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在爆炸前,就失去了上浮的能力。
時至今日。
潛艇已經下沉到絕大多數海洋生物,都無法存活的深度。
周圍巨大的壓力,並沒有將這個潛艇擠壓變形。
這讓諾亞非常奇怪。
他還特意跑出去看了一圈。
發現確實周圍的生物,已經消失的差不多大了。
周圍除了潛艇冒著光,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整個潛艇,像是行駛在無盡黑夜里的一葉扁舟。
任何對于深海抱有敬畏和恐懼的正常人類。
只要向著弦窗外看一眼,就會嚇得魂飛魄散。
當然這里面就不包括船上活著的人。
諾亞在船周圍饒了一圈。
發現巨大壓力下,是魔法在維持這潛艇的形狀。
只要魔法消失,馬上潛艇就會被壓成麻花。
在這處深海中。
那淤泥遍布的海床上,能看到無數的巨型生物骨架。
卡爾艇長還在寫著自己的航行日記,他看著窗外的黑暗,在日記上寫道︰
「這里是所有海葬遺體的亂墳崗。」
「也是我和克蘭特上尉可以預見的歸宿。」
「可即便如此,那些隱隱綽綽的白色東西,依舊包圍著潛艇。」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之前我殺死的那些水手。」
「我曾經盯著一個影子,看了兩個小時。」
「卻發現他像是如影隨形一樣,並沒有絲毫的遠離,一直徘徊在舷窗周圍。」
「就像是在等待著我加入他們的隊伍。」
「克蘭特上尉,現在也像那些水手一樣,陷入了失魂落魄中。」
「他變得和那群家伙一樣,瘋瘋癲癲。」
「他經常幾個小時,目不轉楮的注視著那尊象牙雕塑。」
「嘴上叨念的內容,都是一些胡亂的話語。」
「有一天我忍不住听了下,發現都是關于海底神殿,失落文明的可笑傳說。」
「以及替我向水手們亡魂,懺悔的痴人囈語。」
「他們該死,為什麼要懺悔!?」
「克蘭特這個瘋子!」
「他們全然失去了一個軍人該有的樣子。」
「他們全然忘記了,我們為了帝國,做過的高尚貢獻。」
「就在剛才,克蘭特他徹底瘋了!」
「他在大吼大叫著,就像當初那群水手一樣。」
「我不想管了,讓那個諾亞去頭疼吧。」
……
諾亞遵守這陸地的作息時間。
他現在讓韋恩將植物和真菌孢子送了過來。
直接開始在船艙里建造植物防御網,整個船只里都被這種藤蔓佔據了。
他們只需要諾亞提供少量的魔法,就可以產生大量的氧氣。
諾亞可以隨意控制他們的形狀。
他甚至給自己和穆勒做了個不錯的床墊。
這時候穆勒從外面回來,他對諾亞說道︰
「長官,克蘭特上尉瘋了。」
諾亞听到有叫喊聲。
他出了門上前查看。
發現過道里的克蘭特上尉。
渾身直穿著一條破爛的褲子。
瞪大了雙眼,雙手一直在舞動著。
嘴里念叨著︰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
「他在召喚我們,他在召喚我們!」
「再這麼耗下去,毫無意義,快跟我走吧!」
他眼楮看向兩人。
那是一種很徹底的瘋狂。
諾亞感覺自己像是看到,克蘭特上尉的靈魂已經剛被啃食了一般。
那股奇怪的死亡味道。
就像是他身上依附著什麼東西。
他一個驅散魔法丟了上去。
克蘭特上尉,像是沒事人一樣。
完全沒有效果。
不過他,還是轉過頭,沒有來招惹諾亞和穆勒。
穆勒人都被嚇傻了。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諾亞身邊。
只看到克蘭特上尉,回到了他和艇長卡爾住的地方。
他對著艇長說道︰
「快跟我走吧!」
「卡爾!」
「現在向祂懺悔,得到原諒,總好過墮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啊!」
隨後艙室里,傳來卡爾艇長冷漠堅定的聲音︰
「我不願意看到一個帝國軍人,在同胞面前哭天搶地,克蘭特你已經瘋了!」
克蘭特听到後,稍稍一愣,從艙室里退了出來,捂著臉說道︰
「啊,是嗎?」
「如果我瘋了……那簡直是天降的賜福,願諸神保佑那些,在駭人低語面前,還能保持神智的普通人類吧。」
「卡爾,你也加入我們吧!」
「你也變成瘋子吧!」
「他依舊在仁慈的召喚著我們啊!」
最終克蘭特上尉坐在地上。
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對艦長祈求道︰
「卡爾艦長,如果你不願意與我們同行,那麼就讓我獨自離去吧。」
「……」
諾亞听出來了,克蘭特上尉,想要自殺。
而卡爾艇長也听出來了。
他聲音傳了出來,略顯疲憊的說道︰
「我答應你的請求了。」
隨後克蘭特上尉,月兌光後爬上了艙口的扶梯。
他隨之也消失在了船艙中。
……
克蘭特上尉死後,卡爾艦長一言不發。
他開始寫起了他的航行日志。
「在偌大潛艇上,只剩下了三個活人。」
「昨天晚上,我一直無法忘記那尊瑰麗莫名的象牙頭雕。」
「並後悔當初,讓克蘭特拿到手。」
「我很後悔自己沒能從克蘭特手中將它搶過來。」
「那股比深海水壓更加致命的孤獨感。」
「也在克蘭特死後,灌入了我艙室的每一個角落。」
「我發現這幾天的前進速度減慢了。」
「但是我們沒有沉入泥沙中,我從懸窗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周圍一片黑暗,連之前的那些鬼影也不見了。」
「在這無人到達,無人知曉的海底深淵里,一個聲音在我腦海里響了起來……」
……
諾亞終于感受到,周圍的魔法力量開始涌動了起來。
他這些日子也沒有閑著,精神力已經將魔法結晶,全部壓縮成功。
現在實力暴漲了一大截。
幾乎是之前在曼海姆的五六倍實力。
隨著周圍的魔法涌動,卡爾艇長又開始活躍起來。
他跑到控制室,拿起潛望鏡,控制著燈光在海底一陣亂射。
隨後諾亞听到卡爾的一聲驚愕的慘叫。
他和水手長穆勒趕了過去。
發現卡爾正指著潛望鏡。
終于不能維持理智。
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那……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