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周圖南盤膝坐在了這地下煞壇之中。
一朵九色清蓮,就從那心湖蓮池生出,一絲絲黑色的煞氣被從四面八方吸攝過來,轉化為了靈氣。
蓮花開放,淡淡的白色靈氣如同霧氣一般的飄散開來,匯聚成水滴滴落而下,滋潤心田。
周圖南的心湖蓮池就開始重新擴張。
上一次,周圖南因為施展了「三陽心符」消耗了太多心神法力,就讓這心湖蓮池萎縮到了三尺。
而現在隨著一滴滴清水落下,心湖蓮池開始緩緩擴張。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晶瑩清澈的心湖蓮池被煞氣染上了一絲黑色。
仿佛有人在清水當中滴入一滴墨水,迅速的暈染了開來,也讓心湖蓮池當中映照出來的世界迅速失去顏色,變得黑灰。
對此,周圖南心中早有思想準備。這是煞靈就要出來了!
剛剛想到此處,周圖南就听到「咚咚」的聲響。
聲音從地下室一角的棺材里面發出的。
頓時就讓周圖南心中一寒︰「不會是那僵尸會闖出來吧?」
念頭剛剛一動,就听得那身邊棺材當中的撞擊的聲音越來越響。
仿佛棺材里面的僵尸,嗅到了活人陽氣,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吸食人血了!
「糟糕,我忘記了!這種煞修煉制的僵尸,需要每日喂食鮮血的……
那錢道人失蹤了好幾天了,應該已經沒有人喂血了!」
周圖南想到這里,心頭微微發寒。
隨著這棺木被撞擊,周圖南的心湖蓮池當中也隨之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周圖南心下慌亂起來︰「不行,不能讓那僵尸跑出來了!這起碼也是一具鐵尸,根本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對付……」
他心中越慌,那灰色的世界當中,棺木之中所發出的動靜也越來越大。
仿佛棺木里面的僵尸開始拼命撞擊棺蓋,想要出來,撞的整個棺木都 作響起來。
而心湖蓮池當中也是越來越震蕩。
就听到一聲巨響,一顆七星釘被震開,跌落在地。
鐵釘和地面青磚接觸所發出的清脆聲音,在這封閉而又安靜的地下煞壇之內無比清晰。
「叮」的一聲清脆響聲,仿佛直接敲擊在了周圖南的心坎上,也讓周圖南的心湖蓮池不由自主的動蕩起來。
周圖南心中猛然一跳,眼前一黑,仿佛心髒都被人一把攥住了似的,呼吸不出來,眼前發黑,幾乎吐血。
「煞氣入心,這是煞氣正在侵蝕心神……不好,再這麼下去,我就死定了!」
周圖南駭然想到。
他在太玄宮的時候,听說過煉煞的濁修們被煞氣反噬而死的狀態,就像是心髒病發作而死!
而這種情況,也有著一個專門術語,叫做煞氣入心!
現在,周圖南就在體驗著煞氣入心。
若是不能阻止,改變眼前狀況。那麼他很快就將面臨著死亡!
就在這種情況下,周圖南忽然冷靜了下來……終究是在太玄宮中修煉了十多年,耐得住寂寞清苦,磨煉了心性!
「一切不過煞靈作祟而已,給我破!」
這般想著,周圖南爆喝了一聲。
這心湖蓮池和其中清水,終究只是心神法力。
而心神法力,本就系注于周圖南的意志!
他剛才慌張起來,心湖蓮池自然開始動蕩漣漪。
但是此刻,他既然鎮定了下來,開始控制這些心神法力。
原本被攪亂的心神法力,忽然每一滴都變得沉重無比,如同泰山,再不受外力所動!
與此同時,動蕩不安的心湖蓮池猛然之間硬生生的被壓制平靜了下來。
哪怕這種強力壓制,只能維持很短時間。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轟」地一聲巨響,棺木,煞壇,心湖映照之中的一切盡數破碎。
黑色煞氣盡數被九色清蓮的根睫所吸收,轉化為了絲絲靈氣,從那盛放的蓮花當中飄散了開來!
仿佛就有清風吹出,淡淡的白煙凝聚成水滴,落入心湖蓮池當中,叮咚作響,美妙至極,勝過世間一切聲音!
片刻之後,周圖南張開了眼楮,已經從功境當中退了出來。
地下煞壇當中一切如舊!
一角的棺木平靜之極,根本沒有半點動靜發出,震動月兌落的七星釘也依舊好好釘在棺木上。
一切都不過只是煞氣入心,導致的幻覺而已!
饒是如此,周圖南依舊有些心有余悸,他看向那黑黲黲的棺木,自言自語︰「下次修煉的時候,一定要先把這僵尸給妥善解決了不可,否則這樣早晚會被嚇死!」
……
……
月黑風高,一個黑影忽然翻過前院圍牆,躍入這太平義莊,熟門熟路的閃入老王頭住的屋子之中。
屋內點燃了油燈,只是門窗都被厚厚的黑布給遮擋住了,一絲光線也都透露不出。
來人入了屋子,迅速的關緊門戶。
卻听老王頭絲毫不意外的道︰「你來了!徐先生怎麼說,要不要動手干掉他?」
來人是個瘦削的漢子,穿著夜行衣,一副飛賊打扮,然而此刻卻面色嚴肅的道︰「徐先生說了,不能動手。再死一個道人,怕是更要惹人懷疑了。到時候,太玄宮派來高手調查,于我等大事不利!
不過何先生也說,要問問你的意見。這個新來的道人如何?妨不妨事?若是真的妨事,也只能殺了!」
老王頭听了,頓時松了一口氣,道︰「暫時看不出來。不過這位新道人雖然是太玄宮出身,不過為人還算不錯。
是了,他雖然出身太玄宮,卻好像是被人排擠,才趕到了這地方來!也許,我們有機會說動他共謀大業!」
「不,此事太過危險。那太玄宮乃是朝廷鷹犬,這新道人誰又知道是不是假裝?為的就是打入我等之中?總之,一切小心謹慎為妙!」來人再道。
老王頭想想,道︰「也是!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來人又道︰「不管如何,盯緊了這道人。一旦他發現了什麼端倪,立刻通知,我來取其性命!」
說完,閃身出屋,很快翻過圍牆,消失在夜幕之下。
老王頭面色陰晴不定,最終輕嘆一聲,吹熄了油燈,和衣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