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卷3、心漸安

永琪走後,避暑山莊里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阿哥所里三位皇子,八阿哥永璇本就感念婉兮照拂之情,故此對小十五一向看護有加;十二阿哥永也放段來教小十五寫詩。避暑山莊的阿哥所里,難得當真呈現出了一片兄友弟恭的和融局面。

倒叫皇帝和婉兮都暗自松了一口氣去。

今年發生了這樣多的事,婉兮失去小十六,此時又是剛進封皇貴妃之後的第一次隨駕出巡,她最大的牽掛就是小十五的安危。今年,小十五是決不能再出半點的閃失了。

——此時,小十五已經是婉兮唯一的皇子了。

不過好在婉兮還有兩個小女婿兒。女婿也為半個兒子,此次秋木蘭,拉旺和札蘭泰兩個少年也跟來了,也是每日都來給婉兮請安,倒叫婉兮心下欣慰不少。

七月二十七這一天,皇帝忽然下旨,將兆惠身後所留下的公爵,著札蘭泰承襲!

至此,婉兮的兩個女婿,在正式成婚之前,都已然有了公爵的世職去。

且都年少而封爵。

拉旺是四歲大就被封為公爵,賞戴花翎;十一歲被封為親王世子。

札蘭泰雖說沒有拉旺那般破天荒,此時封公爵,卻也才十一歲大。

有了這樣兩個身份貴重的小女婿兒,卻都是從小就在眼前看著長大的孩子,婉兮的心下又是欣慰許多.

下旨封札蘭泰公爵之後第二日,皇帝便耐不住了性子,像個等待夸獎的少年一般,早早就來皇太後行宮這邊兒請安,還特地到卷阿勝境給皇太後侍早、晚膳——是早晚兩膳,這便是要在皇太後行宮這邊盤桓一整天了。

原本婉兮以六宮之主的身份,隨皇太後在「松鶴齋」這邊住著,倒是跟皇帝分隔開了。今日皇上這樣早早過來,又帶著昨天那喜信兒,倒叫婉兮心下有一種少年夫妻,小別勝新婚之感。

實則……他們兩人都不小了,哪里還好意思說「少年夫妻」呢?可是當皇帝興沖沖走進來,兩人的目光這麼一撞——婉兮自己的心下分明還是揣了個小兔子似的,而皇帝的長眸已然如少年一般灼灼閃亮。

不管這皮囊,只問這內心,那便依舊還是少年,相伴二十五年,依舊宛若年少初見之時,不需言語,只一眼,已怦然心動。

當著皇太後、永常在的面,婉兮自己尚自掩飾,可是皇帝坐在皇太後身邊兒,一雙眼卻遮掩不住,只顧望住婉兮。

那年方十九歲,正是女孩兒家最美年華的永常在就站在皇太後膳桌另外一邊兒呢,可是皇帝卻連一眼都顧不上看。

這次第別說皇太後瞧出來了,永常在自己更如何看不明白呢?

永常在不由得也抬眸去望住婉兮。

皇貴妃因是漢姓女,天生便體態輕盈,甚或比同為漢女的慶妃、婉嬪還要更縴弱些去。

如今年已三十九,更何況已然誕育過那麼多孩子去,從一個女人的外貌來說,她比慶妃看上去更要憔悴些。

客觀來評價,此時的皇貴妃已然算不上什麼美艷,更無法與一班新人來比年輕,可是皇上偏就是——兩只眼珠子都仿佛都嵌入她那去,任憑什麼年輕貌美的,再使什麼法子的,都拔不出來。

況且這會子還是當著皇太後的面兒呢……皇上已然這麼掩飾不住。倘若沒有皇太後這麼盯著,私下里,那皇上對皇貴妃還指不定是如何的神態去。

永常在心下因不甘、不解,甚為苦澀。可是她跟從前的戴佳氏等人比起來,她有一個與她們都不同的特質——她知道她自己是漢姓女,也同為內務府旗下的包衣出身,母家祖上更也是沈陽人,所以她跟皇貴妃是有著太多的天然相似之處去的。

