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霸主。
龍族。
四海龍宮齊聚五十尊龍族，按理來說，在這海外，無論是面對何方勢力，這種陣勢，都是可以橫沖直撞的。
但就是五十尊龍君，卻是被一個老人擋住了去路。
一個老人，就擋住了五十尊龍族真龍？這種事情，要是在海外傳播開來，任何一位水族妖族都是不信的。誰信誰傻子。
笑話！
在這海外，龍族可是絕對的霸主，任何一個海外勢力，都沒有對抗龍族的實力。試問，有誰能擋住龍族。
更何況是一個老人。
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個老人一定要足夠老。
老到比龍族的歷史還要老，這樣，就不會被當做笑話。
所以，這個老人足夠老嗎？
當然不老，在大家的認知里，這個老人也僅僅是比大宋朝年長了五十多歲而已。
也不過四百出頭的年紀，在場的五十尊真龍，起碼有四十九尊真龍要比這位老人的年紀大。
五十尊真龍，四海龍族大長老帶頭，停在了老人對面，不敢再前行。
有一些真龍，甚至喉嚨滾動，不再淡定。
那股進入大宋的勇氣，也隨著這位老人的出現，煙消雲散了。
東海龍宮大長老看著那位老人，半晌，才吐出兩個字︰
「監正！」
話語中，有一絲不安。
監正降臨了海外。
監正依舊在垂釣，視線平靜地盯著魚漂，他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接下來，就看龍族的選擇了。
東海龍宮大長老也知道這一點，他硬著頭皮，對著監正行了一禮，說道︰「見過監正，二百多年沒有見，監正依舊風采依舊。」
要不是打不過監正，東海龍宮大長老才不願意說這些場面話。
監正沒有回答他，因為東海龍宮大長老說的都是廢話，他沒有選擇。
西海龍宮大長老上前一步，沉聲道︰「監正，你撕毀了約定。你與我們族長定下了約定，只要四位族長不踏入大宋半步，你也不會降臨海外。如今，你出現在了海外。」
東海龍宮大長老心中咯 一聲，暗道一聲不妙，這西海龍宮大長老脾氣暴躁，性格這般不穩重，怎麼能這樣跟監正說話。
萬一監正生氣，吃虧的還是自己等龍族。
至于那勞什子約定，他們只希望監正能當真，卻不能規定監正一定要當真。
因為任何約定，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
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白談。
監正終于是將目光落在西海龍宮大長老身上，對這位有著紅色胡須的龍族大長老問道︰「哦，你倒是記得我們還有約定，那麼，你倒是說說，約定上面寫的是什麼？」
西海龍宮大長老深吸一口氣，說道︰「約定上明言，在您在世一天，四位龍族族長絕不踏足大宋領地，而您，也不能踏足海外半步。約定上說的，龍族自當遵守，所以這一次，我們四海族長都沒有想著前往大宋。」
監正緩緩地說道︰「的確是有這麼一個約定。不過，這個約定的本質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听得監正的問題，西海龍宮大長老沉默著，不說話。
監正卻是呵呵笑道︰「這個約定的本質，其實並非是不讓老夫來海外，而是為了避免老夫在海外大肆破壞，你說我說的對嗎？」
西海龍宮大長老依舊咬緊著字面意思，說道︰「監正您就是毀約了，你踏足了海外。」
監正笑道︰「行，老夫就是毀約了。既然你覺得老夫毀約了，那麼，老夫索性就毀約到底吧。」
東海龍宮大長老眉頭一跳，心里暗罵了一聲西海龍宮大長老，你去惹他干什麼。
「監正息怒。監正，我們得到消息，人族真仙謝緣，豢養真龍，這對我們龍族來說，是踐踏，這叫我們龍族今後怎麼立足？」東海龍宮大長老試著講道理。
當你打不過人家的時候，就試著講道理。當你能打過人家的時候，那就講個屁的道理。
對于這一點，東海龍宮大長老還是知道的。
