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女乃女乃告訴他,十九年前她到元省去參加一個會議,在元省中心醫院門口見到了他和他爺爺。
靳以驍那會兒才想起來,已經遺忘的事情。
那年他病得快死了,爺爺帶他去省城看病。
醫生對爺爺說帶他回家給他吃點好的,願意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不用在醫院花那個冤枉錢了。
爺爺當時就哭了,跪在地上求醫生。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跟爺爺嘀咕了一陣兒就走了。
爺爺望著她的背影消失,抹抹眼淚背著他回家。
沒多久他就奇跡般的好了,爺爺高興得跟啥似的。
告訴他他幫他預定了岑家的小閨女當媳婦。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退婚,離婚,拋棄岑家的小閨女。
當時他都蒙圈了。
那會兒岑嬸子的孩子還沒出生呢,爺爺怎麼知道是個閨女。
如果是個兒子,他就得娶個男媳婦?
這叫啥事兒啊?
他反對的話剛要說出口,爺爺告訴他。
如果想要好好活著,必須娶岑家小閨女。
那個丫頭是他命里的福星。
年幼的他被爺爺的話嚇住了,接受了自己有媳婦的事實。
其實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媳婦是什麼。
等他明白過味兒來,就離開家到遠方去了。
剛才江女乃女乃告訴他,當年救他的辦法,就是找個陽氣旺盛的家庭,結一段女圭女圭親。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和岑歡的婚約是這麼來的。
听起來不可思議,說起來不可思議,想起來也不可思議。
可他跟岑歡定下婚約後,再也沒有生過什麼病。
幾年前,在炮火連天的地方,他看到一片片的人倒在自己眼前,他以為自己也要交代在那里。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後方醫院的病床上。
那場戰爭,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他的情況沒有及時反饋回去,導致他們以為他陣亡了,給家里發了陣亡通知書……
岑歡在公共汽車上找到座位坐下,低聲問站在自己身邊,扶著欄桿的靳以驍,「江女乃女乃是不是還跟你說了什麼,你這麼心事重重的……」
「不都告訴你了嗎?」靳以驍矢口否認,找了個借口來搪塞。
「我在想最近家里發生的事情,似乎有點兒不對。」
「嗯?」岑歡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沒發現哪里不對啊?
等她下車後,往四合院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我大哥和我大嫂吵架,我大哥家被盜,我大哥有了狐狸精,全部都是我大哥的事情,你是說有人故意在針對我大哥?」
「順序不對!」靳以驍壓低聲音給出了自己的順序。
「應該是你大哥先有了狐狸精,你大哥大嫂才會吵架,然後他們家被盜了!」
岑歡張口結舌,這個順序是對的。
她在來京城的車上,被席小雪盯上了。
並不代表那個時間段,或者更早的時間段,沒有人盯上岑家兄弟。
狐狸精纏上岑楊,有些時間了,最遠可以追溯到開學。
大嫂和大哥吵架,矛盾不斷升級,不只是因為她的事情,還有狐狸精的事情,才會發展到這麼惡劣的地步。
然後他們家被盜了,被盜了說明什麼?
跟這件事情,有沒有關系?
「鐘家倒台,鐘辛坐牢去了,還有誰在背後對付我們?」
她幾乎可以肯定席小雪是鐘辛派出來的,那勾搭岑楊的狐狸精呢?
是鐘辛還是其他人?
自己的敵人當中,周家不具備那個實力。
村子里那些ZQ翻不起這麼大的浪花。
王小妹有王大娘按著,沒法揭竿而起。
那就剩下,退走幾年的葛冬梅,在高考結束後消失的岑春蘭,以及被她踢出醫院的肖紅梅。
听說葛冬梅在靳以驍原來待過的地方開闢新的戰場等自己。
岑春蘭,就跟斷線的風箏一樣,飄到了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甚至都不知道岑春蘭是哪天消失的。
肖紅梅的後台,在她離開時已經倒了,難道她又靠上了什麼大人物?
明天去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了。
靳以驍也不知道,他也想知道。
岑歡回家跟夏蟄提起拜師的事情,夏蟄滿口贊成,還特意翻老皇歷找了個黃道吉日。
下個月十八。
靳以驍把這個消息傳達到江博川那里,江家很快回復,沒問題。
岑歡拜師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她有時間就跟靳以驍泡在市郊的五金廠。
他們和技工一起努力,研究出啟瓶器投入生產,又馬不停蹄的研究刮胡刀。
等刮胡刀投入生產,已經是又一個周六了。
周日這天早上,岑歡還在睡覺,隱約听到靳以驍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傳來,「岑歡,你大哥回來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岑歡說到這里突然清醒過來。
岑楊從上周五晚上就沒落過家,這都一周多過去了,他終于知道回來了。
岑歡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岑松的聲音,很快透過門板傳進來,「五妹,五妹,你開開門,大哥回來了,他要見你!」
她叫岑楊回家,他不回家。
岑楊回家想見她,她就得見嗎,呵——
給她爬開!
岑歡突然想起自己收到的和老爺子的第三封信,又叫她爬開。
她用鍋盔威脅不好使。
用一輩子的鍋盔威脅也不好使。
罷了罷了,她還省事兒了呢。
反正大丫接受了她現在的名字,和仲給不給她改名字已經不重要了。
岑歡瞪眼看著窗外,世界漸漸模糊起來。
靳以驍站在一列火車前,身邊跟著黃璃。
岑歡慌了,月兌掉高跟鞋追上去質問靳以驍,「你個大豬蹄子,明天我們就結婚了,你現在帶著黃璃去哪兒?」
黃璃得意的偎依在靳以驍身邊,挑釁的笑起來,「靳大哥要跟我走,回到我們感情開始的地方。
岑歡,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吧,我給靳大哥生了個孩子,都五歲了,哈哈——
你和靳大哥有婚約又怎樣,那只是老一輩閑磕牙扯淡。
我和靳大哥有了生命的延續,我們是真愛。
你再厲害,也拆不散我們的。
不管你讓我怎麼倒霉,靳大哥也會陪著我。
他親口告訴我,會照顧我一生,把我們的兒子撫養成人。」
她推推身邊的靳以驍,慫恿道,「昨天晚上你對我的承諾,告訴她吧。」
靳以驍深吸口氣,一字一頓的告訴岑歡,「我們沒有婚禮了,從今天開始,忘了我吧,岑歡——」
話音未落,他就拉著得意洋洋的黃璃上了火車。
「靳——以——驍——你——個王八蛋!」
外面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靳以驍的聲音再次傳來,「岑歡,你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