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22、巫咒

婉兮頓悟,不由得含笑輕聲問德琳和尚,「原來飛來峰便是法器,或笛或哨,終究都為天子奏明。」

婉兮抬眸,望住飛來峰崖壁上那八百多年來積累而來的數百尊佛像,不由福至心靈,垂首而笑。

「吹奏者何人?天地也,這飛來峰上眾佛也。」

婉兮含笑側望住皇帝,「聖上,飛來峰上眾佛齊奏,只為恭迎聖駕。妾身,恭喜聖上。」

皇帝龍顏大悅,當著這多人,尤其是這些杭州眾叢林的大和尚們,他不好意思伸手抱過婉兮來,這便只是笑,伸出指尖兒來,輕輕在婉兮腕上勾了勾。

婉兮左邊腕上雙戴翠玉鐲,彼此相撞,叮咚如泉。

風停了,那似笛似哨的天籟之音便也停了。

婉兮微微垂眸,回眸望向皇帝身後。

福隆安身為和碩額駙,此時又為鑾儀衛大使,此次南巡,便親為皇帝近衛,就跟隨在皇帝身邊兒。

婉兮低聲輕喚,「隆哥兒過來。」

福隆安忙緊步上前,「貴妃額娘有何旨意?」

婉兮含笑眨眼,「可還記著你小前兒在我宮里,吹過的那枚鷹骨哨子?」

婉兮宮里的鹿哨,最金貴的有兩枚,一枚是海東青腿骨所制,是當年皇帝第一次秋之時,婉兮扮作鹿人時候兒所得的;還有一枚是鹿角做的,是那年她沒能跟著皇上去木蘭,逢她千秋生辰,皇上特地給她送回來的。

兩枚骨頭哨子是婉兮宮里最珍惜的物件兒之一,尋常自己都舍不得時常拿出來看。

可是婉兮卻肯將自己所有好東西都給孩子們擺弄。福隆安小前兒也是好奇哨鹿之事,這便十分稀罕那鹿哨子。婉兮不但舍得給他把玩去,更容許他去吹。

鹿哨幽幽,回響起的是福隆安年幼之時的美好記憶。

福隆安便笑了,篤定點頭,「阿娘,奴才記得!」

婉兮沖福隆安示意,鼓勵地笑。

福隆安略有些緊張,婉兮輕聲道,「去吧。」

福隆安這便打千兒,請求上前。

皇帝長眸微閃,朝婉兮望過來。婉兮含笑點頭。

皇帝便也松弛下來,含笑道,「朕準了。」

福隆安這便大步向前去,攀上山岩,對準那山壁上的小孔,嘬唇而就。

喲——喲——

宛若鹿聲,傾天而降。雖比不上之前風聲帶來的那般清亮,可是卻也貴在喲喲之聲,倒比之前更像是鹿鳴。

婉兮含笑轉個了聲兒,走到那布袋和尚的刻像前,仿佛借著布袋和尚的身份道︰「呦呦鹿鳴,食野之隻。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皇帝不由拊掌大笑,伸手拉過婉兮來,轉頭向德琳,「你可見過這樣的布袋和尚?」

婉兮忙道,「住持大師,我唐突了。」

德琳便也笑,雙手合十,吟誦道︰「彌勒真彌勒,化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

這本是布袋和尚圓寂之時,留下的謝世之偈,內里禪機無限。

皇帝也含笑點頭,偏首含笑輕睨婉兮,「佛本無相。焉知佛陀臨世,不能化作你這般的模樣?」

婉兮心下偷偷一喜,已是紅了臉頰,忙依歸皇帝身畔。

這一走一回,抬眸之前,視線恰也撞進了皇帝身後、御前護衛後面,那位居于所有隨駕大臣之首的——九爺傅恆眼中。

婉兮心下略微一顫,隨即坦然一笑,悠然點頭。

傅恆半空里虛虛行了個禮,眼底卻終究掩不住,流淌而過的一抹黯然去。

听著福隆安吹響的石洞呦呦之聲,皇帝一笑即起駕。德琳率領一眾寺僧送駕出山。

皇帝如此不發一語,而又面帶笑容而去,語琴心下也頗有些納悶兒,上馬車之後輕聲跟婉兮問緣由。

婉兮含笑垂首,「我懂的也不多。只是猜想,杭州多為禪寺,僧眾皆是信奉禪宗。而禪宗講究的是‘頓悟’,在于靈台的豁然澄明,而不需更多語言。便如那著名的‘拈花一笑’吧。」

