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沒有出現異常。
他很確信，除了水里的觸感，他沒有任何感覺。
但就是看到對方後，總感覺腦子里像是什麼被觸發了一樣。
不過現在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在雨水井里藏好，他努力讓自己靜下來。
「冷靜！」
安撫下腦中的躁動，他暗暗對自己說道。
從巷子里出來的兩人，就站在雨水井的幾米處說著什麼。
可雨聲風聲嘩啦啦轟隆隆的，在水里的張言只覺得被帶了個罩子，四周全是嗡嗡聲。
聲音的清晰度讓他無法辨識。
而且他還需要考慮一下現在的氧氣儲備。
對方要是就在這里聊個沒玩，他豈不是要直接浮起來。
又過了一分鐘。
這時候他感覺到異樣了。
他竟然感覺不到窒息感。
什麼情況？
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的身體上，正在散發著點點微光。
是祝福魔法。
銀月女神的祝福，正維持著他現在身體機能的運轉。
就像是在不斷在制造氧氣，他的皮膚一張一弛，感覺就像是能從水里呼吸。
這讓他呆在水里，沒有一點窒息感。
他發現不用口鼻呼吸，氧氣一樣會被轉換。
「所以在祝福時間內，我甚至可以一直在水底潛行？」
突然發現女神的祝福好厲害。
原來祝福還有這些功效。
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這時候的張言听到外面有汽車發動的聲音。
「轟轟……」
汽車馬達的聲音很大，啟動後逐漸朝著大橋的方向開了過去。
他們是去修道院？
不對……他們應該是去燈塔廢墟，或者是漁村。
張言沒有上浮。
剛才那個男人的穿著，給他的感覺像是聖光教廷的人一樣。
只是帶這個人臉面具，看起來詭異的緊。
再加上他身後跟著的女妖，張言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聖光教廷的人？
或許是海底冒出來的什麼東西吧……
但……汽車又怎麼解釋？
是岸上的邪教徒？
就像是之前被自己干掉的深潛者，他在岸上的身份竟然是首都的偵探。
嗯……也有這個可能。
在水底的張言，完全沒有窒息的感覺，竟然摩挲著下巴思考起來。
他這會兒還是不確定對方有沒有離開，萬一走了一個，留下了一個，那他浮上去可就慘了。
等了大概十五分鐘的樣子，迷魅鼠們跑了回來。
剛才張言沒有跟上，他們都跑到橋邊才發現。
後來感應到有危險氣息，小耗子們也紛紛跑上房頂，躲了起來。
等到人離開後，他們感應到張言在雨水井里。
于是從房頂跑了下來，統統潛進水里圍著他打轉。
看來迷魅鼠們都潛了下來。
張言知道上面應該是安全了。
于是他腳下一用力，從雨水井里浮了起來。
車輛已經不見蹤跡。
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一粒粒冰粒敲打在他頭頂。
一出水竟然感覺比水里還冷。
從水井里爬了起來，渾身濕透。
外面的大衣，也因為他長時間浸泡水，從內襯里面濕透了。
重的像是灌了鉛一樣。
感覺上面至少存了五六十斤水。
外層防水，內襯吸汗，存水很多。
為了方便行動，他猶豫了一下。
不得不月兌上的衣服西褲和鞋子，放在屋檐下，抽出法杖對著上面使用驅散魔法。
砰一聲。
超強的驅散魔法，直接將水氣擠壓成了煙霧。
整個地上都出現了一圈烘干的印記。
新手三連如此好用。
新手三連恐怖如斯呀……
考慮著，是否朝著內褲上丟一個……
……
穿戴好一切後，帶上兜帽。
張言朝著銀月修道院，快步走去。
風雨愈急。
到了修道院外，沒有看到剛才的車輛。
讓他松了一口，至少那兩個家伙沒有沖上來。
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趴在教堂的窗戶上朝著里面看去。
通過落地玻璃，他看到教堂里的情景。
這時候的教堂里，點著燈，燒著篝火，還有十來名年輕實習神父在听課。
很好一切正常。
他這才跑到大門口，推開了大門。
神父看到是他後，臉上稍微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後，與他點了點頭，又開始講起了自己的課程。
他是沒想到這麼大的雨竟然還有人來修道院。
這位諾亞先生真是風雨無阻啊。
