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9、就是不見

祥答應絕望之下,唯有向那拉氏痛哭,「主子娘娘……小妾還想為主子娘娘效力,可是若從此就被關進咸福宮去了,那小妾便是有心也無力去了……」

「主子娘娘啊,後宮之事本該由主子娘娘做主,更何況皇上這三日里正在齋戒,本不該處理外務……更何況這還不是前朝政事,只是後宮雜事!皇上自該都放手交給主子娘娘去的,可是皇上卻在齋戒里還越過主子娘娘處置了小妾去,那皇上又將主子娘娘放在何處去了?」

原本是一場如意算盤,即將就要打響了,放著這樣一步好棋,卻活活兒地被皇上給攪和了,那拉氏的心下如何不惱?

再說祥答應說的也沒錯,這本是後宮之事,由她這個皇後來先問明白再交給皇上處置也不遲;更何況皇上在齋戒之中,還是為了所有大祀之中最為重要的冬至祭天之禮啊!皇上怎麼就不能交給她處置去,怎麼就不能專心齋戒去?

那拉氏立在暗夜里,看著眼前的委頓于地的祥答應,冷笑一聲道,「你且委屈這兩日去,等皇上祭天大典完了,我便立即去養心殿見皇上!屆時,我非得從皇上那要一個說法兒來不可!」.

皇帝在齋宮里,于十一月二十六、二十七日兩天,將戴佳氏、慎嬪、福貴人、祥答應四個人的事兒迅速了結,十一月二十九日不慌不忙地在南郊寰丘,行完冬至祭天大禮後,這才回到宮里。

那拉氏當晚這便急不可耐,當晚就直奔養心殿,卻被擋駕在門外。

門上的人說,這會子皇上正跟九爺傅恆「晚面」,討論國務朝政,誰都不能在這會子入內打擾。

那拉氏按著性子等了良久,終于等到傅恆出來。

傅恆先執臣子之禮,到門房給那拉氏請跪安。

那拉氏正一腔怒火無處發泄,見傅恆隔著門簾跪在門外,這便冷笑道,「本宮是大清國母、正宮皇後!本宮是皇上的妻子,卻比不得你與皇上的親近去!你來見皇上,本宮卻要在外頭等著,這天下竟有這樣的滑稽之事!」

傅恆跪在夜風里,眉眼間只是平和的笑意。

那拉氏這樣的疾聲厲色,對于傅恆來說,早已經半點都沒有威懾力去了。

傅恆靜靜等那拉氏吼完了,這才不急不忙地回話,「回皇後主子,規矩都是皇上定的,奴才也是皇上宣召進宮的,奴才進殿之時著實不知道皇後主子隨後會到,要不奴才就先在門房里等著了。」

「還請皇後主子息怒,奴才這就回去跟皇上奏請,從明兒起晚面時候兒,奴才進宮先請皇後主子的示下,等確認皇後主子不來養心殿見駕,那奴才再進殿求見。」

「你!」那拉氏惱得咬牙切齒,「大膽傅恆,你少端皇上來嚇唬我!」

在那拉氏的狂怒面前,傅恆一身靜氣,「奴才豈敢。奴才是請皇後主子的示下。若皇後主子不允,那奴才便不回去奏請皇上了。那奴才這便先行告退。」

傅恆走了,那拉氏立在門口兒,回眸惱怒地盯著傅恆的背影半晌,這才回頭要往里走。

卻不巧,又被攔住了。

養心殿總管太監魏珠親自出來跪下謝罪,「回皇後主子,皇上今兒才從南郊回來,又跟忠勇公說了這麼一大起子的話,已是累了;況且明兒皇上還得赴瀛台,又是一天的好忙,故此皇上今兒這便早早兒歇下了。」

「皇後駕臨,奴才們自然該進內通稟,可是皇上這會子已經歇下了,皇後主子便是給奴才們兩個腦袋,奴才們也不敢這會子再去叨擾不是?」

那拉氏立在養心門外,這十一月末的寒風沿著長街東西橫向沖涌而來,啪啪拍動那拉氏的袍擺。她深深吸氣,竭力叫自己忍住。

她何嘗不明白,這不過是皇上的托辭罷了!

