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親自將婉兮送出養心殿北牆西門如意門,劉福也早在如意門外夾道里候著。
婉兮明白,這是皇帝安排得妥帖。
她由長出來便是跟著劉福走的,回去也由劉福送回去,方不引人生疑。
婉兮先向劉福一禮︰「有勞諳達。」
劉福是宮里老人兒,自是明白姑娘從養心殿里再出來,身份已是不同,便連忙深躬下去︰「老奴實不敢當,姑娘請吧。」
沿著長長的宮牆夾道,從養心殿經啟祥宮,便是長,不多時便到了。婉兮在長前與劉福拜別,卻也已知,這一次離開了長再回來,她的命運又已改變。
進去向獻春核銷了時辰,這才緩緩走回後罩房。
一開門便被人蒙住了眼楮。
那熟悉的氣息和體溫縈繞在鼻息之間,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卻也只能悄然闔上眼簾,深吸口氣說︰「念春,別鬧了。」
眼上的手松月兌開,身後的人繞到眼前來垂眸看她︰「怎了?在御膳房發生了何事?」
是傅恆。
婉兮努力笑笑,卻是避開了傅恆的注視︰「沒事。」
傅恆小心打量著,壓住關切,不再開口問。只伸手攥了她手腕,上上下下看她,待得確定她身上沒有什麼傷,這才緩下來靜然一笑︰「沒事就好。」
他拉著她到炕邊去,指著針線笸籮︰「我的荷包呢?我早了幾個時辰搶先進宮來,就是想來討我的荷包。」
婉兮抬眸看他︰「我繡工真的不好,你當真不嫌寒磣?」
他撥浪鼓似的搖頭︰「只會愛若珍寶。」
婉兮這才笑了,抬腿上了炕,從炕琴下層的小抽匣里取出荷包,抿嘴藏著笑,一雙大眼忽閃閃地盯著傅恆,然後才伸直了手臂,將荷包舉到他面前.
夜晚宮宴,嬪位以上陪同皇帝和皇後,在壽康宮為太後設宴。
宴席設在壽康宮月台之上,皇帝和皇後左右陪太後同坐,貴妃在左,其余妃位、嬪位共同在右。
嫻妃環視壽康宮周遭,見此處擺的花雖說品類更為稀有,壘砌的菊花山子更加高大富麗,不過也都只是菊花而已,倒沒見什麼特別。嫻妃便忍不住輕笑道︰「今晚宮宴,妾身還以為會擺在永壽宮。早前听聞永壽宮里擺的花與其他宮里都不一樣,妾身竊以為,那必定是皇上為了太後特地擺設的才是。卻沒想到,是妾身想錯了呢,呵呵~」
太後看向皇帝,皇後也迅速看了皇帝一眼,便是點頭笑笑︰「那當真是嫻妃想錯了。不過嫻妃也不算全錯,嫻妃能看出皇上對太後的滿腔孝心,便是對的。」
皇後說著撫了撫發上的通草花︰「實則那永壽宮里擺設的是我命人做的通草花罷了。我的性子太後和諸位姐妹也都知道,從入宮以來就只愛通草花,于是我才借重陽之便,將通草制成各色花卉擺在永壽宮里,權當為皇上國務疲累之後消遣的去處罷了。」
皇後說著起身朝太後一禮︰「通草花雖美,終究是以草制成,又如何能為太後賀重陽所用?故此皇上才沒有設宴永壽宮,這才是皇上對太後的一片孝心啊。」
貴妃第一個站起來,向太後和皇帝舉杯︰「妾身祝太後福壽長泰,感佩皇上孝心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