從前那些跟皇貴妃爭寵的人里,幾乎個個兒都是滿洲世家的格格,自恃高貴,看不得皇貴妃以一個辛者庫的漢姓女凌駕于她們去,故此個個兒都將皇貴妃看成眼中釘、肉中刺,不計手段,只想除之而後快。

故此永常在倒是與那些人都不同的。

此時皇貴妃已然是後宮之主,她不過是小小常在。故此無論從位分、年紀、閱歷、人脈上來說,她都沒有本事傷到皇貴妃一絲一毫去,故此她這會子想的倒不是如何能與皇貴妃爭寵,而不過是想著如何能借助皇貴妃來分得皇上一眼注目去而已了。

永常在的阿瑪四格也是老道,也時常在女兒耳邊提醒,叫她凡事多看著些皇貴妃,能學則學,才是裨益。

因此永常在雖說也是年少氣盛,偶爾也瞧著皇貴妃有些不服氣,可是卻還擺得正自己的姿態,拎得清自己的分量去.

這一日皇帝不僅是為皇太後侍膳,同時也賜宴給扈從王公大臣、及蒙古王公台吉等。

這便在卷阿勝境的外頭,高高打起兩個黃頂大他坦來,王公大臣、蒙古台吉等分班列座,君臣同歡,甚是熱鬧。

婉兮親自伺候罷皇太後,抽了個空兒,起身去更衣。

其實是去寢殿里歇歇,卻一扭頭就見皇上跟了上來。

玉蟬和翠鬟兩個早會意,忍著笑退出門外,將殿門給關上了。兩人就在門檻外守著。

雖說老夫老妻,一眼就明白皇上想干嘛,可是婉兮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皇帝等不得,上前一把將婉兮給抱在懷里,湊上嘴就去親。

他剛喝過酒,雖不至于醉,唇上卻沾了酒香,意態之上更是陶陶然。

這般親昵著,婉兮的心便也跟著輕飄飄飛了起來。可是此時皇貴妃的身份壓著,婉兮便總想顧著端莊些,這便伸臂輕輕推著皇帝。

「爺……前頭還有大宴。皇額娘和王公大臣們,都在等著。」

皇帝耳鬢廝磨,面酣耳熱,「……那你呢,你就沒等著爺,嗯?」

皇上故意放緩了語速,手卻迅速滑進了衣襟來,婉兮身子驟然就熱了,宛若火炭兒一般。

怎麼能不想呢?從七月初八起駕,到今日也過去半個月了,她都得顧著皇貴妃的身份,得陪著皇太後一起居住,倒不便時常與皇上見面,更別提一處親昵……

「可我已是爺的皇貴妃……那個,不應該端莊些,只作爺的賢妻,而不爭寵麼?」

不論在外人面前,要如何小心負起皇貴妃的儀態來,可是在皇上跟前,她還是忍不住淘氣。

皇帝便笑,「誰說賢妻就不能得寵?若妻要賢到連夫君的寵愛都不要了,那她當真不該再當人妻子,是該出家當姑子去了!」

皇帝說到這兒,不知怎地啐了一聲兒。

婉兮知道這里頭必定有故事,這便膩在皇帝懷里,仰頭望住他,「爺又有什麼好故事了?」

皇帝無奈地嘆了口氣,「本不想與你說,可是今兒這話趕上了,便忍不住告訴你罷︰永和宮那人如今的際遇,前朝大臣都是知道的,爺也沒想瞞著他們,就是想告訴他們爺已經不將她當做妻子,她更已經事實上不是大清的皇後了!」

「可是人心總歸不一,便還有人猜度爺如此對她的緣故,內里必有隱情去。朝臣尚且如此,民間便更有揣度……」皇帝又啐了一聲兒,「江南當地傳說更多,就有人揣度是什麼永和宮那人為了爺的身子骨著想,故此不想得寵了,這才自己剪發,做出家之意。」

