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不知道怎麼的,他感覺自從擊殺了幾個深潛者後,已經可以感知到周圍的深潛者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閉上眼楮用手指懸停在眉心處,那種感覺。
只要靠近他一定距離,這些還是人類形態的深潛者,就會在他感知里,產生一種讓人厭惡的酸脹感。
這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可以大膽猜想,估計是和神格有關系,這個東西實在太神秘了。
出了大門,外面大雨傾盆,看著彌漫在四周的濃霧,諾亞憑借著自己的感覺,朝著通往海邊的下坡走去。
玉蘭街一直下坡,就能來到另外一條街道上。
他和維克.懷亞特的距離越來越近。
這家伙好像是準備甩掉他,不停帶著他兜圈子,但是一直都沒有甩掉諾亞。
有些奇怪,這麼大的霧,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感知到他的。
還是說他本來就想在城里兜圈子。
諾亞一路小跑著,跟著維克.懷亞特這家伙一直朝著中央廣場的位置前進。
最終在之前他埋掉狗的地方,對方速度慢了下來。
前方一片黑暗,這里的路燈已經被破壞掉。
諾亞的感知里,對方在黑暗中的階梯上停了下來。
仿佛是在等待他一樣。
朦朧的大霧加上黑暗,諾亞還有產生了一點猶豫。
他仔細感知著周圍,確定沒有別人後,他再次將彈夾抽出來確認了一番。
「是魔法石彈夾。」
隨後他打開手槍的保險,靠著牆,緩緩的走進了大霧彌漫的黑暗中。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雨滴海浪和風的聲音。
現在他已經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鞋子踩進水窪的聲音。
對方沒有動,離他大概還有七十米距離。
應該是在一個台階上。
「呼呼……」
海風吹來,發出陣陣低吟,就像是有什麼海獸匍匐在近海岸邊的礁石上,正在伺機而動。
在黑暗中其實非常不好走,現在他們其實非常近,深潛者可是在海里完全適應過黑暗世界的。
諾亞感覺如果不是用濃霧,對方肯定已經看到他了。
現在風一吹,絕對會將自己身上的氣味帶過去。
在他的感知中,果不其然,海風中對方終于聞到了他的味道。
在黑暗中移動了起來。
為了不發出聲音,諾亞沒有動。
他蹲,持槍等待著。
風還在吹,對方現在移動到了他的下風口,仿佛獵殺羚羊的鬣狗一樣,開始不斷的調整著自己的位置。
又近了不少,諾亞感知里現在只有30米距離,對方應該是在一個斜坡上,踩著松軟的泥土,朝著他這里過來。
那地方是高坡上的綠化帶,上面種植這灌木和草。
在那地方移動,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40米距離。
諾亞已經將槍口瞄準了對方。
只要進到20米,他就有把握一槍魔法彈頭,送他歸西。
35米距離。
海風這時候陡然轉換了方向,變成了橫風,對方一下停住不動了。
兩人非常近。
手放在冰冷的槍上,感受著冰雨的洗禮,一股寒氣逐漸爬上指尖,讓他感覺陰冷的寒意滲透進了皮膚,啃食著雙手。
仿佛皮膚已經和冰冷的槍身連在了一起。
不能再等了,要麼開槍,要麼趁著這會兒風大,對方听不到聲音,趕緊溜。
諾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屏息,瞄準感知的地方。
他將一枚幸運銀幣,貼在槍托上,陡然扣動的扳機。
「砰!」
槍口火光一閃,照亮了周圍的霧氣。
魔法彈頭被射出去。
只听到霧氣里傳來一聲慘叫。
打中了!
「吼!」
下一秒,對方嘶吼著發出詭異的吼叫,並發了瘋一般的從坡上,猛地沖了下來。
「砰!」
火光再次亮起。
「額……」
嘶吼戛然而止。
諾亞听到骨肉炸裂,和重物倒地壓斷灌木的聲音。
感知里,對方還有若隱若現的波動。
他舉著槍,一動不動的對著那地方。
等待著,仿佛一尊矗立在雨夜里的雕像。
海風吹著他的側臉,側飛的雨點打在他臉上。
那逐漸放肆的寒冷海風,帶著濕潤的霧氣,仿佛密密麻麻的針一般涌動著,想要穿透進他的皮膚里。
帶走著他身上的溫度,也逐漸帶走了對方的生命。
感知里,對方消失了。
諾亞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壓低了槍口。
從身上掏出了魔杖︰
「夜的歸宿之處,行于天際之國,銀紗輕撫大地海洋,月色所至百黯盡退,驅散吧!」
陡然亮光升起,一圈銀色的魔法亮光照亮了周圍。
海風、冰雨以及濃霧,全部短暫的被驅散。
憑借著亮光,諾亞看到了倒在地上,還沒完全變異的維克.懷亞特。
他有兩處傷口,連帶著左臂消失的左肩,應該是第一槍,第二槍正中脖子下的胸腔偏右的位置,強大的魔法彈頭,直接將其身體上掏了個大洞,內髒和人類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趁著驅散光芒還沒消散,諾亞走了上去,快速從他身上掏出了所有東西。
變形藥、身份證、工作證,錢包。
比上次多了變形藥。
因為沒有變形完畢就被擊殺了,這家伙除了頭是深潛者,身上還保留著人的特征。
收好他的物品後,亮光消散,周圍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諾亞將槍裝好,打算沿途返回,妓院里艾登還在等著他。
也不知道他通知羅恩沒有。
就在這時候,他還沒轉身,本來還握著的幸運銀幣,突然開始顫抖起來。
諾亞頓時一怔,連忙掏出槍,指著尸體,但是他馬上感覺到不對勁。
不是這里的問題。
一陣陣縹緲的歌聲從海上傳來︰
「你凜冽的寒風,盤旋吹過我的窗扉,並將蒼白如精怪的雪片聚積成堆;你嚴酷的霜凍,以劇毒的氣息麻木苦難的世界,並遵從死亡的意圖……」
是之前那個听不清楚的聲音,這次他終于出現了。
並且不一會兒,對方就出現在他的感知里,一個比身後死掉的深潛者還要明顯的感知。
仿佛是凝聚在黑暗中的一團更加黑暗的存在。
分不出男女的聲音,讓諾亞感覺有些神志不清,他晃了晃腦袋。發現那聲音越來越近。
祂身後還跟著無數深潛者的感知波動。
由祂帶領,在祂的歌聲里,慢慢朝著海岸線而來。
祂們的目標是中央廣場,諾亞轉過身,朝著來時的路狂奔。
要趕緊通知羅恩,比深潛者還大的家伙,要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