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塊岩鹽被送往根據地。
大木族的扎營開始了。
但這次與以往不同，他們在聖女大人傳遞那位的意思下，扎營是扎在神明居所附近。
天吶
大木族人們從未如此興奮過。
傍神而居，這是實實在在的神明庇佑！
誰敢惹我？
沒看到這些石頭嗎！地下的大石頭都在神力轟擊下炸碎了，你能比石頭還硬？
嗯不過坎鴆森林也不會有別的部族就是了。
但不管怎麼說，就是安心！
這樣的情緒下，族人們干活的動力爆表，運完岩鹽後，男人們跑去伐木，搭建營地。
女人們則在聖女大人的帶領下，去一塊叫做田的地方，挖出了一種叫做土豆的食物。
她們很快又得知，這原來也是那位大人賜予的食物，切塊和肉炖，或者炒，或者單獨切片切條炸著吃，都會很好吃。
當然，這些做法全都要加入剛剛采回來的岩鹽。
一陣折騰後，飯造好，女人們招呼著男人們回來吃飯，食物入嘴，族人們頓時又發出了一聲聲驚嘆。
神明賜予果然不凡！
美味！
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
妘小雲同樣也是吃的舌頭都快咽下去了。
自從遷徙路上，失去了父母庇護，她就再也沒吃過這樣一餐像樣的飯。
沒有父親打獵，沒有母親采集，她哪里的食物呢？
若不是代族長好心，讓她跟著祭祀隊伍，大祭司也照料了自己，她早就餓死了。
即使這樣，祭祀隊伍分給她的食物也不多，她又不是正式的祭祀，族中不會供養她。
只是大祭司會從自己的食物中，分一點給她吃。
妘小雲很感激，眼下這份食物同樣是大祭司給她的。
而且這次是一整份！
大祭司和代族長他們沒在外面跟族人們一起吃，被邀請進入神居了。
去了那里，他們應該吃得更好吧！
妘小雲看了一眼那個灰白色，造型奇怪的‘帳篷’，想象了一下，又搖搖頭，專心對付碗中的食物。
就這些，就是超級好吃的食物了，還想什麼呢。
而實際上，和妘小雲想的不同，房中，一張圓形矮桌上，擺的也是同樣的4份食物，並沒有比她吃得好。
季澄坐在主位方向，姜紅豆坐在旁邊。
而對面兩個位置，嬴螢和嬴凡，面色緊張站著，不敢坐
「大木族只剩303人了啊
嗯，根據你們描述，遷徙路上死掉的族人，很多其實不是餓死的，他們應該是死于營養匱乏。
大木族很久沒吃肉了是麼？」
「那，那位大人是的，我們很久沒吃肉了，您說的營養匱乏，是什麼？」
負責清點族中收獲的嬴螢對此再清楚不過，緊張的回答道。
季澄听這稱呼，听得一呆。
好家伙姜紅豆當初和他見面雖然也緊張，但好歹也叫神明大人。
結果這邊連神明都不敢稱呼嗎？
當著面叫‘那位’？
太奇怪了！
季澄嘴角抽了抽，示意了下姜紅豆。
姜紅豆早就憋笑的不行，這稱呼是她之前默認的。
可誰知嬴螢膽子這麼小，現在明明當面這樣叫很奇怪，也不改。
她手指敲了敲桌子提示道︰「直接稱呼大人也可以的。」
「誒？」季澄愣了下，沒想到姜紅豆還保留了後半的稱呼。
不過隨即他聳聳肩，也沒什麼異議，覺得她這樣說，肯定是有她的考量。
嬴螢听到提示，得到默許，明顯是松了口氣，放松了下，她點點頭，再次道︰
「大人，大木族此前確實沒有肉食，您說的營養匱乏是說沒有吃肉？」
「準確說，主要原因是沒有吃鹽，肉里含鹽，你們沒吃肉，就幾乎沒有鹽的獲取來源了。」
季澄道︰「而另外一部分原因，則是吃得太過單一，又沒有土豆這樣完美的食物，自然會微量元素缺乏。