那拉氏輕哼一聲兒,「行,皇上今兒既然累了,那本宮就也不進去打擾了。你們今兒不敢進去通稟,本宮也暫且不與你們計較!」

「今兒就這樣兒了,可是明兒本宮卻要見皇上!你們都給本宮記下,今兒就這麼算了,可是明兒一早等皇上一睜眼,你們便必須得將本宮求見的事兒,早早兒便稟明了皇上去!倘若明兒本宮還听不見皇上的信兒,就別怪本宮明兒要找你們算賬!」

那拉氏冷冷轉身,陰冷的背影,宛若這寒夜里的夜風一般,森然席卷而來,又森然席卷而去。

等那拉氏的暖轎轉過了長街角兒去,走得沒了蹤影,魏珠這才嘆了口氣站直身子。

「皇上不願意見,這跟咱們是撒什麼火去呢?好歹也是皇後,這些年難道還模不透皇上的脾氣去麼。怎麼就不知道今兒不是咱們不通稟,實則是皇上不想見呢?要耍威風,便沖皇上耍去啊,難為咱們這幫當奴才的,又有什麼意思去?」

瞧出魏珠今晚上也有些不高興,那跟在魏珠身後的小徒弟低聲嘀咕。

魏珠輕哼了一聲兒,「這哪是頭一回了?就在幾日之前,就因為十五阿哥吃錯了東西,皇上都沒責怪咱們,偏她氣勢洶洶地趕過來,劈頭蓋臉地將咱們都給罵了一頓,還說要治罪呢!真是,好大的威風!」

「當日要不是貴妃主子護著,咱們指不定還得被她怎麼排揎去,說不定她早趁機將十五阿哥吃錯東西的罪過都安在咱們頭上,這便革職的革職,受刑的受刑去了!」

那小徒弟道,「師父總歸是御前的總管,是皇上跟前的人,又不歸她約束。便她是皇後,也總管不著咱們御前的人才是……她的手伸得倒長,連皇上的奴才都想代為整治了。」

魏珠冷笑,「還不是她是正兒八經將自己當成女主人了!從前在關外,皇上們親自帶兵在外,家里頭的確是都受大福晉節制的。可是她忘了,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兒了,她便是再耍女主人的威風,也耍不到皇上跟前來!」

那小徒弟見師父這口氣還出不來,這便輕聲道,「听說……就因為師父跟令貴妃主子都姓魏,皇後主子早就想挑師父的刺兒去。故此,十五阿哥那事兒,指不定就是她想用來整治師父的機會去。」

魏珠立在廊檐下,面孔被廊檐陰影攏住。

「是麼?這麼回頭想起來,果然是有些兒滋味兒了。其實這理兒咱家也未必不懂,可是姓什麼是爹媽給的,又不是自己能選的不是麼?況且她身在後位這十多年了,便更早就應該知道,在這後宮里啊,便是正宮皇後,也別輕易得罪小人。」

「咱們這些當太監的,就是這宮里最小的小人……小人一旦得了機會,便是最叫她後悔的人去!」.

次日一早,毛團兒親自為皇帝更衣。

魏珠進來,賠著笑臉,還是好歹得將那拉氏昨晚的話給回明了。

皇帝听了,只是緩緩勾了勾唇角,「朕知道了。」

皇帝這日在瀛台與眾大臣商議南巡之事,查問運河水況。又是忙了整整一天,也叫那拉氏從早上等到了天黑。

當晚回到養心殿,那拉氏得了信兒,這便又殺氣騰騰地趕過來了。

可惜那拉氏到養心門外的時候兒,人家魏珠早早兒就在門口候著了。大老遠就下跪,誠心實意地叩頭,只說,「奴才傳皇上口諭,明兒要乾清門听政,今晚便也沒工夫見了。皇上說,皇後有什麼事兒,明兒晚上再說。」

