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4、早產(六千字畢)

♂!

皇帝淡淡挑眸凝視了那拉氏一眼,笑笑,卻是搖頭。

「不必了。朕已經定了,買麗克挑選入宮。」

「皇後若非要說不是挑選之年,其實倒是朕的錯兒。原本去年就是女子挑選之年,也原本去年八月前後,兆惠就要送額色尹他們進京陛見的。是朕給攔下了,叫額色尹他們繼續在西北安定回疆各部,替朝廷效力,進京陛見這才推遲到今年一月的。」

「若是那會子他們已經進京來陛見了,那朕便那會子已經叫買麗克進宮。倒是不違挑選的年份了……若這會子皇後還非要追究這個,那便是追究朕的不是了。」

皇帝含笑,目光輕輕飄落在買麗克面上,「沒的要因為朕的更改,倒要再耽誤買麗克兩三年的青春去。」

婉兮听了,便是輕輕一笑。

語琴也是輕嘆一聲,「可不,這位回部公主,看起來年歲也有二十七八了;若再耽誤兩年去,便又要年過三十了。這大清的後宮,也不能總收這樣年歲的女子進宮來啊。」

皇帝轉眸望著那拉氏,面上笑意不減,「話又說回來,即便今年不是女子挑選之年,朕也要為功臣之家破這個例。額色尹和卓一族,不與霍集佔兄弟同流合污,心向朝廷,且出兵襄助朝廷,這便是有功于社稷!」

皇帝的話已然說到如此,那拉氏只得深吸一口氣,勉強含笑點頭,「全憑皇上做主就是。」

那拉氏重新坐直,下頜微揚,環視殿內一眾嬪妃。

「既然買麗克已然入宮,倒不知道皇上要將買麗克安排進哪個宮里?回部的一切都與咱們內地迥然不同,吃的喝的、行的臥的,都與咱們不一樣兒。妾身倒是一時想不出,該將買麗克指給哪個宮里去。」

皇帝也是點頭而笑,「皇後倒是與朕想到一處去了。皇後說得不錯,回部習俗與內地皆迥異,放在哪個宮里,朕也擔心一時間都不合適。」

皇帝伸手朝那拉氏伸過來。

那拉氏一怔,心下便也涌起一股子又苦又甜的滋味來,抬起手來迎上皇帝的手。

皇帝含笑握了握那拉氏的手,「若此,朕最放心的還是皇後來親自教導買麗克。便叫她在你宮里學規矩吧。」

那拉氏一梗。

方才那一瞬間的甜還沒從嗓子眼兒咽下去,那嗓子眼兒便卡住不動了。

那拉氏忙努力地笑,「妾身身為中宮,教導內職,自然是責無旁貸。只是妾身宮里已經有林貴人、伊貴人隨妾身一同居住……妾身擔心,買麗克進了妾身的宮里,可安排的房屋便不多,倒叫買麗克委屈了去。」