所以呢，你們這安頓下來的第一餐，我才讓你們去田里挖了土豆，加上這里存的，400多斤的樣子，族人都能分到點，再加上鹽，給你們趕緊補一補。」
「emmm，他說的你們肯定沒听太懂，我再來給你們解釋下。」
姜紅豆等季澄說完，看有些迷茫的嬴螢嬴凡兩人，用大木族更能理解的方式道︰
「他的意思就是說，今後長期吃剛剛采集的那個岩鹽後，至少，族中那些惡心想吐，頭痛，神志不清，短期失憶，易怒，疲勞，最後癲癇嗯，行為奇怪，昏迷死亡的人數會大大降低。
也就是，死于所謂神怒的人會越來越少。」
「什麼！？」
兩人聞言齊齊震驚。
其中嬴凡更是情緒激動，忍不住上前一步，口中咬牙喃喃道︰「神怒！原來這就是神怒！」
「怎麼了？」看到到嬴凡不太對勁，姜紅豆問了聲。
嬴螢嘆息一聲道︰「聖女大人，之前族長我們父親去世，我向族人宣告族長天亡，觸怒神明，死于神怒。
嬴凡不甘心，找我吵了一架。
他向我詢問天亡，神怒到底是什麼。
我說，神意不可妄測，你只需知道族長和以往其他族人一樣，觸怒了神明，做錯了就行。
而現在听您意思，實際上唔！」
嬴螢說到這兒，話突然頓住，眼楮突然瞪大。
心思更加細膩的她，好像察覺到了點什麼。
她咽了口唾沫，腦中電閃，把頭埋低，這才小心繼續道。
不過她話出口，卻已經從之前的描述事件，變成了詢問和試探︰
「聖女大人，我剛剛想說，而，而實際上，您說所謂神怒這個所謂的意思，是大人並沒降下過這個懲罰麼？
只是因為族人們沒有吃那個鹽？
那如果是這樣，大木族一直以來，不都在假傳神意！？
但是，卻好像也沒因為這個被神懲，懲罰，這到底」
「你在想什麼？」姜紅豆聞言真的有些驚訝，隨後看著嬴螢嫣然笑了起來︰
「你腦子里現在在想什麼？」
噗通！
嬴螢額頭冷汗狂流，突然跪下，俯身，聲音打顫道︰
「嬴螢承認，我之前懷疑過神我想知道，神明難道不懲罰我嗎？
之前大木族祭祀，包括您也都假傳過神意，可現在神明也都不懲罰嗎」
「姐姐！？」嬴凡反應慢些，這會兒突然見嬴螢跪下，他一懵，也趕緊跟著跪下道︰
「嬴凡也承認，我也懷疑過神！要懲罰，連我一起」
「」嬴螢看了他一眼，這次沒有呵斥他改口不要叫姐姐，只是目光再次看向座位上兩人，緊緊盯著。
姜紅豆和嬴螢對視一陣，然後眨眨眼對季澄道︰
「我之前說，如果是嬴螢和嬴凡兩人，友善接觸的可能性更大，是說他們倆年輕，稍微嚇一嚇，就不會多想。
不過呢，現在看來有點出乎意料，其中有一個，表面膽子小，其實相當成熟，心里想得很多呢。」
「呃，原來是這樣」季澄總算弄明白的姜紅豆先前的意思，點了點頭，再次對兩人招呼道︰
「快坐下吃吧，看你們倆臉色也不是多好，趕緊補充點鹽分和營養。
不用這麼拘謹，因為，她不是聖女，我也不是神。」
「！」
嬴凡聞言直接傻了。
而嬴螢雖然也是心頭震動，但這個結果，她剛剛震驚中猜測到一點，反應上倒還好些
此時還能鼓起勇氣，繼續看著季澄問︰「那您，究竟是？
我們先前分明看到了不可思議，力量浩大的神跡，這很矛盾！」
「哈」
神跡。
簡直跟姜紅豆當初在水底看到他背後時光機炸掉的想法一致。
季澄攤攤手無奈道︰「看來我們還有很多話要談，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可以把我當成擁有神力的人。
而我首先要說的是——神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