監正笑著看著東海龍宮大長老，說道︰「你要跟老夫講道理？也可以，畢竟，老夫也不是喜歡欺負弱小。」
我去。
你已經欺負我們了。
現在卻說，你不喜歡欺負弱小？
監正，你不是人。
你比我們龍族還喜歡欺負弱小。
沒錯，龍族在東海建立霸主地位，就是靠著欺負其他勢力成就的名聲。
東海龍宮大長老只能在心中月復誹，不敢直接說出來。他看著監正，神態恭謹且認真地陳述道︰「監正，我們以心換心，如果有妖族豢養人族真仙，你會怎麼做？」
監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是殺了。」
此話說的極為平淡，完全沒有任何殺氣，但是在場的龍君听了，皆是心中一顫。
東海龍宮大長老組織著比較禮貌性的語言，說道︰「監正，我們龍族也不是不講理的，我們也願意賣監正一個面子，只要人族謝緣釋放豢養之真龍，再向龍族道歉，我們可以放過人族仙緣。」
東海龍宮大長老退一步的抉擇說出來，在場的龍族，其余三海龍宮大長老，心中皆是升起無奈來。
沒辦法，雖然監正過分強大，而且，他們最怕的是，監正發瘋。
發瘋的監正，對龍族來說，絕對是災難。
遠遠跟在龍族身後的青丘狐仙，在看到監正的那一刻，就立即慌得不行，立即收斂全身氣息，躲進了海中，不敢讓監正感應到。
監正跟龍族，或許還沒有什麼仇恨。
而大宋，跟青丘，卻是不死不休的仇恨，要是監正在這里踫到了自己，她想，監正是不介意出手搞死她的。
青丘狐仙緊張的不行，連一絲氣息都不敢外漏。
她心中想道︰監正瘋了嗎？他竟然從北郡來到了海外，難道他不怕北方的魔崽子入侵北郡？
青丘狐仙很想將監正來到海外的消息傳回青丘，但是，她不敢。
因為動用傳訊玉符，要以法力激發，一動用法力的話，就很可能被監正感應到，那樣，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為了活命，青丘狐仙不敢傳訊。
修行到狐仙這一個地步，自然是更惜命，更想要達到妖仙之上的境界。
不想一朝死亡。
青丘狐仙的確是有九條命，但是，那是對一般的真仙而言，遇到監正，九條命也就相當于一條命。
因此，青丘狐仙嬌軀輕顫，沉入海中，靜靜地看著前方，她現在只希望，龍族跟監正打起來。
但是，直到現在，兩方也沒有打起來，青丘狐仙有點兒失望。
監正對于東海龍宮大長老退一步的想法，卻是回道︰「回去吧，人族謝緣麾下那尊真龍，並非是你們龍族真龍。」
「怎麼會？」東海龍宮大長老自然是不相信，這人間，龍族本是一族相傳，從祖龍始，到現在，雖然分為了四海龍族，其他地方也有一小撮龍族，但說到底，還是一體的。
這人間的龍族，皆是一脈。
而今，這監正卻告訴他，人族謝緣麾下的真龍，並非是龍族出來的。
是，你監正是實力強大，但也不至于這麼耍我們吧？
在場的龍族都是很生氣，但只是在心里生氣。
監正看了一眼這些不敢怒的真龍，將目光落在東海龍宮大長老身上，說道︰「你在質疑我？」
東海龍宮大長老說道︰「不敢。」
監正笑道︰「龍族的傲氣呢，去哪里了？這樣罷，我並非是不講理的人，你們龍族可以派遣一位龍君前往大宋，去證實我所言。」
听完監正的話，東海龍宮大長老沉思片刻，說道︰「監正，請允許我們商議片刻。」
監正不再看他，繼續釣魚。
東海龍宮大長老釋放結界，籠罩著龍族真龍，這種結界，倒也不是妨著監正的，監正想看，他擋不住。
但是，監正也不屑去看。
東海龍宮大長老感到有一些無力感，起初氣勢洶洶地去，沒想到還沒出海，就被監正攔住了。
他們還是低估了人族謝緣在監正心中的位置。
如果真的跟龍族徹底交惡，難道監正就不怕大宋也會因此有沉重的損失嗎？
不過，監正也是拿捏住了，龍族不敢徹底跟大宋交惡，因為，還有一些不懷好意的勢力在一旁等著呢，比如青丘。
「監正的話，自然不會無的放矢。我覺得，那人族謝緣豢養的那尊真龍，也許真的不是我龍族真龍。所以，我建議，派遣一位真龍進入大宋，去證實一番。」東海龍宮大長老說完，又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也可以提出來。」