乾清門听政,也是敬天之禮,那拉氏便是皇後,分量也是沒法兒跟這事兒相比的。那拉氏咬牙切齒,「明晚兒當真就見本宮了?皇上說話可否作數?」

魏珠尷尬地笑,「這個麼……主子娘娘饒了奴才,這話兒奴才哪兒敢說啊?」

那拉氏一跺腳,「行,那就明天!再一再二不再三,本宮就不信,皇上能昨天拖今天,今天拖明天,還能明天再拖到後天去!」

她好歹,是堂堂的正宮皇後啊!便是皇上,也該以禮相待,不可輕慢!.

十二月初一日,皇帝乾清門听政。

乾清門听政罷,皇帝又不徐不疾地到壽康宮給皇太後問安。

又是抻到了晚上,這才回到養心殿。

若不是那拉氏顧著自己正宮皇後的身份,便是對皇上也不能太過卑躬屈膝了,不然她早提前到養心門外堵著去了!

終究,她放不下自己正宮皇後的面子,這便總得先得了皇上回養心殿的信兒,這才雍容地趕來。

結果……又被攔在門外了。

魏珠尷尬地道,「不瞞皇後主子,皇上說明兒要到雍和宮去行禮……」

那拉氏氣得半天都喘不上氣來。

她是正宮皇後,在這個天下,能比她地位更高的人沒幾個。上天算一個,那先帝自然也算一個了。皇上這是祭完天,給上天听完了政,這接下來又要到先帝爺從前的潛邸雍和宮行禮去了!

那拉氏咬住牙,「真沒想到,本宮想見皇上,竟有這麼難。也罷,皇上敬天、敬禮先帝爺,本宮沒資格攔著,那本宮就再多等一天就是!」

「本宮不信,皇上明兒到雍和宮行完了禮,還能有旁的事兒再攔得住本宮去!」.

不用又明日,皇帝這日出宮到雍和宮行禮之後,接下來再辦的一件事兒,已經叫那拉氏又鬧心開了。

——皇帝離了雍和宮,沒直接回紫禁城來,而是駕臨四阿哥永府邸,且在永府里用膳!

一個已經出繼了的皇子,在眾人眼里已是失去了承繼大寶的資格,可是皇上怎麼忽然就又親自駕臨那皇子的府邸,而且還留下用膳了?

那拉氏心下原本早就不將永當回事了,听見這消息也是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啊?」那拉氏問德格。

德格也是蹙眉,「……終究這會子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不在世了,那四阿哥便也已是事實上的皇長子了。」

古來立嗣,不是立嫡,就是立長。

那拉氏便陡然一驚,「你是說,皇上還沒徹底斷了對老四的期望去?可是老四已經出繼了,大清律例規矩明白,出繼之子若想回來承繼家業的,唯有兩種可行︰一是他本就是獨苗兒;二是本家兒原本能承繼家業的兒子全都死干淨了……可是眼前這情況,全都不符合啊!」

德格咬咬嘴唇,「奴才也是說不準。只是……皇上的心,誰也說不定呢。終究直到這會子,那‘正大光明’匾額後頭,不是還空著呢麼。」

一日儲君未定,這便所有的皇子依然還都有盼望兒。

那拉氏深吸一口氣,「千算萬算,千防萬防,我算了永琪,防著永琰,卻放松這個老四去!」

那拉氏勾勾手指頭,「去探听探听,老四那府上,可有什麼響動去。」

德格輕聲道,「奴才听說,四阿哥也是偏寵府里一個漢姓的侍妾,姓王……」

那拉氏一聲冷笑,「果然跟皇上是父子兩個!虧他嫡福晉還是和碩額駙富僧額的女兒,放著這麼好的福晉不珍惜,還偏寵個漢姓的蹄子去!」

這和碩額駙富僧額,嫡福晉乃是老十三爺胤祥的女兒。因十三爺的女兒封和碩格格(郡主),故此富僧額獲得相應品餃為和碩額駙。

永的這個嫡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雖說不是那位和碩格格的親生,可畢竟父親的地位在那擺著呢,自是比一個漢姓的侍妾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去。

在那拉氏的眼里,永竟放下這樣的嫡福晉不在乎,反倒偏寵一個漢姓侍妾去,那真算大逆不道!