語琴便也含笑點頭,「這麼說,皇上‘一笑而起’,雖說什麼都沒說,可其實什麼都說盡了。」

婉兮欣慰側眸,掀開車簾望前頭騎馬而行的皇帝。

「一笑」為頓悟也,為豁然開朗,全然放下。由此來說,皇上心上的疙瘩已是解開了.

因著今日的心結紓解,皇帝當晚回西湖行宮用晚膳,將吃著好的一道蓮子鴨子,還是分賜給了那拉氏、婉兮、語琴和容嬪四人。

並沒落下那拉氏去。

晚膳之後,皇帝忙完午後的公事,傍晚時分又赴皇太後行宮問安。

那拉氏跟隨皇太後居住,這便也見了皇帝去。

皇帝依舊和顏悅色,眼角含笑,見了她還和聲細語道,「朕今日去了靈隱寺,甚好。你明日也陪皇額娘去靈隱進香吧。」

那拉氏心下一時翻騰,也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按說皇上仿佛忘了那日的爭執,今天又能那般如舊地對她;可是……皇上卻還是記著叫她去拜佛進香的這個茬兒呢,倒叫她心下有些不樂意。

皇太後到了這個年歲,對于神佛的崇敬更為虔誠,見皇帝今日這一行歸來,神色安穩,想來是得了什麼禪機去了。皇太後這便含笑打听,「皇帝在靈隱寺,可遇見了什麼好事兒?」

皇帝立在皇太後座旁,握著母親的手道,「額涅明兒去吧,那靈隱寺的住持和尚德琳,也是個妙人兒。」

「哦?」皇太後不由揚眉,「是誰舉薦的?」

因靈隱寺地位的尊崇,且是皇帝每次南巡都必到之地,故此靈隱寺的住持和尚也要由當地官員舉薦,方可承繼衣缽。

皇帝便笑,「兒子今日也特地問了,方知是浙江巡撫熊學鵬舉薦的。」

皇太後想了想,「熊學鵬?哦,我想起來了,是當過京師里頭順天府尹,又在禮部任過職的。原來是外放到浙江來了。」

皇帝听著,垂首抿唇而笑。

他想起當年與九兒說起這熊學鵬時,兩人還才能笑談,「一頭熊難道也要學著大鵬展翅,想要飛上天不成?」

這熊學鵬啊,當年悄悄兒承辦過給九兒制造晉位所需的衣冠之事,才能叫他忽然下旨晉位之後,極快便可舉行冊封禮,將九兒的位分給坐實了去。

今日又是因緣重會,顯見此人倒是與九兒有些善緣去的.

皇太後更在乎的是那靈隱寺里的禪機佛法,倒沒甚留意皇帝的神色去。

可是那拉氏可不一樣。

她可從來就沒將漢人的那些佛法、禪寺的放在心上。她這樣的老滿洲格格啊,信奉的是薩滿大神,又或者是從蒙古流傳到滿洲的喇嘛教,她可不信漢人們的那些玄而又玄的參禪去。

故此她的精神頭兒便只在皇帝那兒呢。皇帝那點子小小的神色變化,便被她給叨著了。

她的心里便又是一番翻騰。

她不由歪頭輕聲問德格,「皇上去靈隱寺,誰跟著去的?」

德格回道︰「容嬪和寧常在信的是她們自己的真神,必定不肯去佛寺的。永常在又在皇太後跟前呢,自然也不能去。若此,能陪著皇上去的,便也只剩下令貴妃和慶妃兩個了。」

那拉氏不由得咬牙切齒。

如此說來,皇上今兒去一趟禪寺能這麼笑呵呵回來,怕是帶著那兩個漢女蹄子游山玩水,玩兒的高興了吧!.

