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211、譬如那花兒(8更畢)

看見藕荷色的衣裳,便連語琴和穎嬪都不由得聯想到小七落地那天的那根針上去。

原本這事兒婉兮自己都已經摁下去了,終究小七和她都無礙;況且藕荷色實在是宮里比較常見的一種服色,年輕些的內廷主位,甚至包括內廷行走的福晉們都穿過,故此一時難以捋請到底是誰。

況且,憑那人心思的縝密,怎麼就能偏偏留下那藕荷色的身影一閃?

婉兮便越發擔心,這也是那人故意留下的套兒︰就因為這服色太為常見,那婉兮如果非要揪出那個人來,便免不得循著這個顏色挨著個兒地懷疑宮里的這些人。

若此,自是難免疑神疑鬼,倒與那所有人都生分了去了。

故此婉兮按捺著自己,暫且將這事兒放一邊兒去,不再追究,也不叫身邊人再提起了。

婉兮抬眸望一眼語琴和穎嬪,「我自己是摁下去了,可是林貴人卻不是頭一回在我眼前兒用這個顏色了——便連小七周歲,她送的禮,也是這樣藕荷色的綢緞料子。」

「我因那會子小十四臨盆,暫且沒顧上,等到小十四滿月,這才翻檢出來。」

語琴和穎嬪都是皺眉,「這麼說來,她今兒必定又是故意的!她難道是想向你自首不成?」

婉兮垂眸又想了想,卻輕輕一笑,搖頭。

「不,她這麼辦,我反倒徹底打消對她的懷疑去了。她若心里有鬼,她藏著這個顏色還來不及呢,又何必幾次三番主動送到我眼前兒去?」.語琴與穎嬪對視一眼,也不由得點頭。

語琴也輕笑一聲道,「況且今兒的日子也特殊啊︰當年是小七臨盆前幾日,而今兒又是忻嬪臨盆的日子……我想,林貴人想說的話,倒是借由這樣的法子,說得夠清楚的了。」

婉兮含笑點頭,「正是如此。」

穎嬪登時咬牙,「便是林貴人都在說,辦那事兒的人,其實是忻嬪!林貴人自己,必定也是不甘被忻嬪陷害,不願意替忻嬪背這黑鍋,故此今兒才故意又來這一趟。」

婉兮偏了偏頭,「可是她今兒想跟我說的,卻是兩件事。」

穎嬪一怔,「兩件事?難道不只是說這事兒?」

婉兮點頭,「她那衣裳說的是這事兒,可是她捧頭戴花到我眼前來,卻說的又是另一件事。」

穎嬪搖搖頭,「令姐姐,我的頭都暈了。」

婉兮淡淡一笑,「她說得明白,我是在花田里長大的,最了解花的形態——所以我一眼就瞧出來,她的花兒做得是有些毛病。這些通草花,最高境界是‘仿生花’,若想做的好,必定要跟真花一模一樣。」

「可是她做得有個細節錯了——她做的花兒里,都是只有雌蕊,沒有雄蕊。」

語琴和穎嬪都有些愣,「……她想說什麼?」

婉兮悄然攥緊衣袖,「花兒多數都是雌雄同體的,也就是花兒里既有雌蕊,又有雄蕊。可是林貴人拿來的花兒,本該是雌雄同體的品種,卻故意將雄蕊都剪下去了,只剩下雌蕊。故此看著還是好看,可卻總有些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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