「也是啊,倒也難怪。」那拉氏捻著腕子上的赤金攢珠的鐲子冷笑,「終究是個高麗佐領的包衣所出的兒子!這便骨子里都配不上咱們滿蒙的格格,只能在個漢姓蹄子眼前兒找些兒尊嚴去罷了。」

德格垂首想想,「倒是听說,四阿哥這位嫡福晉跟大阿哥家那位側福晉,因都出自伊爾根覺羅氏,倒仿佛是有些親的。」

「哦?」那拉氏便一眯眼,「若是如此,那倒也更值得听听永府里的熱鬧去了!總歸不能叫永跟永璜府里那一脈聯起手來!不管是綿德還是綿恩,就算再加上一個永,他們也都休想!」.

這個晚上,魏珠可學聰明了。還不等那拉氏沖到養心殿去,魏珠自己就先到翊坤宮來求見那拉氏。

「回皇後主子,這會子皇上還沒回宮呢。只是打前站的回來,先給了奴才個話兒,奴才這便趕忙先給皇後主子回話來,也免得皇後主子干等著。」

那拉氏瞟著魏珠,「嗯,你難得還有幾分眼力見兒。說吧,什麼話兒啊?」

魏珠忙道,「回皇後主子,皇上因在四阿哥府上用膳,吃了些酒,說是皇上今兒頗為高興,這便有了幾分酒意……故此奴才還得斗膽勸皇後主子,怕是今晚上,皇上又未必能見皇後主子了。」

那拉氏來不及生氣,卻是先被魏珠話里的字眼兒給驚住,眯起了眼來想了半晌。

「皇上今兒,不但在老四府上用膳,還頗為高興?」

魏珠答,「正是。今兒總歸是皇上先去雍和宮行禮,後到四阿哥府上……這便是先拜先帝爺,後見皇子爺,這豈不正是父父子子,天倫之樂去?故此皇上高興,也自是有的。」

那拉氏回頭瞥一眼德格。

德格忙上前道,「奴才想起來了,今年九月二十五,四阿哥剛得了一個皇孫去……」

那拉氏有些心煩意亂,打發了魏珠走。

夜色盈窗,倒顯得窗內的燈孤苦伶仃。

「果然是父父子子,天倫之樂。」那拉氏盯著那燈捻兒,「你說是不是因為永得了這個孩子去,叫皇上心軟了去?皇上能在他府里留下來用膳,是不是也是因為喜歡那孩子的緣故?」

德格輕咬嘴唇,「不說旁人,便是五阿哥也剛剛在今年八月中秋那日得了皇孫去啊。那還是一對雙棒兒,便是當日便卒了一個,可還有一個活下來的……且還是八月十五的生辰,跟皇上的萬壽離得這樣近,也沒听說皇上從木蘭回來之後,親去看望的;就更別說留下來用膳了。」

那拉氏面色雖說不好看,可是听見這個,卻緩緩笑了出來。

「我倒明白皇上是因為什麼。終究永琪的兒子,生下來的都沒能保住;今年這一胎啊,便是生了雙棒兒,可是生下來不就又沒了?誰知道剩下的這個又能活多久去呢,皇上興許都怕惹了晦氣去,這便索性不去了。」

德格點頭,「故此奴才不由得猜想,原本五阿哥已是事實上的皇長子,可是就因為五阿哥子嗣上的福氣太薄,倒叫皇上慢慢兒地越發看不上了他去;皇上這便回頭又想起了四阿哥來……這便同樣都是皇孫,皇上倒是在雍和宮行禮之後,直接就奔四阿哥府里去了,還留下來用膳,還喝多了……這才是真正的高興吧?」

那拉氏原本憋著好幾天的氣,這會子卻終于笑了出來。

「哎喲,咱們在這兒郁卒什麼呢?今晚上這消息啊,夠愉妃和永琪鬧心去了!我可不鬧心了,我樂得听著他們那邊的信兒去。算了,今晚早早歇下就是。總歸明兒我再去養心殿見皇上。」

「我就不信,他明兒還能找見什麼理由不見我去!」.