那拉氏說著還壓低聲音與皇帝耳語,「妾身听聞,她們吃的喝的,都不願與人混用,這便難不成還要為她單獨闢一個廚房,連廚子雜役、內管領、听差蘇拉……全都單配一批人來?」

「再加上她所拜的,與咱們又不是同一個神,那難道說要在妾身宮里的小佛堂之外,還要再給她建一個禮拜堂去不成?」

皇帝想想,倒是含笑贊許而笑,「還是皇後想的周到,就應該這麼辦。」

那拉氏面色頓時一白,「……若要如此,妾身宮里哪里還有那麼多房屋可用?」

皇帝卻含笑點頭,輕輕拍拍那拉氏的手,「那皇後便也委屈一點,將你目下所用的房屋,騰兩三間出來,就也是了。」

那拉氏一聲輕喘,「皇上……是要妾身這個中宮,為一個新進宮學規矩的女子騰房屋?」

皇帝卻依舊含笑,溫柔點頭,「皇後母儀天下,自當愛民如子,將後宮所有嬪妃都當做自己親生姐妹。皇後必定能如此,朕最是放心。要不然……皇後豈不失德?」

那拉氏終是說不出話來,只能定定望住皇帝。

皇帝面上眼里沒有半點不豫之色,一徑溫柔如水,暖如春陽。

那拉氏不由得猛地抽回了手,不再看向皇帝,徑自直挺挺坐正。

皇帝面上依舊笑意溫柔,便也自自然然收回了手,目光溫煦從一眾嬪妃身上掃過。

買麗克還在地上站著,皇帝便起身,親自走過去,與買麗克說了兩句話——這話,竟是在場所有人都听不懂的。

豫嬪給婉兮介紹,「這是回部的語言。」

婉兮含笑點頭,「我一直好奇回部的語言該是什麼樣兒的,想來必定與古時候那些西域的商人、女子所用相同。今兒,終于听見了。」

婉兮又回眸向語琴含笑解釋,「皇上一向將所有編入旗下佐領的部族,都一視同仁。故此皇上不但滿語、漢話、蒙語精通之外,便連高麗話、鄂羅斯話、西南苗疆、雪域藏人的話,也都運用自如。」

「如今回部之亂平定,皇上便連回部的話也能說得這樣好了。」

語琴驚得不由得瞠目,「我當年進宮,只會說漢話,不會說滿語,便是有你教我,還學了好幾年去才勉強能听得懂些……皇上竟然能學通這麼多話?」

婉兮含笑眨眼,「還不止這些。欽天監里還有洋人,我還听說皇上向欽天監里的洋人學歐羅巴的話呢。」

穎妃也是張了張嘴,「……皇上是不是早定了心思,要選回部女子入宮?皇上就是為了這個買麗克才學的回話吧?看起來,皇上好喜歡她。」

穎妃的這一句話,倒是叫語琴等幾個人,面上都黯然一下。

終究,那回部的女子,天生的五官艷麗,叫她們心下都有些自慚形穢。

婉兮悄悄兒沖穎妃做了個鬼臉,「哎喲,是不是我那黃酒灑出來了?怎麼迎面一股打鼻兒的酸味兒?」

穎妃臉一紅,「令姐姐又笑話人!」

婉兮含笑沖幾人點頭,「不是的。這會子只是朝廷平了回部之亂,卻並非回部初次歸順朝廷——便如吐魯番的額敏和卓,便是康熙爺年間就曾出兵助力朝廷,征伐準噶爾;雍正十年的時候兒,就被先帝封為扎薩克輔國公了。」

「故此皇上學習回部的語言,該是當皇子的時候兒就開始了,並不是這會子才為了一個回部女子所學。」

穎妃紅著臉吐了吐舌,「我說嘛!不然皇上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學會了啊。你們听,那話還打著嘟嚕兒的,頗有些難學才是~」

還是婉嬪穩穩地坐著,看語琴和穎妃都說夠了,才伸手過來輕輕按了按婉兮。

「看戲的時候兒,你明明可以听豫嬪的提醒,用蒙語與她說話,可是你卻沒說;而今兒,皇上也沒用蒙語與她說話,而是特地用了她們部族的言語……」

婉兮會心抬眸,與婉嬪眨了眨眼。

皇帝定完此事,便將買麗克交給了那拉氏,他自己含笑起身離去,赴「山高水長」,賜王公大臣、蒙古王貝勒額駙台吉、及霍罕、巴達克山、齊哩克、博羅爾、布嚕特、諸部使臣等茶果。

眾人都知道,「天地一家春」接下來為了安頓買麗克,又有一番好折騰,這便都起身告退。

大家一起朝外走著,話題自然都是圍繞著這位買麗克。

同來自厄魯特蒙古,對回部多年雜處相居的豫嬪、祥貴人,這會子成了眾人爭相請教的焦點。

豫嬪是跟在婉兮身邊兒,倒沒怎麼多話;倒是祥貴人頗有些得意洋洋地道,「姐妹們世居內地,沒見過幾個回部女子,才覺得那買麗克相貌艷麗罷了……我母家在西域這些年,什麼樣的回部美人兒我都見過。說實在的,這個買麗克的相貌,在回部女子當中,也不過中人之姿罷了,沒什麼特別的。」