婉兮听罷已是笑得倒在皇帝懷里,有些直不起腰來了。

瞧這話說的,倒好像皇上把勁兒都使在那人自己一個人身上了似的,還要她為了維護皇上的身子骨,這才剃發去的——更何況,哪里是剃發,那是薅頭發啊。

婉兮故意用指甲尖兒摳著皇帝的心口,「是啊,爺為啥將那位給嚇成那樣了?爺是日夜折騰她了不成?」

皇帝又是笑,又是懊惱,伸手將婉兮按過來,這便以唇就之,以手動之……

片刻之間,婉兮已經喘得說不出話來。

皇帝這才得意地松了口氣,「叫你淘氣!爺當真日夜折騰的誰,你自己心里不知道麼?不然咱們這些孩子,都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婉兮伏在皇帝懷中笑,卻還是要淘氣地抬頭望天,「嗯?孩子們難道不是大風刮來的麼?我一直都以為是的呀!」

皇帝悶哼著將婉兮擠在帳內,便用實際行動再「教育」她一回,叫她再度「深切體會」,他們的孩子,究竟是打哪兒來的…….

一場酣暢淋灕過後,兩人都滿足又疲倦,相擁在一處,都舍不得睜開眼。

前頭的大宴,皇太後和王公大臣們,便都撇在前頭好了。

婉兮用指尖兒畫在皇帝的心口,替札蘭泰謝恩,「札蘭終究還是個小孩兒,皇上便叫他承襲公爵,兆惠將軍不在了,我這個當丈母娘的,要替札蘭向皇上謝恩。」

皇帝輕哂,「說的就好像只有你是當丈母娘的,我就不是當丈人的了?」

婉兮依在皇帝懷中,「爺也想念兆惠將軍了吧?」

當年平定回部,兆惠是統帥,乃是首功。兆惠去年十一月溘逝的,就在兆惠溘逝兩個月後,回部烏什就發生了叛亂。

如今兆惠溘逝半年,烏什之亂便也是半年依舊未平,婉兮知道皇上這幾個月來懸心此事,何嘗不會想念兆惠當年之勇去。

皇帝終是長嘆一聲,點了點頭,「明瑞無用!明瑞奏,‘本月初二初四等日,攻敗賊人,直抵城下’等語……看來伊等從前並未近城!長長數月,竟攻不下小小烏什一城,明瑞甚屬可惡!」

明瑞此時身為伊犁將軍,終是孝賢皇後親佷,且是傅家大宗,承襲承恩公。便是看在九爺的面上,婉兮也還是小心回護。

「雖說烏什只是一個城,無法與當年兆惠將軍平定整個回部相比。可是我倒是听阿窅說過,烏什雖不大,但是烏什南邊依山,北臨大河,從大河至城池又是半里地的林木森布,擋住視線,隔著河根本就看不見城池。故此便是有大炮,都無法找到目標施射。」

「烏什就仗著這般地勢險要,城池堅固異常,故此明瑞他們才無法動用炮火,極難靠近城池……雖說他們進軍的速度是慢了些,可是好歹這終于到了城下。烏什仗著的就是這地勢,明瑞他們既然已經兵臨城下,那烏什的地勢便已經不足以為屏障。」

婉兮伸臂攔住皇帝頸子,「我猜,明瑞必定不日就能攻入城中。那我這會子可要提前恭賀爺——烏什之叛,就要平定了。」

皇帝听得也是挑眉,半晌終于徐徐展顏。

「嗯,听你這樣一說,倒叫爺心下松快了些。」皇帝抱緊婉兮,「國有大事,必思良將啊……爺是當真想念兆惠了。」

婉兮心思徐徐而動,「……札蘭是兆惠之子,承襲兆惠的公爵。雖說札蘭此時還小,可是終究有長大的一天。那爺將來是否會將思慕良將之心都放在札蘭那孩子身上去?」

札蘭泰雖是兆惠的兒子,可也是啾啾的夫君,是婉兮的小女婿呢。婉兮這會子便不由得擔心,將來等札蘭泰長大了,是否要背負起朝廷對他父親的期許,就也要披掛上陣去了?

