒,只想自己九鵬寨雖說武功實力不如人,但依據山高地險,一定可以抗拒六順同盟。可如今卻被人家輕而易舉地攻佔了,這絕對都是周滿春一人的功勞!

事實上,周滿春哪有如此本領?九鵬寨又能傍得上什麼地勢險要呢?不過是凌赤一時氣憤填膺,胡亂猜測罷了。

可即使如此,凌赤心中的憤怒也像是又澆了一桶油似的,一時困意全無,只想報仇雪恨。

凌赤也不知自己是于何時漸漸在仇恨之中睡去,只是天才微蒙蒙亮之時,便已然有人敲門將凌赤從睡夢之中拉回了現實。

凌赤正要開門,卻又想到萬一門外那人是震武鏢局的人,那麼豈不是自投羅網?于是凌赤趕忙又轉過身,戴上了斗笠,這才開門。

門外那人卻不是什麼震武鏢局的人,不過只是沙海幫手底下的一個小嘍羅前來給凌赤送飯的。可凌赤這才接過飯食不久,只見得好些個白袍道士又緊跟著邁步過來。

「長門派的人,莫不是要來尋我的晦氣?」凌赤心想,「哼,看來你們六順同盟的狗屁規矩,在你們自己人手底下都行不通哇!」

凌赤又想自己如今雙肩還帶有傷病,若要動手恐怕佔不了什麼好處,可人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了,那又有什麼法子呢?眼神一轉,卻見沙海幫送飯的那個小嘍卻還等著凌赤吩咐。凌赤當即拉過那個小嘍,在他耳邊低語道︰「快去通知你們幫主,說長門派的找上我了!」

那小嘍一听,當下便知事情不妙,趕忙屁滾尿流地跑去了。而長門派的一眾道士見了那小嘍匆忙逃去,竟也不慌不急,只顧朝凌赤走來。

凌赤戴好斗笠面罩,坐在長凳上,一邊動筷,一邊凝神听著周遭的風吹草動。而那幫長門派的道士卻只是在門外候著,未曾邁開一步,身子就連晃都沒有晃動一下。

凌赤心中甚是迷惑︰「這幫臭道士又搞什麼花樣?」

飯食這才吃罷不久,凌赤便听好些個風塵噠噠之聲。凌赤暗自揣測約莫是沙通天帶著人趕來了。

果不其然,只見得沙通天帶了十幾條精壯漢子,各自帶刀,好不威風霸氣!

沙通天走上前來,瞥了一眼長門派的一眾道士們,立馬凶惡道︰「你們這群賊道士,又想要干嘛?難不成我家抽兄弟昨日把你們引以為傲的長門三杰給打趴下了,你們這群人便要來尋我兄弟的晦氣?」

當頭一名道士,生得寬顎闊鼻、膚黑皮糙。雖說是就著一襲仙氣平增的白袍,可卻是顯得格外滑稽可笑。但沙通天瞧他的眼神之中,除了凶惡卻又自帶了幾分敬畏。

只見那個道士雙手抱了個拳,恭敬說道︰「沙幫主,你好哇?」

沙通天心中有氣,卻也曉得不可發作,只好按捺住脾氣,不滿地說道︰「喲,這不是咱們靜空道人的愛徒麼?不知靜空道人座下,尋我兄弟的晦氣,又是個什麼意思?」

那個道士憨厚地笑著,儼然一副農家少年的模樣,又有誰會想到他竟是堂堂靜空道人的座下弟子呢?那個道士說道︰「先前一山、一海、一天三位師兄,都敗在了這位少年英雄的手上。我師父他老人家實在對少年英雄久仰得很,一心只想要盡快結實少年英雄,這才特命小人前來邀請這位少年英雄與師父一見。」

凌赤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也知此行一去又是龍潭虎穴,身上又負有肩傷,倘若真有什麼狀況,的確難以自保。但叫凌赤頗為不解地,卻是這些道士已然到來好些個時陣,為何一直在外邊候著,卻又不進來說話?

沙通天不懷好氣地說道︰「久仰?這才昨天的事兒,今兒便是久仰了?我家兄弟身上帶了傷,還請牛道長轉告尊師,我家兄弟不便拜會了!」

凌赤一听,原來這家伙姓牛。可凌赤沒有想到的是,這牛姓少年便是江湖上被人稱作「八卦田牛」的牛耿,牛耿與凌赤年紀一般大小,身出田家,于偶然之時被雲游的靜空道人看上,收為了自己座下弟子。靜空道人馳騁江湖不知多少年,也就于晚年這才收了這麼一個弟子,雖是出身農家、不通武學,可端的是天資聰穎,好不厲害!比長門三杰少入門好幾年,武功卻又比長門三杰不知高出多少,如今卻已是長門派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被視作長門派掌門的接班人。

牛耿一听沙通天一口回絕,當下著急得幾近要跳起來︰「沙幫主,我師父他老人家一定要跟這位少年英雄見上一面,不然可讓咱們怎麼交差啊!沙幫主,你別讓咱們做小的為難啊!」

沙通天卻在心里笑這牛耿雖是功夫高強,可這心智卻沒有絲毫武林中人所應有的豪氣與謹慎,這般一說,更顯得牛耿像個無知的鄉下少年一般了。

沙通天見牛耿脾氣甚好,當下更加變本加厲地凶惡道︰「怎麼?難不成你們這群臭道士還要強行把我的好兄弟給抬了過去?」

這話一出,牛耿心中更是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只見得牛耿身後一個道士大步向前走了兩步,張口便一副清高的神態,說道︰「牛師兄,客氣什麼?難不成我們長門派還怕了他們區區沙海幫嗎?」

牛耿趕忙拉過那個年輕道士,說道︰「師弟不可無禮!師父是叫我來請這位少年英雄過去的,掌門師叔派你們過來已經顯得咱們不和氣了,可不要亂說話,壞了咱們的同盟友誼!」

原來除牛耿之外的人,都是清空道人派來的弟子,正是要給牛耿助長威風。可不曾想這牛耿居然絲毫不通江湖規矩,只以農家少年的心性來請凌赤赴約。

沙通天在心中大笑靜空道人威風了大半輩子,可收的個徒弟卻又絲毫不帶半點江湖豪氣。而凌赤心中卻又是另一番念頭︰「這個牛道士倒也算是有禮,倘若我不去走這麼一趟,只怕他莫不會急得哭鼻子吧?看在他這番禮義,便已然高出當今江湖不知多少人,就沖這一點,我凌赤別說是肩上有傷,便是腿瘸了,也得爬著去!」

只听得凌赤走出門外,大喝一聲︰「都不必說了!牛兄,我跟著你走這麼一趟!」

沙通天當即變了臉色,心想︰「這仇一刀不是跟長門派的有仇嗎?就這麼去了,難不成就不怕被長門派的臭道士給瞧了出來?莫不是這仇一刀這小子又有什麼鬼點子?事到如今,讓這個小子亮點底牌出來也好,我老沙也好加以利用!」

而牛耿倒是沒有多想,一把將凌赤給拉過手來,十分熱情地拋開眾人,帶著凌赤先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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