蘭貴人听了,便也點了點頭,「可是她終究是出自和卓家,憑和卓一家在回部的地位,她母家的身份倒也顯赫。更何況皇上剛封了她叔父為輔國公,她哥哥是一等台吉呢。」

「身份顯赫?」祥貴人卻反倒捂嘴笑了起來,甚至笑彎了腰,「要說他們家身份顯赫,對那回部人去說,倒還罷了;可千萬別到我們蒙古人眼前兒來說。不然啊,我們當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婉兮听了都一皺眉,輕輕瞥向豫嬪。

豫嬪便也會意,輕聲道,「囊囊放心,我自然不會如她那般口無遮攔。」

語琴听得有些迷糊,忙問婉兮,「你們究竟打什麼啞謎呢?看戲的時候兒,你特地不在買麗克面前說蒙語,可是她明明是能听懂蒙語的……這會子那祥貴人又得意成那個樣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多虧婉兮這幾年來不間斷地看「狐說先生」趙翼的筆記;而趙翼曾為劉統勛家幕客,劉統勛則為《西域圖志》的負責人,故此趙翼的筆記里,對于西域的描述頗為詳盡、翔實,便也叫婉兮對于西域所居的厄魯特各部、回部有了相當的了解。

這會子便是不用豫嬪來說明,婉兮也能準確說出其中的原委。

「……當年準噶爾轄制西域,回部受其要挾。回部的和卓都被準噶爾人驅趕至伊犁東北之地,淪為階下囚。和卓一家在伊犁不但再沒有尊貴的地位,甚至要自己種地來養活自己。」

「他們會听會說蒙語,也是在那段日子里被迫學會的。故此我在她面前才反倒盡量不用蒙語……」

婉兮說著也是輕嘆一聲,「對于和卓一家人來說,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祥貴人母家從前就是準噶爾的宰桑,曾在伊犁看管過和卓一家。故此她從小便習慣了蔑視她們,這會子才這般得意。」

穎妃回眸狠狠瞪祥貴人一眼,「這算什麼,戳人家就傷疤,還得意成這樣兒!叫她為我延禧宮的貴人,我當真是臉都要被打紅了!」

語琴也與豫嬪道,「這話祥貴人說得,咱們必定不能這樣說。即便是回到咱們景仁宮,關起宮門來,便是蘭貴人要問你,你也當守口如**。」

看語琴這般已然自然而然端起了一宮之主的威儀來,婉兮不由得含笑凝眸。

豫嬪忙行禮,「慶妃囊囊放心就是。誰人心上沒有舊傷疤?今日咱們揭旁人的,難免他日,旁人也同樣揭咱們的。這才是得不償失。」

穎妃輕嘆一口氣,低聲道,「這會子我真佩服慶姐姐了。我那延禧宮里啊,可沒這麼好節制。」

語琴搖頭苦笑,「瞧你說的,你沒見那邊兒打听得最熱鬧的,不就是我宮里的蘭貴人麼?我與豫嬪能說這樣的話,與那蘭貴人又何嘗是容易說得通的?」

婉兮听著,緩緩低眉。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更何況咱們這後宮里,各宮關起門來,看似一個家,卻實則一個屋檐下的並非親人呢。」

「小到一個宮,大到咱們東西六宮,甚或再加上太後宮、太妃宮,這整個後宮去……道理便都是一樣兒的。」

「從前咱們自己是宮里位下人,上頭有人為主,咱們得低頭听著;而如今,咱們自己的年歲也都大了,各自為一宮之主,便再低頭忍著,倒不成規矩了。」

婉兮緩緩抬眸,眸光清靜,望住語琴和穎妃,「既然宮里人多心眼兒也多,那咱們便再只听之任之也不是事兒。是時候咱們挺起了腰桿來,先將自己宮里整肅清楚了。」

婉兮一左一右握了握語琴和穎妃的手,「古人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語琴與穎妃的眸子同時一定,繼而對視一眼,然後兩人齊齊轉過頭來望住婉兮,都是點頭。