送走皇帝,那拉氏回到自己的寢宮,這便追問,「叫你們打听的事兒,可定下了?」

德格等人都有些不放心,小心道,「明兒主子不是要陪皇太後,駕幸靈隱寺麼?」

在拜佛之前做那些腌事,終究有故意冒犯神佛的晦氣在。便是德格三個,她們自己也是不願意的。

那拉氏卻是一聲冷笑,「是皇太後要去,我又拜的什麼佛?!我要拜的神,是坤寧宮里的祖先神;我要參的佛,是喇嘛教的佛!他們漢人的佛法,又與我何干?」

佛法終究也分不同派別。杭州此地的自是漢傳佛法,而滿人在入關之前,受蒙古影響,信奉的是藏傳一脈。

「叫你們趕緊說,你們便立時回話就是!終究這事兒再不動手,怕就晚了!」

德格小心深吸一口氣,「法子是已經得了,石匠也都找好了。只是……主子您可定好了,將這法施在誰身上才好?」

那拉氏听德格將那施咒的法子詳細說完,這便勾著嘴唇冷笑,「你們是說,那法子可以達到兩個效用——或者是能驅策人的精氣神兒,叫那桀驁的變得俯首帖耳了去;另外一重,就是直接要了人命去。」

德格小心點頭,「正是……據說江南當地,十分靈驗。曾有人用此法咒死了對頭一家十六口去。」

那拉氏滿意而笑,「那便好了。要人性命,我倒還不至于……」

那拉氏眼前又浮現起皇帝方才那長眸含笑、輕言細語的情形。她的齒頰之間,還留著今日午後皇上賞給的蓮子鴨子的清香味兒去。

還有,當年她憑妃位,就能穩穩當當正位中宮,都是皇太後在身後一力扶持。為了立她為皇後,皇太後都不惜數次與皇帝翻了臉去。

她便垂下頭去,心下也有那般酸酸甜甜的軟和了去。

「便要前一重吧。我只要他們從此忘了對我的那些成見去,自此都能好好兒對我,我們便還都是親熱的一家人。」

德格與果新幾個對視了一眼,心下都是跳得慌亂。

「只是……要做那法子,終究還得用幾樣魘勝之物去——或者是發辮,或者是衣角。」

那拉氏便是早已堅定了心意去,可是事到臨頭,未必沒有心慌。

她指尖用力捻著念珠,長指甲與念珠相撞,發出凜冽之聲來。

這動靜叫她听不下去,她怕這聲響叫她心慌,從而無法堅定下來了。

她便猛地將念珠向桌上一摔,再不數了。

「那都不難!我這幾年也有偶爾伺候皇太後梳頭的時候兒,但凡梳下來頭發,我都給藏起來。皇上也說,預備等皇太後八十聖壽的時候兒,要造金發塔,將皇太後這些頭發都給供奉起來去。故此我手里本就還有!」

那拉氏說著,細細的眼底不由閃過一串寒芒。

「再說,便是將來有人發現,我也自可將皇太後這頭發的由來,全都推到永常在身上去!終究從她進宮以來,伺候皇太後梳頭洗臉這些事兒,皇太後都只叫她一個人去辦,倒用不上我了!」

德格與果新幾個又是對了個眼神兒,便也都點頭。

——只要能找到替死鬼,以主子中宮之尊,那這回的事兒便也自然會跟從前那些事兒一樣,終究有替死鬼去擋著呢,倒傷不到主子和她們自己這兒來。

「至于皇上的衣裳麼……」那拉氏閉了閉眼,「也不難。去翻櫃子,咱們宮里還該存著幾神兒皇上的寢衣。只是這會子是在杭州呢,我倒是一時想不起來,帶沒帶出來。」

她跟皇上之間,雖說這些年磕磕絆絆地走過來,前頭有慧賢皇貴妃、淑嘉皇貴妃、純惠皇貴妃她們擋著;後頭又出了令貴妃……但是她好歹還是跟皇上誕育過那幾個孩子去的。

皇上那幾年好歹也偶爾過來,這便也存了寢衣在她宮里。

德格忙親自拿了鑰匙,去櫃子里翻。

實則德格也有些不放心,或者說又有些僥幸——這不是在南巡途中麼,她們必定是沒將皇上的寢衣一起帶來的。終究皇上已經多少年不翻主子的牌子了,帶著寢衣出來也用不上不是?

