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天津」,玉壺的臉便也紅了。
「主子!當真羞煞奴才了!~」
婉兮眨眼輕笑︰「羞什麼?女長續嫁,你如今已到了這個年歲,若還不出嫁,便是我的錯了!」
婉兮捏住玉壺的手︰「你自己說,究竟是想等到回京,待得大行皇後的喪期過一段,我再跟皇上請旨;還是干脆到了天津,我就先偷偷跟皇上請了恩典,將你直接留在天津算了?」
玉壺又羞又急︰「主子,不急于這一時吧!好歹皇後剛去,傅二爺又是她親哥哥,這時候皇上指婚怎麼都不合宜。」
婉兮點頭︰「你說得對。只是恰好這樣經過天津,若不叫你們見一面,只是這樣擦肩而過了,我心下倒替你遺憾了。」
「好歹傅二爺多年在雪域,今年剛被皇上調回來,你們也難得見上一面。」
玉壺垂首細想半晌︰「……那奴才便斗膽向主子求個恩典,晚間叫奴才下船上岸去一會子。既然是大行皇後的殯宮到此,傅二爺必定親自到岸邊來迎,奴才趁機上前給傅二爺請個安便罷了。」
婉兮便連忙點頭︰「自然準的!這事兒我都由著你自己來定,若你想再等一等再叫我跟皇上求旨,我也都听你的。」.
三月十六戌時,皇帝一行回到京師。
除了親王以下宗室大臣之外,公主、王妃以下大臣命婦、內府佐領內管領下命婦皆分班齊集,跪迎大行皇後殯宮。
一時間城門前人群鴉鴉,足顯皇後尊榮。
只是婉兮等後宮的車駕,卻輕輕巧巧先進了城門,回宮去了。
車內,陳貴人輕輕一嘆︰「大行皇後身後哀榮,皇上叫了這麼多人前來跪迎,卻為何不叫咱們這些身為後宮的一同跪迎呢?皇上甚至也沒叫宮中沒隨扈的嫻貴妃等人前來跪迎啊……命婦、內管領下人,原本就是皇後的奴才,便是來跪迎,又有什麼特別呢。」
「大行皇後終究最要緊的身份,是後宮之主。故此她最喜歡看見的,其實是咱們的卑躬屈膝才是。可惜皇上卻‘不明白’大行皇後的這份兒心思啊~」
語琴便也揚眉︰「可不,是公主、王妃以下才來跪迎。也就是說,即便是皇後親生的和敬公主,也不得來呢。看著場面烏泱泱的,卻終究沒有幾個大行皇後自己想見的人啊。」
婉兮分別按住二人的手︰「咱們先回宮也好。皇上後宮里還有諸多事體需要安排,咱們唯有盡自己一份心力,替皇上分憂就是了。」.
婉兮回到宮中剛安頓下來,便听得小太監門閂兒在外頭眉飛色舞正在講呢,說皇後的「翔螭舟」從城門進不來,正要搭班子從城牆上拽呢。
倒是玉葉啐他︰「你不懂了吧!你們漢人興許沒這個規矩,可是旗人的死人,甭分貴賤,都是不能走門的,都得從窗戶順出去。因為門是給活人走的,若是尸首走了門,那便是不吉利的。」
「要不咱們紫禁城怎麼尸首都走東華門,京師是死尸都走宣武門,這兩個門才叫‘死門’哪……這叫生死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