「你說的對,是時候了。從前咱們要听人家的話,這會子便得要旁人學會听話了。」

幾人在後湖上小碼頭告別。

婉兮和玉蕤坐上冰船回「天然圖畫」。

玉蕤這才輕聲道,「穎姐姐的宮里還好說,不過一個祥貴人挑刺兒;倒是慶姐姐的景仁宮里,蘭貴人和鄂常在,都是叫人不放心的。」

婉兮點頭,「今兒倒不見愉妃和鄂常在……」

玉蕤也是蹙眉,「奴才也覺意外。難不成是胡氏要生了?可是不對呀,原本是說開春臨盆,這才正月里……」

婉兮便也微微皺眉,「你回去便緊著去問問。」

婉兮回到島上剛歪著盹了一會子,玉蕤便急急忙忙走進來,「真沒想到,真是胡氏提前臨盆了!」

婉兮睡意全無,一下子便坐了起來。

「……竟是早產了?」

玉蕤奉了婉兮的命,從圓明園趕回宮里,來到五阿哥所里的時候兒,五阿哥的所里已經忙成了一團。

個個面上都並無喜色,反倒是一派驚慌失措。

玉蕤忙去找英媛格格。

英媛將玉蕤拉進她房里,向外看了一眼,低聲道,「是個小阿哥。」

玉蕤忙問,「既然是個小阿哥,那是天大的喜事啊!怎麼這所里內外,竟然都忙叨成了這個樣兒?難不成是因為早產,那胡氏的身子不好麼?」

英媛嘆了口氣,「……這麼忙叨,不僅是早產的事兒,更是——那孩子雖然落了地兒,卻怕保不住了。」

玉蕤也嚇了一跳,呆呆望著英媛半晌。

「你和五阿哥的長子沒能保住,難道說胡氏這第二個阿哥,也要保不住?」

英媛也是黯然跌坐,拍了拍腿,落下淚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啊……一個保不住,個個兒都保不住。」

玉蕤也是搖頭,「若說從前皇室也有頭幾個孩子保不住的,那都是成婚早、年歲小的緣故;可是五阿哥這都二十了,年歲可不小了,生下的孩子按說不應該保不住才是。」

英媛含淚搖頭,「誰知道呢?總歸人家說是咱們的孩子福,要不就說我們這當娘的擔不起誕育皇阿哥子嗣的擔子來……」

玉蕤平定下來,卻一把攥住了英媛的手。

「那這會子,你可想好了,該怎麼應對?」

英媛嚇了一大跳,「姐姐說這……竟是何意?」

玉蕤蹙眉道,「我的傻妹子,我在園子里一听說胡氏早產,這便懸心于你,趕緊向令主子求了恩旨,這才趕回宮來看你——你想啊,宮里的女人早產,這一向都會被人加以利用,可用來害人的啊!」

