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恩人說出這樣的話,其實是有些驚世駭俗的,女子若是想出頭,是極其艱難的,更別說是做官了。
于絮在思考,他覺得這種事情不應同外人多說什麼,他身為知縣,這些事情本該就是他來處理,所謂:在其職,謀其位,盡其力,擔其責。
所以他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就不勞恩人費心了。」
「既然于知縣不想說,我也不會強求。」花辭理解現在這種時代下的人們的思想,所以也不會勉強。
畢竟她跟他們又不熟,更何況是談論政治這種不可隨意對待的事情,若是普通的聊天還好,可若是提及了官場的事情,那就變了味了。
「花辭姑娘,可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麼。」
蘇清見著這二位周身似乎一下子多了一些別的意味,想起自己說要帶花辭去瞧瞧大夫的。
「沒什麼大礙。」
「不行,我想了半天,還是得帶你去看看大夫,這被雷劈了,可不是什麼小事。」
花辭連忙拒絕:「我真的沒事。」
蘇清堅持:「雖然你現在覺著沒事,但若是以後留下什麼後遺癥,那可就成了大事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最後花辭拗不過蘇清,去看大夫去了。
弄了很久,蘇清才回了于府,她也將花辭帶回來了,主要還是因為她說了,自己什麼記憶都不記得,所以也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
听到這種話,蘇清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的,畢竟這個花辭,可是接連救了她兩次的恩人。
蘇清將花辭安排在一個收拾干淨的房間,就回了自己房間。
她經過上次睡在于絮房間後,就再也沒有跟他分房睡了,所以自然的,她回的房間,是她跟于絮的房間。
書房還亮著。
想來,于絮還在處理自己的事務,忽然間,蘇清想起來自己寫都話本還沒有整理清楚,畢竟被風吹了。
所以走到了半路,蘇清又換了個方向,她去了書房。
推開門。
于絮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處理著自己發公務。
「你這才新官上任,就這麼多事情要處理,看來這以後,相公恐怕都很少有時間能休息了。」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只是之前堆積的事情太多了,這段時間我定然是會忙一些的。」
「既然是這樣,那我便知曉了。」蘇清表示理解。
于絮依舊在低頭看著自己的公務,雖沒有看蘇清一眼,但他卻溫聲道:「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
「沒事,我現在還不困,我這邊也要收拾一下,等我困了,我自然會去睡的。」
「嗯。」
「對了,你要調查的事情,有進展了麼。」蘇清裝作隨口道。
其實他對于父這件事情,了解的不多,但她也能知曉,他是遭人陷害,最後才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但對于鎮國公在這件事處于什麼樣的地位,她不知曉,只知道,這件事他鎮國公府也有參與。
于父是一個好官,若不是遭人陷害,最後導致丟了命,這于家自然不會像現在這樣門庭落寞,還隱隱呈現下坡的趨勢。
蘇清明白,這官場之間的暗潮洶涌,最是勾心斗角,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當初,于府可是跟蘇府,也就是現在的鎮國公府,交情匪淺,甚至還定下了親事,兩家原本可上要當親家的那種情意。
也許,這于父擋著了某些人的道路,這才被人設計,最後得了這麼下場,于父這一生忠良正直,不是為國捐軀,卻是被小人謀害,卻是是令人惋惜。
于絮听了這話,停下了手底下的筆,抬起頭。
前些年,他一直是托人查這件事,但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得到的,也大多是無用的信息,可越是這樣,于絮就越是懷疑這背後的不凡,這更加肯定了,他心中都想法,父親定然是被人謀害的。
而且,關于父親的尸檢,也只是草草數語,似乎所有人都想掩飾某些事實。
「這些事情還沒有什麼眉目,我今天剛剛上任,事情多了些。」
于絮的話一出,蘇清便明白了,看來這整件事,還沒有線索。
「反正,最近我閑著也是閑著,我覺著,我倒是可以幫相公去調查這件事情。」
「清,我明白你的心思,但這件事情是十分危險的,一個不慎,你也可能將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中。」
「我若是怕卷入這些是非當中,我當初也不會同你一起來這清豐縣,再說了,這些是非是我不想卷入,它真的不會讓我卷入了麼。」
「以相公的聰慧,自然是清楚,從我們來這清豐縣開始,無論我們想或是不想,都已經卷入了這些是非當中不是麼。」
