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倫沒有說話，依舊用平淡的眼神盯著劉闖。
那是一種天塌了，都不會改變的眼神。
僵持了兩秒，知道葛小倫倔強性質的劉闖坐了下來，神色中的輕松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與苦楚。
葛小倫外柔內剛，訓練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他是那種認準一件事就不會去改變的人。
說好听叫古板，說不好听的就是擰，愛鑽牛角尖。認準一件事就會死磕到底，絕對不會回頭，腦子轉不過彎。
劉闖嘆了口氣，沉痛的閉上雙眼，仿佛在回想什麼，低沉沙啞的聲音也在他嘴中輕聲傳出︰「我看見過，天河市被禍害成什麼樣，我比你清楚。」
「尸骨無存，有的地方能流下一些活口，但更多地方血流成河。」
說著劉闖睜開雙眼，看向葛小倫苦笑道︰「不然你以為我身上這些血是誰的。」
「那你為什麼不回黑色長城。」
劉闖的敘述同意勾起了葛小倫的回憶，他皺去眉頭說道︰「如果因為猴哥給你趕出去那件事，你已經用行為證明了自己。」
「你跟我回去，若是猴哥不給你道歉，我跟你一起走。你說去哪都行。」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劉闖拍拍情緒有些激動的葛小倫，心中被溫暖填滿。
兩人一開始打架不對付，再到後來成為戰友，一起訓練同吃同睡，他沒想到葛小倫會這麼堅定的站自己隊。
「走，上我家喝酒。」听劉闖這麼回答，葛小倫以為他同意了，起神經就像去慶祝。
劉闖手掌微微用力，將不明所以的葛小倫壓回到自己座位上，彤彤有神的看著他道︰「但我不能走。」
「為什麼？」
葛小倫不解握緊拳頭，想要一拳砸桌子上的沖動被他強行忍住。
劉闖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的接到，輕聲敘述道︰「你看，人群中就有惡魔，可人們卻不害怕他們。」
說話間劉闖微笑的看向葛小倫︰「說實話，就你這擰勁。我說完估計我們就喝不上酒了。但我還是要說。」
「巨峽市人們不害怕惡魔的原因，是因為巨峽市有管制。這里的惡魔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巨峽市千家萬戶中基本上每家都有惡魔的存在，他們可能曾是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病人。也可能是某個普通人的妻子，或是等死的老人。」
「惡魔只是一種力量，取決于力量好壞的是我們自己。」
「我問過涼冰，她說過她只是給地球人選擇而已。」
「說一個會令你難以置信的事實吧，惡魔軍團從未在地球進行過殺戮。你在外面見到那些惡魔都曾是地球人。」
「而且涼冰沒有給他們下過任何命令，在他們基因植入的尊敬涼冰根本不需要命令，她只需要等到惡魔成功在地球拿到話語去，自然而然就會成為惡魔女王。」
「而且再告訴你一個消息，涼冰從不會約束自己的手下，所以才被定義為惡魔女王。也就是你印象中邪惡的莫甘娜。」
「在天使的記錄中，她很少殺人。而她殺得竟然都是在地球理念中罪大惡極之輩。」
「這個信息是最近在天使頻道上爆出來的，發布人是天使三萬之一鶴熙。」
「還有一個更可笑的消息就是，惡魔軍團里的士兵，全部都是成為惡魔之後沒隕滅良知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會被涼冰復活。」
劉闖說完含笑的看著眉宇緊皺的葛小倫。
「那她還不是沒管理，才造成這麼大的傷亡。」葛小倫冷哼一聲，神色堅定的指著劉闖吼道︰「這樣你就可以接受被她改造那些惡魔在外面胡作非為，在那邊殺人！宣揚什麼自由墮落的理念！」
「既然不去管理，為什麼要改造那些普通人。惡魔的基因中存在缺陷，你知道吧。它會放大！」
葛小倫吼完深吸一口氣，看著劉闖失望的搖搖頭︰「如果只是這樣，恕我難于惡魔之流為伍。」
「你還真擰。」劉闖拍了拍葛小倫肩膀，爽朗一笑道︰「當然不是，說這麼多只是讓你從新審視一下惡魔。我可沒有為他們開罪的打算。」
見葛小倫扭頭不理自己，劉闖也不惱。繼續說道︰「知道了這麼多事，你真相信涼冰來地球就是為了弘揚自由墮落思想？」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但我只知道她從不攔著我去外面殺惡魔。」
「殺普通人的是壞人，殺壞人是正義。」
「涼冰制造了壞人，確實不是好人。但說實話作惡也是我們地球人，這點你要承認。」
「我真正留在這里的原因是巨峽市，蘇哥這個巨峽市讓涼冰違背了她之前三萬年的原則。」
「得到管控的惡魔並不可怕，雖然薔薇不願意承認，但她和我留在這里的原因一樣。我們都是在幫蘇杰一起影響涼冰。這樣會更早結束地球的亂局。」
「怎麼樣？」劉闖一勾葛小倫肩膀笑道︰「我們兄弟雙向發展。」
「惡魔不只是惡魔，巨峽市原駐守軍隊已被全員惡魔改造，但從饕餮事件結束之後，他們卻沒再跨出巨峽市一步。」
「第一是不想被誤解，第二他們有些難以接受那些惡魔曾是地球人。」
「不過有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像我這種看的開的，經常會去清理那些畜生。」
「我得緩緩，先去我家喝酒吧。」
眉宇緊皺葛小倫嘆了一口氣，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雙向發展我能理解，但想我接受惡魔還是不可能。你通知一下巨峽市原駐軍隊，若是除了巨峽市，我一樣會殺了他們。」
「就你倔。」
劉闖苦笑的搖搖頭，起身拉著天使冷一起向咖啡廳外走去。
「不是倔，我是臉盲，分辨不出來好壞。」葛小倫一臉正經的打趣起來。
沉重的話題是又他挑起來，自然也要由他結束。
劉闖聞言回頭咧嘴一笑朗聲道︰「好壞自在人心，抽空多學學洞察之眼就行了。」
「扯淡，我想學也沒你這貼身教師。哪那麼簡單。」
葛小倫一雙灰不溜的眼楮不斷徘徊在劉闖和天使冷身上，然後又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你說這些事，我會回去匯報給首長。具體對惡魔采取什麼手段，要首長下決定。近段時間你們那些好的惡魔別出巨峽市。至于涼冰……」
「提她干嘛，我們兄弟不談公事，喝酒就是喝酒。信爺過兩天也過來，你晚兩天再走。」
知道葛小倫內心動搖的劉闖打著哈哈哈，省的他剛跳出一個牛角尖又鑽進一個牛角尖。
「嗯，干好我這兩天也有事。」
葛小倫答應著，他這幾天正好要幫涼冰辦那件事。也離不開巨峽市。
等信爺在巨峽市整頓一番後，他會帶信爺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