婉兮這點小心眼兒,皇帝又如何不明白?皇帝便輕輕啐了一聲,伸手點指婉兮的腦門兒。

「你當爺舍得咱們的閨女,獨守空閨不成?他既是額駙,身份自然高于‘兆惠之子’去。」

婉兮還是不放心,輕聲道,「可是三額駙不是也披掛上陣,而且還在西北負過傷,險些丟了性命去?爺難道就不心疼三公主去?」

皇帝無奈,抱住婉兮便咬了一口去,「總之,爺是不會叫啾啾的額駙再上戰場拼命去,你就放下心吧……只是,你得怎麼謝爺,嗯?」.

婉兮和皇帝先後離席而去,耽擱良久,這才又一先一後回來。

便是兩人都各自尋了理由,可是上自皇太後,下至朝臣們,誰還猜不著這兩位干嘛去了呢?

皇太後固然有些不願意,他坦里的傅恆更是有些黯然神傷。

不過……卻也又是替九兒歡喜的。以九兒今日年紀,依舊能得皇上如此真情,他更該放心才是。

這般想來,又付之一笑,垂首將杯中酒仰盡就是。

皇上如此體恤札蘭泰,早早封了公爵。這便叫札蘭泰的九額駙的地位更加穩固了去。

終究……如今就連九公主也錯過了。他或許不是為了自己而傷神,而是為了,麒麟保那孩子啊啊.

皇帝是在避暑山莊里,過完了八月十三的萬壽節,以及八月十五的中秋,八月十六日才從避暑山莊起鑾,赴木蘭的。

這一年,因皇太後年事已高,且為「坎兒年」,萬事皆須謹慎,故此皇帝還是恭請皇太後留在避暑山莊,不奉皇太後聖駕也赴木蘭了。

這還是自從乾隆六年舉行第一次秋大典以來,二十多年來的頭一回。

皇太後雖然明白皇帝的孝心,自己也有心凡事謹慎,可終究心下頗有些落寞。

偏皇帝在臨起鑾之前,還特地到她行宮里來,向她稟報,說要帶婉兮一同去……老太太的心下就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皇太後繃著臉瞪著兒子,「是你非要晉她為皇貴妃,是你叫她以六宮之主的身份來我身邊兒侍奉的!可倒好,你如今卻要單獨帶了她去?」

當娘的,老了老了除了是老小孩兒之外,還有些不由自主要跟兒媳婦爭奪兒子的心思去。皇太後便是一輩子要強,到了這個年歲也不能免俗去。

「從前孝賢、那拉氏,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地只陪著我去?不管南巡,還是東巡泰山,她們都只跟著我一路行走,並不與你在一處去。你到哪兒都由得你,她們只伺候我就是了!怎麼換了你這皇貴妃,你倒要改了那許多年的規矩去了?」

皇帝卻也不惱,陪著笑,「她不還不是皇後麼?自然不必非得扛著對皇後的要求去。若額涅非要將皇後的擔子壓給她去,倒不如叫兒子直接給……」

皇太後一驚,才意識到兒子又給她畫道兒了,這便忙道,「呸呸呸!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

皇帝依舊恭敬含笑,「那就是說,額涅不反對兒子帶皇貴妃同去木蘭啦?」

皇太後惱得扭過半邊身子去,真想看都不看兒子一眼。

「……皇帝啊,我知道你去木蘭,身邊兒也不能沒個人伺候。你瞧你這回帶了那麼多個年輕的常在來,你就帶著她們去也就是了。皇貴妃、慶妃、豫妃這幾個,年紀也都不小了,再說也都來木蘭多少回了,這次便不必叫她們去了,一並都留在避暑山莊陪著我不行?」