于絮有些震驚了,他沒想到,蘇清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確實,他們早就已經身處在這些是非里面了。
「清,我倒是沒想過,原來你竟然是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第一人,過去倒是我小瞧你了。」
蘇清輕聲一笑:「相公可是抬舉我了。」
「若是你沒有意見的話,我會暗里調查調查這些事情,只是有時候需要麻煩相公你。」
于絮有些疑惑:「麻煩我?麻煩我什麼。」
「麻煩你去知縣府的時候,帶上我。」
「你的意思是,你要出面?」
蘇清眨了眨眼:「你就當我是一個幫你磨墨的小丫鬟就行了。」
于絮拒絕了:「這不行。」
「不行?為什麼不行,你就當我只是一個磨墨的,我又不會礙你事。」
「你這樣,這樣反正就是不行。」
于絮似乎在想該用什麼理由拒絕這個不合理的要求,但想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想到。
「放心,我這樣做的目的,只是讓我被人記住,這樣看到我就是看到你,潛移默化中,還能幫我一把。」
「你的意思是?」
于絮似乎有些明白蘇清的用意了。
「以相公的聰慧,應該不難理解。」
雖然于絮明白蘇清的意思,但他還是沒有答應,他覺著這件事情,讓蘇清去做,著實在有些荒唐。
「你若是跟著我去了知縣府,那辰兒怎麼辦,你讓他一個人待在家里,你會安心?」
對了,她怎麼還忘了,于亦辰這個調皮小子。
「家中又不是沒人,林青是一個學過幾年書的,讓他帶星辰我還是放心的,而且府里有人做飯,也能照顧好他。」
「而且,星辰現在也算有些大了,也該讓他識文斷字了,到時候,我找個學堂,讓他上上學堂,自然就不用太過操心了。」
只是一瞬間,蘇清就找出了說辭,本來也是,于亦辰現在已經四歲了,再過幾個月就五歲了,也該上學堂,讓他學學東西了,而不是只知道調皮搗蛋。
「這倒也是,也該找個學堂,讓辰兒去上上學,學一些知識了。」于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相公是同意了?」
「我同意給辰兒找個學堂,但這不代表我同意你跟著我一起去知縣府,調查父親的真正的死因,是我要做的,至于你想要幫忙的心,我理解,但你身份不便,這種事情,也不用費勁參與。」
「一切有我就行了。」
于絮看著蘇清,眼底帶著不容置疑。
「行,既然相公都如此說了,那我就听你的好了。」
听你的才怪。
蘇清雖然表面上答應了于絮,不再想這件事情,但背地里,她還是會有自己的動作的。
她要查清楚的,是真正的真相,還有鎮國公在這件事情里,到底是處于一個怎樣的身份,這樣她也好做準備。
第二天一早,于絮就去了知縣府。
而蘇清卻去找了花辭。
蘇清敲了敲那緊閉的房門,溫聲道:「花辭姑娘,醒了麼。」
「嗯,門沒鎖,你一推就能開了,進來吧。」
花辭早早的就醒了,此時的她,正在研究這些擺置在桌上的器物,然後用筆做做記錄。
現在她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她來到的這個世界,絕對不是幾千年前的中國,也不是什麼所謂的古代。
因為不管是這些器物還是擺設,都看不出是哪一個朝代所特有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發現這里的字體跟中國的簡體字一模一樣,既不是大篆,也不是小篆更不是隸書。
而是中國改革後所實行的簡體字。
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她既然來這邊一趟,也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她要感受一些這邊的文化,再尋找一下回去的道路。
而這能讓她回去的關鍵人物,她覺得就是這個跟她一樣,是穿越而來的,來自不同時空的蘇清。
「清姑娘,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我來這邊,是想告知花辭姑娘,今日我有事要忙,不會待在府里,我已經跟府里的下人說好了,你若是想不起來自己家在哪里,這邊就是你的家,你安心住在這邊。」
「好,那多謝清姑娘了。」
「是我該謝謝姑娘,若不是姑娘的兩次出手相救,我早就成了亡魂了。」
這邊二人正聊著,知縣府卻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知縣府。
「請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前堂不知什麼時候擠了數位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個個都是面黃肌瘦的。
他們幾位都是修石橋的匠工,因為上一任知縣下了文書,讓他們十幾個匠工在三個月中,必須完工這座石橋。
而且前知縣早早的就將原料準備好了,這十幾個石匠接到通知的時候,是在文書上簽了字的,上面明確的寫了每月二兩銀子的工錢。
但現在石橋是完工了,但工錢卻遲遲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