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故人

凌赤如此一驚,仔細地回想了一番方才的打斗,凌空的兩個翻身若是輕功過得去的人,要施展出來也不算太難。但凌赤方才的身法真是有如鷗鳥滑翔、狂猿漫躍,凌空打力的功夫更是叫人贊不絕口。看來通猿門這招「猿禽三通貫天邊」果然是有些門道!

而至于天南閣的「石佛金剛」更是以一敵二的奇妙招式,加之凌赤折花拳的雄猛拳勁,這威力更是就連左南天這等天南閣一等一的高手見了,也是不由得一陣汗顏。

沙通天見勢頭不對,趕忙打了圓場︰「欸,幾位頭領,這位兄弟師承何派可跟咱們沒有關系。我看天下武學不論多麼博大精深,總歸不過是人的兩只手臂、兩根腿子,有些相契合的地方,也算得上是正常!」其實沙通天他本人也看得出來,凌赤這幾招的模子簡直跟通猿門、天南閣一般無二,若非指著模子畫瓢壺,又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左南天哼了一聲,走上前來,對著凌赤說道︰「小兄弟,當今有兩條路給你選,要麼自己老老實實地交待了自己的師門,要麼便別怪老夫不客氣!老夫親自出手,倒要看看小兄弟的英容!」

凌赤性格倔強,好好說話還能叫凌赤一番周旋,敢要對凌赤越不客氣,那麼凌赤也更沒好臉色給人看。

只見得凌赤不管左南天,自顧自地朝門外走去。

左南天也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哪知這小子如此無禮,當即長喝一聲,推臂按掌!

凌赤身形一定,背對左南天,反出一拳!

拳掌相撞,只震得風聲大作!左南天被這麼一拳給震退了數步,凌赤雖說拳力了得,也依舊不由得給震得晃了晃身子。

左南天怒罵一聲,身形一隱,倏爾一現!只見左南天已經站在了凌赤的面前,高冠未動,黑發飄搖,真是好一派凶惡的模樣,叫人不敢觸犯。

凌赤皺起眉頭,喝道︰「讓開!」

左南天不說二話,先行搶快一手,直抓凌赤肩頭!雙爪齊出,更是「飛龍探雲」的招式。凌赤還未反應過來,雙肩已然被左南天給緊緊抓住,凌赤沉住力氣,晃動雙肩,可左南天雙爪依舊牢牢地捏住自己的肩頭。

凌赤大怒之下,雙臂一彎,肘部朝著左南天的雙爪猛力撞了過去!左南天暗自使勁,被凌赤這麼一撞竟然絲毫不為所動!凌赤只覺這麼一撞下來,自己的肩頭反而更加疼痛難忍,原來左南天使勁的同時,指尖更是發力,沉重地嵌入了凌赤的雙肩血肉之中。

只見得凌赤肩頭款款留下一陣血跡,甚是可怖。

凌赤心知這番情況之下,沙通天可不會撕破臉皮來幫自己,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奮力一搏了。只見他怒喝一聲,胸腔真氣涌動不止,抬臂捏拳,好大的勁力!左南天見狀,心想自己已然擒住了凌赤的雙肩,凌赤出拳再是威猛,可這肩頭為人所困,又如何施展得出來?當即指尖下力更甚,幾近穿肉遁骨的程度了!

凌赤雙肩真是絞心的疼痛,雙拳也不由得給落了下去,只見得滿臉豆大的汗珠一粒接一粒地下墜!

左南天自認凌赤已被自己擒住,不敢再多動手,當即嘿嘿冷笑道︰「小兄弟,叫你不要輕舉妄動,老夫年邁體衰咯,這手可是顫抖得很吶!」說著,左南天已經深深插入凌赤肩頭的十根手指一齊佯裝顫抖起來,只攪得凌赤肩頭血肉鑽心刺骨的劇痛!

在左南天的折磨之下,凌赤險些雙腿一軟,給倒身下去。

可萬萬沒有想到,凌赤已疼痛得低下去的頭顱,緩緩地抬了起來。在凌赤痛苦的申吟聲之中,左南天瞧見斗笠之下的雙眼已是因憤怒布滿了血絲,像是閻王廟中的恐怖惡鬼一般,惡狠狠地瞪著左南天。

左南天被這一生眼給盯得渾身發麻,可又想面前的這個小子如今不過是沒了爪子的老虎罷了,跟家貓又有得什麼區別?于是便冷笑道︰「喲,小子不服氣?倒來——」

話未說完,只見得凌赤痛嚎一聲,忍受著劇痛抬起雙臂,丹田真氣迂回直上,奮猛一拳!