主子當真要用那法子咒皇太後,終究有永常在那替死鬼,倒也罷了;可是主子若將皇上也一並給咒了,德格她們自己倒也是不放心的。倘若今兒找不見皇上的寢衣,主子便不能也給皇上施法,那便也是好事兒,倒叫她能送松下一頭心來。

——終究,皇上不是皇太後。誰都不敢保證,給皇上施法能奏效了去。

德格揣著這個心思,到櫃子里便簡單搜了一遍,自轉身去回了那拉氏,只說「果然沒帶出來。」

那拉氏卻垂下頭,抬手指了指炕衾上,「去最底下的抽匣里,跟我的兩件舊寢衣裹在一處的,有一件兒皇上當年穿過的。」

德格心下轟然一聲兒.

閏二月十三日,皇帝和皇太後兵分兩路,各奔一處。

皇帝是帶著婉兮、語琴和容嬪,赴三潭印月和漪園;皇太後則帶著那拉氏赴六一泉、靈隱寺這一路來。

到了靈隱寺,德琳和尚又是親自接皇太後、皇後兩宮的駕。說了一會子佛法,皇太後也覺德琳說話中听,這便兼之皇帝昨兒提起這個德琳是個妙人兒,皇太後高興之下,這便親賜德琳飯食。

用罷飯食,皇太後按著前三次南巡的老例兒,依舊賞下香金五十四兩。

那拉氏從進靈隱寺之時起,便是心不在焉。她一面是因不肯信漢傳佛法,另一面則是記掛昨晚安排好的施法之事——這會子皇太後的頭發、皇上的衣角都已經交出去了,說不定石匠已經要開始將這些魘勝之物封入橋樁去了。

皇太後賞完香金,便連永常在都跟著添了五兩銀子的香油去。那拉氏卻依舊站在那邊走神,便連皇太後都忍不住盯了她一眼。

德格趕緊輕聲提醒,那拉氏這才回過神來。

瞧著德琳親自捧著的漆盤,里頭盛放了兩封銀子,那拉氏這才忍住不願意,也叫人取了一封銀子填上。

銀子封兒有大有小,有皇太後和永常在的兩封銀子在那對照著,便也能從封兒的大小上猜測那拉氏給了多少。

皇太後便很有些皺眉。

倒是永常在低低一笑,「看那銀子封兒的大小,皇後主子倒是跟小妾賞給的一樣多。那小妾當真惶恐,早知道就少添些香油了。」

那拉氏心下這個膈應,冷笑道,「你母家自是給你不少體己,你想給多少就給多少。便是跟我的一樣兒,我又不怨你。各自表表心意也就夠了。」

還置身在佛寺之中呢,周遭一圈兒靈隱寺的僧侶陪著,那拉氏就給這麼點兒,皇太後都有些咬牙,走過來低聲道,「你好歹是咱們大清的皇後!」

心里想著那法術的靈驗,那拉氏這會子便是對著皇太後,都不惶恐了。

就過這幾日去吧,待得法術靈驗了,皇太後就會轉了性子,對她和顏悅色去了。說不定她到時候兒還可以操控皇太後的精氣神兒去,叫皇太後怎樣,老太太她就得怎樣。

這般想來,那拉氏便歡喜不禁。便是對著皇太後的怒氣,卻也笑了起來,「哎喲,瞧您說的。這靈隱寺啊,咱們又不是頭一回來了,每回我都只賞給五兩罷了。」

「這自是舊例,也可說我對這靈隱寺,就這麼點兒緣分。五兩已是不少了,究竟想要多少是多啊?」

皇太後登時氣得臉都發白。

她今年七十三歲,正是「坎兒年」,本想著在杭州各處佛寺好好兒地拈香一回,以求得神佛護佑,多養天年去。可是那拉氏卻非但不肯為她添福添壽,反倒就在這神佛駕下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老太太氣得手指頭都直哆嗦,指著那拉氏,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因皇太後與皇帝本是兩處行宮住著,這一日又不是皇帝來問安的日子,故此皇帝並不知當日靈隱寺之事。

