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話噎得嘉妃無言以對。
嘉妃便悶著坐下來,左右看一眼才道︰「怎麼沒見婉姑娘?好歹妾身也曾借她往園子去過一回,也算舊相識。聞說姑娘也受了傷,妾身想問候一二。」
皇後思量片刻,便也點頭︰「那倒也是應當的。」
皇後吩咐挽春帶婉兮來。
婉兮蒼白著頭臉便來了,嘉妃見了也嚇一跳︰「喲,姑娘怎麼虛弱成這個光景?」
婉兮軟軟請安,幾乎癱倒︰「回嘉主子的話兒,御醫講說,這熊掌下的傷原不甚嚴重,奈何黑瞎子爪子尖兒里因常年撕扯生肉、挖樹皮尋蟻巢的緣故,故此它爪尖上會染了些毒。」
「這些毒起初是不打緊的,這慢慢進了血脈,方才有些顯現出來了。」
嘉妃也皺眉︰「太醫院怎沒給用藥?」
婉兮答︰「藥自然是用了的,因需先止血,故此用的都是合皮收斂的藥。那些藥對熊爪上的毒未必見效;況且一時也不好分辨那熊爪尖兒上都有何毒,于是一時難以對癥用藥。」
瞧婉兮已經這副模樣,嘉妃縱然一肚子的火,這一刻倒不知該如何發作出來了。
她又學不會嫻妃那樣的不管不顧,總歸自己也有一副慈母心腸,故此只能連嘆數聲︰「那你便好好將養。我母家好歹是鴨綠江邊來的,有些舊親還存了些老山參。若合用,你便告訴我知。」
婉兮也當真沒想到嘉妃能如是說,一時眼中當真含了淚,深深為禮。
一時嘉妃去了,走出皇後大帳地界,順姬才輕聲問︰「主子便這樣算了?」
婉兮終究與她們同吃同住過那些日子,對于婉兮的性子她們多少知曉。
「依奴才看,婉姑娘雖不掐尖兒,不過心下卻是最有主意的。主子不可不防。」
嘉妃也嘆口氣︰「我如何能不防?上回在園子,種種的事兒便是圍著她打轉;如今到了圍場依舊如此。這便哪兒來那麼多的巧合?」
嘉妃眯眼望了望天際︰「甚至于說起來本宮這回能順利跟皇上來秋,倒仿佛還是因了她。如果沒有她那些棒槌花兒,皇上未必就叫我來。」
嘉妃盯著順姬,緩緩說︰「本宮不甘心那麼多心血都白費了,可是本宮卻也不想當下一個怡嬪……你們,可明白?」.
嘉嬪好歹應對過去。既見嘉妃這頭並未鬧將起來,純妃、舒嬪等人也都只叫人送來滋補的,未曾多作為難。
婉兮松下一口氣,接下來卻有些為難要如何面對陸姐姐。
陸姐姐曾為她而暈倒,這份心意她不能辜負。
這日午後尋了個空,婉兮到了語琴的帳篷去。
一進門就瞧見語琴面上圍著塊帕子。
婉兮心下一嘆,上前問︰「姐姐可是住不慣這草原了?」
語琴有些兩眼盈盈︰「這滿天滿地都是牛馬溺的味道,燻得我實在喘不過氣來。不知皇上何時才能起駕還宮。」
婉兮便輕嘆一口氣,伸手攥住語琴的手︰「姐姐雖是生在江南的閨秀,可姐姐一向不是挑剔的人。宮中艱險,姐姐都穩穩當當適應過來了。姐姐今兒實則是心里不痛快了,便別怪那些牛馬,都跟我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