在教廷里，張言在修道院後庭的辦公室，找到了剛回來不久的唐和瑪利亞。
不過卻沒看到羅恩。
「羅恩主教呢？」
唐和瑪利亞，對視一眼，和他說道︰
「我們也剛回來不久，羅恩主教沒給我們說他去什麼地方了。」
找不到人怎麼辦？
他莫名其妙有些焦急起來。
從剛才近距離看到女妖後，他整個人就像變得很躁動。
「諾亞先生怎麼了？找羅恩主教有什麼急事嗎？」
面對瑪利亞的問題，張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他擺手道︰
「沒事沒事，就是突然想到點事，想要給他說一下。」
看到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一臉懵逼，不過唐還是開口說道︰
「哦……那您等等他吧。」
張言看到桌子上的電話後，忽然想到或許這里的電話是專線。
但是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該給誰打，給艾登打？
雖然他們有槍，但是對上那黑鬼婆娘之前他們就死了17個。
現在還來？
算了吧。
給聖光教廷打電話？
或者給首都總部打電話？
告訴他們自己發現了之前燈塔的女妖？
想著他又將電話放了下來。
他都不明白自己這時候，到底是在焦急躁動什麼。
明明已經到安全地帶了。
難道就因為來的路上，發現了女妖和面具男？
「是銀月女神的祝福在作怪？還是因為見到女妖的後遺癥？」
一路上，張言感覺淡定不下來。
這種感覺讓他坐立不安。
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是銀月女神的祝福？
突然。
腦海里，他淡定的聲音再次響起，並給出了答案︰
「神格在躁動，因為那個半神身上，有流出的幻夢境造物，她在使用，屬于幻夢境的東西。」
「……」
「諾亞先生……」
「諾亞先生？」
「你還好嗎？諾亞先生。」
唐和瑪利亞的呼喚，將張言從呆滯中拉了回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消化著剛才的答案。
他擺了擺手，說道︰
「沒事！」
說完便帶上兜帽，沖著露出個笑容。
推開門，朝著宿舍走去。
原來如此。
躁動來源于此。
要找到那個女妖。
他要聯系下韋恩，看看有沒有針對她的辦法。
或者就用上次的入夢咒，將她拖進幻夢境。
不過在這之前，張言需要找她在什麼地方。
現在目前具體在什麼地方呢？
「……有辦法了。」
他想起之前祝福疊加後，那種高亢奮狀態下，特有的強大感知力。
當時在一定範圍的強大存在，都會被他感知到了。
他現在正是需要這個。
用來定位女妖。
確定要使用這個辦法。
四下無人，說干就干。
張言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頓了頓。
吸了一口氣，開始一邊虛畫，一邊低聲吟唱起來︰
「流動的月華，銀白的淺影，銀月的使徒，女神的祝福，賜予你！」
在雨里，隨著吟唱完畢，他對自己丟出了祝福魔法。
「轟！」
銀光炸響，疊加的增強版祝福，果然如同預期。
在生效後，又讓他進入了短暫的全感知境界。
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充斥了天地間。
一道精神力橫掃整個曼海姆，所有強大的存在，全部被他感知到。
短暫的閃爍信息從他腦子里略過。
這次他全記了下來。
他看到第一個強大的生命，是外海的深淵守衛，祂此刻正潛在玫瑰街正前方數海里的地方。
第二個是古神巴德，他的位置在曼海姆中心地帶的海港，這會兒他正在一個暗室里對著個水晶球放著電。
第三個竟然是路德維希，他正在靜坐，在張言看到他的一瞬間，他也猛地睜開了眼楮，就像是隔著虛空與他對視了一眼。
然後聖光紅衣主教尤利西斯，銀月紅衣主教羅恩，他們在一起，位置應該是巨人山上。
接著是骷髏臉女妖還有和祂在一起的面具男人。
定位到了在漁村！
接下來精神病院的普爾曼院長，他站在精神病院面朝大海的辦公室中，正用望遠鏡觀察著大海。
好家伙，他身上的氣息也很強大。
然後是伯靈格家的管家，他正在和伯爵匯報著什麼事情，臉上依舊保持這嚴肅的神情，氣息比之前幾位都要弱上不少。
一共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