「你與胡氏都是五阿哥的侍妾,又是先後有的孩子;你說,胡氏忽然早產,若有人懷疑,又會懷疑到誰身上來?」

英媛驚得騰地站起來。

「姐姐是說,她們會將這事兒推到我頭上來!」

玉蕤深深嘆一口氣,「這個嫌疑已然夠重,若小阿哥再保不住,這責任便更重了!這會子趁著小阿哥那邊兒還沒傳出準信兒來,你心下趕緊打量個清楚才好。」

英媛緊緊盯住玉蕤,半晌含淚而笑。

「我懂了……我們兩個都是皇子侍妾,又是先後有了孩子;都是小阿哥,這便又前後一同都保不住了。這便正好被人利用了,說是我們兩個鷸蚌相爭的緣故。」

「她們盡可以將我的孩子沒保住的責任,推在胡氏身上;再將胡氏母子的事兒,賴在我頭上。這樣我們兩個的孩子都沒了,便得了合理的解釋;而我們兩個,便都該死了!」

玉蕤也起身,一把抱住英媛,「正是這回事……所以你這會子不能再傻等著,唯有先理清思緒,待得待會兒小阿哥的信兒準了下來,你便該先下手為強!」

當整座紫禁城都沉入夜色,那些金瓦紅牆都被黑夜掩蓋的時候兒,終于傳來了準信兒——胡氏所誕下的、永琪的第二子,也已夭折。

英媛所誕下的長子,好歹還活了三天,等到了洗三之時;胡氏誕下的第二子,竟然于誕生同日,只來這世上看了一眼,便長辭而去了。

胡氏自是哭到撕心裂肺,幾次要以頭撞地,想要跟著孩子一起去。

終究都才只是十八歲的小姑娘,這輩子頭一回當娘,這便如何承受得起這樣的喪子之痛;便想不開,寧肯一同死了罷了,也舍不得小小的孩兒獨自去走那條黃泉路。

愉妃和五阿哥嫡福晉鄂氏,見大勢已去,雖說也安慰胡氏,但是總要出門去面對眾人。

愉妃更是要親自回稟皇帝才行。

胡氏的屋子里便只剩下幾個婦差、女子照應著,拼命攔著胡氏尋短見罷了。

胡氏鬧騰了好一會子,終于累了。絕望地躺在帳子里,小小的臉衰敗如落葉。

英媛走進來。

婦差們都像見了救星,跟英媛行禮,都說︰「英媛格格好歹勸勸我們格格。」

英媛坐下來,要了熱水,擰了手巾,輕輕替胡氏擦著額角被汗黏住的頭發。

「失去孩子的疼,在咱們所里,我便最懂。你眼下心里的不甘、絕望和疑問,幾個月前,我心里全都一模一樣兒。」

「可是,博容啊,」英媛喚著胡氏的小名兒,「我都能好起來;你會子便是再難熬,你也得熬過去。你得跟我一樣兒好起來才行。」

「咱們的第一個孩子是沒了,可是唯有咱們好起來了,才能再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去……便是咱們這第一個孩子是怎麼沒的,那孩子受了什麼委屈去,也唯有咱們好起來了,才有機會回頭查清楚去,是不是?」

胡博容眸光一轉,眯眼凝住英媛。

「姐姐是說,姐姐也覺著我和我的孩子受了委屈去?又或者說,姐姐當初失了大阿哥,回頭已經查清楚了,內里別有隱情?」

英媛毅然點頭。

「我的孩子沒了,可是卻因此反倒換來了阿哥爺的格外疼惜。我不怕與你說︰阿哥爺這幾個月來在我房內留宿的夜晚,倒比嫡福晉還多出兩倍去!太醫說,我的身子調理得很好,康復得很快,說不定很快便可以再得孩子去。」

「博容,你的孩子沒了,這已經是事實。你就是再難受,也已經挽不回。若你願意,倒不如善加運用此事,反倒能贏來阿哥爺多一分疼惜……」

胡博容的哽噎一點一點變弱,終于安靜了下來。

她望住英媛,「姐姐,你為何幫我?」

英媛卻笑了,「這會子我何嘗是幫你?我是幫我自己。我只怕明天一早起,所里便會將你早產、阿哥夭折的事兒按在我頭上了。到時候我便是想與你說話,都不容易了。」

胡博容緊緊盯住英媛,「姐姐這樣說,便是這件事必定與姐姐無關?」

英媛慘然一笑,「同樣的苦,我也吃過;我敢在你面前用我全家性命,用我余生的子孫福氣來與你賭咒發誓!」

胡博容盯住英媛半晌,終于轉開目光,幽幽點頭,「那我心下,便也明白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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