其余三位大長老對視一眼，他們還有個屁的辦法，監正都堵在這了，族長們又在閉死關，難不成，他們拿頭去撞。
其他真龍亦是沉默起來。
東海龍宮大長老見此，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就依我說的建議，派遣一位真龍前往大宋核實。如果真的不是，那麼，龍族的尊嚴之類的，也就不會落了顏面了。如果是，那麼，龍族說不得，要跟大宋硬磕一場的。」
北海龍宮大長老聞言，道︰「我听過一個傳言，就是鯉魚躍龍門，難不成，人族謝緣豢養的龍族，乃是鯉魚躍龍門成就的真龍？」
南海龍宮大長老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這鯉魚躍龍門，只看過傳說，可從來沒有過記載。我覺得可能是蛟龍得到真龍遺跡，蛻變成真龍的。」
東海龍宮大長老說道︰「是何種可能，只要查實便可。諸位，你們誰願意前往大宋？」
在場真龍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主動。單龍進入大宋，豈不是將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
見此，東海龍宮大長老只好點名道︰「應溟，便由你去吧，等回來後，我允許你觀看一次祖龍秘典。」
祖龍秘典？
一時間，所有真龍皆是看向了應溟。
不過，沒有人羨慕，畢竟，這是拿命換來的。
有沒有命看都未可知。
應溟被點到，也是心中一慌，他暗暗罵道︰該死的，怎麼不點青龍族前往。
這一刻，應溟對龍族，是徹底沒有了歸屬感。
但是，應溟還是走出來，大聲道︰「大長老，應溟願前往。」
東海龍宮大長老欣慰地看著應溟，說道︰「不錯，應溟，不必擔心，監正答應龍族可派遣使者前往，就不會傷你半分的。」
應溟道︰「應溟知道。」
「嗯。」東海龍宮大長老散去結界，對著監正拱手道︰「監正，就依你說的辦。如果人族謝緣真不是豢養我龍族族人，龍族會賠禮道歉的。」
應溟退到一旁，耳邊響起敖岐的傳音︰「應兄，你去了大宋，可一定要小心，監正允諾，自不會有大宋真仙對你出手。你要小心的是，青丘或者是其他勢力，小心他們栽贓大宋，挑起龍族跟大宋的爭斗。」
應溟傳音回道︰「敖兄，我省得的。」
這一點，應溟亦是通透。
監正道︰「既然如此，爾等還不回去？」
東海龍宮大長老叫來應溟，說道︰「監正，這是應溟，由他進入大宋。」
東海龍宮大長老的話監正自是清楚，他說道︰「放心，應溟，我會看著的，絕對不會讓人傷害他。」
監正的話，讓得應溟稍微有一些安全感，對于監正的好感度，反倒是大過龍族了。
東海龍宮大長老恭敬行禮一下，帶著龍族返回。
應溟獨自停留在海面，對著監正行了一禮︰「監正，那我前往大宋了。」
說完，見監正不理他，應溟也不感到無趣，直接向著大宋的方向飛去。
平靜的海面上，只剩下監正一人在靜靜地垂釣。
半晌，低垂目光的監正，輕聲嘆息道︰「還不到時機，不能發瘋啊！」
嘆息完，監正似乎看了一眼某處，而後，小竹排向著海岸掠去。
某處，青丘狐仙在監正看了一眼的時候，全身炸毛，都快忍不住要遁逃的沖動，好在她忍住了。
等監正離去後，青丘狐仙才跳出海面，一臉後怕之色︰「監正，好可怕！」
後怕完，她也沒忘了正事，立即拿出玉符，給青丘傳訊。
……
……
遠在淮安的謝緣，並不知道監正幫他擋過了一劫。
此時，謝緣心神沉入腦海中。
片刻後，謝緣嘴角露出笑容。
剪紙圖錄，解鎖了。
第五幅剪紙圖，即將面世。
不容易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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