那拉氏沒猜錯,今兒皇帝出去雍和宮行禮,永琪作為宮里的皇阿哥之長,也隨皇帝一同去了。

皇帝接下來駕臨永府中,永琪雖未曾親自跟隨過去,可是心下卻是知道的真真兒的。

永琪回到兆祥所,從八月來,第一次沒直接進英媛的房門兒,而是進了正房去。

鄂凝自是喜出望外,親自伺候永琪換下大衣裳來,又命銀環趕緊去吩咐張羅酒膳。

永琪坐下用膳,端起酒盅來便連飲數杯,手卻下意識搓著腿去。

鄂凝這便小心地問,「阿哥爺的腿……可是又疼了?那再多喝兩杯,酒能疏通,好歹能舒坦些。」

永琪不說話,只是悶悶喝酒。

鄂凝這便望一眼三德去,銀環會意,這便走過去悄悄兒派了三德一把,將三德給叫到門外,問清緣由。少頃進來,借著鄂凝去更衣的當兒,將前後緣由說了。

鄂凝雖說有些擔心,不過旋即卻也笑了。

「也好!叫東頭兒八月得了兒子就歡喜成那樣兒,這回可好,皇上擺明了更稀罕人家四阿哥的孩子去。」

從八月十五英媛誕下雙棒兒,雖說夭折了一個,可是終究還是留下來一個。永琪自是歡喜,這便連著幾個月只要從外頭回來,都先進英媛的門去,鄂凝心下早就不是滋味兒了。

銀環也道,「誰讓這回那頭兒生下來的孩子,當即就又夭折了一個去呢?終究福薄,便是親孫兒,皇上也不待見了。」

鄂凝瞟一眼銀環,「今兒難得阿哥爺想喝幾盅松泛松泛,你們便備得足些。今晚上啊,是必定要叫阿哥爺大醉一場才行!」

銀環會意,便也笑了,輕聲道,「倒還有些更烈的酒,想來阿哥爺飲後,才更容易松泛。」

鄂凝臉頰有些紅,「也是,越是烈的酒,才能越幫得上阿哥爺疏通那腿的經脈去。去換吧,今晚兒……誰都不準攔著阿哥爺,叫他好好兒大醉一場才是。」

這晚上,永琪喝得酩酊大醉。拉著鄂凝躺倒在帳子里,還捉著鄂凝的手嘮叨,「……特地算著八月十五的日子,本以為皇阿瑪必定會歡喜。皇阿瑪屬兔兒啊,八月十五兔兒爺才最高興不是?可是怎麼錯了呢?怎麼明明生在八月十五的孩子,卻比不上九月的孩子去了?」

鄂凝壓住心底的苦澀,變著嗓音地道,「那咱們就也再生個九月的孩子唄……阿哥爺,今晚兒只要阿哥爺肯多賣力在妾身的身上,那阿哥爺的心願,必定得償了去。」

這晚,永琪帶著不甘,甚或是悲憤,果然是在鄂凝的身上用足了力去……

月初的夜空,星月無蹤。英媛抱著才滿百天兒的兒子,呆呆坐在窗下。

她懷里這個孩子,若論序齒,也是阿哥爺的第五個兒子。在兆祥所里,也可叫做「五阿哥」呢。

只是,剛過百天兒,怎麼阿哥爺便不喜歡這個孩子去了?

難道是因為,皇上是四阿哥,而永也是四阿哥……所以阿哥爺今兒,便連這個孩子也要冷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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