皇太後說著借機一指立在一邊的永常在,「便是別人不行,凌之這就是個現成兒的!她在我身邊伺候兩年了,宮里的一切規矩全都學得明明白白,她必定能將你伺候的妥妥帖帖的。你就帶她去!」

永常在登時一張臉通紅,一顆心跳得亂了套去。

她想去,自然想的;可是皇太後卻在這個節骨眼兒將她推出來,她才不至于不明白皇上會不高興呢。

她快速地想了想,掂量了一番,這便趕緊蹲禮,「皇太後不去,妾身也不去!小妾自打進了宮,就在皇太後跟前伺候,小妾自不敢說皇太後是一天都離不開小妾,不過小妾自己可當真是一天都離不開皇太後。」

「若是小妾跟著皇上去了,便必定得時刻懸心皇太後去,想著皇太後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倒叫小妾沒法兒專心伺候皇上了。」

「小妾這便求皇太後、皇上,還是叫小妾留下來,繼續伺候皇太後吧!至于皇上身邊兒,自有那麼多姐妹們去,絕不缺少小妾一個。」

皇帝都不由揚眉,很是看了永常在一眼。

皇太後更是有些意外,盯著永常在,竟是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永常在便又笑,「必定是皇太後覺著小妾伺候得不好,這才舍不得皇貴妃娘娘走。皇太後盡管放心,小妾必定伺候得更加謹慎,萬萬不叫皇太後覺著舍手去,可好?」

皇帝薄唇輕勾,「永常在今年十九了吧?嗯,長大了,果然懂事。」

皇太後如何听不懂兒子的弦外之音,不由得一拍迎手枕,「皇帝這是說我這當娘的不懂事了唄?」

「兒子豈敢。」皇帝面上依舊笑眯眯,「兒子是說,永常在終究是皇額娘親自教出來的人,若論起伺候皇額娘來,那自是永常在最是嫻熟。便是皇貴妃不在,皇額娘也必能叫永常在伺候的好好的。」

不管皇太後樂不樂意,皇帝還是帶了婉兮一起走。

皇帝卻也小心哄著額娘,八月十六日剛起鑾赴木蘭,兩日後的八月十八日,就派福靈安到避暑山莊皇太後的行宮去給皇太後問安;又過兩日,八月二十日,皇帝再派侍衛靈保,赴避暑山莊、皇太後行宮問安。

皇帝禮數這樣周全,倒叫皇太後原本對婉兮一肚子的怨氣,反倒發不出來了.

皇帝聖駕進了木蘭之後,皇帝一路連日行圍,永璇和永兩位皇子,還有綿德、綿恩兩位皇孫,自都追隨皇帝左右,各自施展本事。

每日行圍,兩位皇子、兩位皇孫必定都有斬獲,各自都送到皇帝面前去討賞。

小十五看著就也著急了。

可惜小十五太小,誰能叫一個五周歲還沒到的小孩兒去射獵去呢?

婉兮悄悄兒地早就與語琴一起,按著她當年穿戴的那「鹿人」的衣冠,預備了一套小的去,也給小十五披掛上。婉兮再取出當年的那枚海東青的腿骨做成的鹿哨子,佩掛在小十五脖頸上,叫他每日在皇帝躍馬行圍之前,先使勁兒吹一陣。

婉兮教給小十五,這叫幫皇阿瑪、皇兄、皇佷兒們,一壯聲威去。

皇帝自是高興,每次出發之前,都叫所有人在馬上看著小十五一個人表演。倒叫這麼多人都成了小十五一個人的陪襯去。

原本是與此次行圍毫無關聯的孩子,這會子反倒成了唯一的主角。

綿德忍不住與身邊侍衛嘀咕,「皇貴妃高明啊~~這一來,非但叫十五叔參與進來,還叫咱們行圍的斬獲也與他關聯了去——倒仿佛咱們的好運氣,都是從他這兒得來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