只听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之後,兩人齊聲「啊」的一聲慘叫,左南天被凌赤全力擊打的這麼一拳給擊飛幾尺之遠,狂噴好一口鮮血,灑滿九鵬堂面前台階!而凌赤一拳擊飛左南天,左南天雙爪還深深嵌在凌赤雙肩的血肉之中,左南天一經擊飛,立馬將凌赤肩頭好大兩塊血肉和著衣片一同撕扯出來,凌赤肩頭原本便帶有舊傷,此番一舉,饒是金剛菩薩也難免色變,凌赤已是面部猙獰地扭曲著,此時的臉容因極度的痛苦已跟鮮血同色!

左南天被這麼一拳給震得五髒六腑鑽心劇痛,面色也只是冰雪一般蒼白,高冠被震得粉碎,黝黑的亂發飄揚散漫、下巴可怖的鮮血淋淋,猶如一只鬼魅幽幽地望著面前這個少年。

劉震風見凌赤被擒住的情況下,竟不惜自損功力,也要力斬敵首,不由得心生畏懼,當即只想要盡快除去凌赤這麼一個禍害。可生性多疑的劉震風早早便暗自揣測凌赤的背景定不是平常江湖幫派所能比擬的,倘如除去了凌赤,卻給自己帶了更大的麻煩,這又該如何是好?

正自焦灼著,只听得沙通天一聲叫停︰「兄弟且慢動手!左閣主也不要再出招了!」

可兩人只是憤怒地盯著對方,哪里听得進去沙通天的話?沙通天無奈之下,怒拍交椅椅臂,咚的一聲巨響,只見沙通天噠噠噠幾步,擋在了兩人之間,雙手平舉出掌,示意切莫出手。

沙通天皺著眉頭說道︰「二位,你我都是六順同盟這麼一艘船上的,都說自家兄弟不干外家事。真要比武,點到即止便可,千萬別又傷了和氣,又丟了小命!」

龍門鏢局鏢頭秦龍肆意嘲笑道︰「你這只老狐狸,可真不愧是黑道里的諸葛亮啊!一邊護著自己這邊的幫手,生怕他給人宰了,不能為你所用。而你這家伙又怕沙海幫招惹了天南閣,天南閣高手如雲,你沙海幫啊,的確不是對手,哈哈哈哈!你這老狐狸,不錯不錯!」

沙通天被人這麼給說出了心中所想,當即也是漲紅了臉,回罵道︰「你這馬後炮,少在這里說風涼話,都是六順同盟的人,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家兄弟自相殘殺嗎?」

秦龍再是直言不諱,也知道出言不慎只會將其他五派的矛頭全都轉向自己這龍門鏢局上面來,當即咳嗽了一聲,說道︰「不錯,咱們都是六順同盟的人,還望二位看在秦某的薄面下,都不要再比下去了!」

可這話一說完,通猿門門主袁朋又大大咧咧地站了出來︰「哼,裝腔作勢!今兒不管你們怎麼說,你小子不把話給交代清楚了,就別想走!」

左南天一听袁朋聲援自己,當即用力地張了張嘴,才吐出幾個字來︰「不錯,小子,今兒你不把話交代清楚了,別想走!」江湖中最忌的便是偷學其他門派武功,而天南閣與通猿門又一向慎重,自家武功絕不傳給外人,是以定要尋凌赤討個說法。

幾人這在此僵持不下,劉震風突然怒拍一掌,太陽穴處青筋暴起。眾人回頭一望,可他卻一句話也沒說。

劉震風心中萬千思緒翻動澎湃︰「這小子身兼眾家之長,可也看得出那套拳法才是本門功夫。只不過當今武林有此渾厚拳風者,少林念慈方丈等一眾僧人倒是首屈一指,只不過這小子出手之毒辣,絲毫不見少林慈悲之志;再者便是丐幫幫主蓋龍那老頭子了,不過那個蓋老頭嘛,常年神出鬼沒、不知動靜,更何況丐幫實力雄厚、威震天下,這番就給沙海幫支援了一個小子,這也不大可能。那要論隱居的各位高手,更是難上加難!」

劉震風念頭一轉,不由得心生寒意︰「這小子所施展的武功不僅本門玄妙,方才那招石佛金剛加之這不知名的拳法,更是連左南天都得要提防一番,難不成是專門來對付我六順同盟的?」

想到這里,劉震風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不知過了多久,劉震風這才緩緩說道︰「不錯,江湖上最忌的便是偷師!小兄弟,今兒個你可暫時走不了,我劉震風手下還有一個人,想要會會兄弟你!」說罷,劉震風沖著身側的彭少康低語了幾句,彭少康立馬飛也似的跑了。

幾人僵持不下,天南閣的人將左南天給扶回了交椅,凌赤也在熊猛生的攙扶之下,尋了九鵬堂的一處牆壁,靠著牆壁坐在了地上。

待得彭少康歸來,身後卻又已經多了一人,身材瘦削,手握利劍,長發之下鷹目閃閃,眼神之中似有無盡言語,可卻又只字不吐。

凌赤抬眼一看,當即變色——

「神雕」周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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