皇太後雖是氣得夠嗆,可是回到寢宮,還是生生忍著,暫且不提。

倒是這晚小十五來給皇太後請安,呈上一首詩來。

皇太後原本滿肚子的氣,卻沒想到剛四歲半的小孫子竟然會寫詩了!她一時歡喜,倒也將之前的不快給沖散了。

小十五靜靜打量皇太後的神情,將心得壓在心底,只乖乖道,「昨日皇阿瑪到靈隱寺拈香,听額涅說那靈隱寺的大和尚呈給皇阿瑪新下的龍井茶。皇阿瑪在靈隱寺喝完龍井茶,回來便滿臉笑意。」

「孫子便十分好奇那龍井是個什麼地方,想來既然叫‘龍井’,便注定與皇阿瑪這真龍天子有緣,才叫皇阿瑪那般開心的吧。于是今日,孫子便央著諳達,帶了孫子去龍井瞧瞧。」

「孫兒到龍井,只覺心臆開闊,便學著皇阿瑪素日最愛作詩的模樣,也學寫了這麼幾句去。還望皇瑪母斧正……」

就憑這四歲半的娃兒說出的這些話,什麼詩啊歌啊的都不重要了,皇太後只將孫兒攏到懷里來,親親熱熱地親了又親。

這才垂眸去看那詩,皇太後也是訝住。

原本沒指望這還沒正式進學的孩子寫出什麼合轍押韻的詩來,能寫兩句順口溜就不錯了,結果只見那紙箋上工工整整寫著《詠龍井》︰「……泉雷忽疑雨,竹春不知秋」。

皇太後雖是滿洲格格,卻也會寫漢詩,看見小孫子竟然寫出這樣不但工整,而且意蘊甚佳的詩句來,都難以相信是個四歲半、還未進學的小孩兒寫出來的!

皇太後這便歡喜的呀,抱住小十五便一個勁兒地「心肝肉啊」的叫,當真是把老太太給樂壞了。

「人家駱賓王七歲寫《詠鵝》,你哪便是算虛歲,今年也才六歲,比駱賓王還小一歲,就已經能寫出這樣工整的《詠龍井》來!同樣是小孩兒,同樣是吟詠,我的圓子乖孫兒啊,你這是要超過駱賓王去啊!」

小十五爺樂得臉蛋兒粉紅,「……駱賓王沒有孫兒這樣的好瑪母,皇阿瑪那樣的好阿瑪!孫兒不過是承繼了皇瑪母、皇阿瑪的教誨而已。」

皇太後的寢殿里,陣陣爽朗的笑聲,透窗而出,毫不掩飾。

那拉氏在自己寢宮這邊兒听著,也不由得眯眼,「今兒白天氣成那樣,回來卻又樂成這樣兒。難不成咱們的那做法已是開始了,這麼快便靈驗去了?」.

皇帝听說這一日皇太後從靈隱寺歸來,頗為高興,這便也在閏二月十四日,再賞德琳和靈隱寺。

住持德琳和尚奉旨到西湖行宮門外領賞,計︰香金五百五十兩、衣八疋、藏香八束、唵叭香四封、石刻佛像一軸。

許是因為皇太後高興,皇帝便將這功勞也都記在那拉氏頭上。閏二月十四這一日,皇帝還特地宣蘇州廚役做燕窩燴五香雞一品,賞給那拉氏。

這是單獨的賞賜,只給那拉氏一個人的,那拉氏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待遇,這便更是喜不自勝。

「他們娘兒倆今兒都轉性了!靈驗了,咱們那法子當真靈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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