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媳婦把幾個陌生男人帶到岑歡家附近,指指岑歡家的門,「那就是岑歡家!」
國字臉跟王小媳婦道了謝,帶著同伴前往岑歡家。
王小媳婦樂得合不攏嘴,急忙回家站在廚房里豎起耳朵听岑歡家的熱鬧。
岑橘听到外面有人敲門,飛快去開門,「誰啊?」
他打開門看到幾個陌生男人,一腦門子的問號。
他們是誰,來他家干啥?
國字臉上下打量岑橘,這孩子不像農村長大的,「我們幾個是公社派下來的調查組,來找岑歡了解些事情,請問你是岑歡什麼人?」
「我是岑歡四哥岑橘,幾位里面請!」岑橘大大方方的打開門,走到一邊把路讓出來。
國字臉三人進門後,岑橘關上房門。
國字臉詳細介紹了他們幾個前來的目的,「岑橘同志,幾天前我們接到蒼山部隊的匿名信,信里反應你們家父母的撫恤金長期被岑溫,岑恭霸佔的問題。
今天我們是來調查這件事情的,如果情況屬實,我們會妥善處理。
既然岑歡同志不在,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我們想參觀一下你家。」
岑橘愣了一下,家里不認識部隊里的人啊,誰反應的情況?
「好,三位領導請便!」他暗暗慶幸,昨天晚上听了五妹的話,沒有堅持去買肉。
二牛在家,可不太方便。
國字臉點點頭,掃了一眼屋里瘸腿的桌子,以及四把破破爛爛的椅子,背著手往大屋走。
岑橘去廚房沏了一碗荷葉茶端出來,放在瘸腿的桌子上。
其實他回家的時候,這桌子是好的。
昨天晚上五妹讓三哥掰斷,恢復到了家里最困難的時候。
他帶回來的影響,全部被抹去了。
岑橘听到那幾個人去後院了,下意識的跟上。
後院通向地窖,那里面有不少新買的東西。
國字臉站在地窖蓋子上,叉著腰看著不遠處的石頭,他轉頭發現岑橘出來了,指著石頭問岑橘,「那些石頭是干啥的?」
岑橘看看石頭,淡淡解釋,「前幾天半夜家里進賊了,我大哥覺得不安全,想起院牆。
那些石頭是我們兄弟上山上弄下來的,這不趕上過年了嗎,石頭暫時放在那里。
等年後我們幾兄弟就把院牆壘起來,這樣我五妹晚上睡覺也能踏實點。」
國字臉點點頭,帶著同伴轉身去廚房。
岑橘看看地窖那邊,松了口氣。
調查組三個大男人站在空落落的廚房里,有些酸鼻。
光是看外面的房子,誰能知道里面是這副光景。
要啥沒啥,連碗筷都只有一副。
他們抹抹臉出去看到岑橘站在牆邊,招呼他過去,「你家其他人呢?」
岑橘走過去,不卑不亢的開口,「家里都揭不開鍋了,我大哥,二哥,三哥和五妹一大早就走路去公社了,今兒還有半天集,他們去看看有沒有多余的菜葉子,帶回來對付著過年。
調查組對視一眼,咋窮成這樣……
「我看到你們家炕上有床新褥子?」國字臉有意無意的提起,既然有錢做褥子,咋沒錢吃飯呢。
岑橘抿了抿嘴,「嗯,我帶回來了一點零花錢,讓五妹給我做了一床褥子。」
調查組表示听不懂了,什麼叫帶回來?
然後他們就听到岑橘的解釋,「八年前向陽村大旱,幾乎顆粒無收,我們兄妹五個快餓死了,縣里有人家家里沒孩子,想要個小子給家帶個孩子去。
本來他們看上了我三哥,但我三哥太能吃,他們不肯要,我就跟他們走了。
今年我養父養母生了自己的孩子,我大哥他們把我接了回來,臘月二十八我才到家。
我五妹緊趕慢趕的給我趕了床褥子出來,實在沒有多余的錢做被子,就和三哥扯著蓋。
能回家我已經很知足了,別的都無所謂。
外面再好我還是喜歡自己的家,畢竟我的根在這里。」
原來是這樣,調查組釋然。
「我看你們家就一副碗筷,家里五個孩子咋吃飯?」
「這個簡單,輪流吃!」岑橘說著,笑了起來。
昨天晚上他們輪流吃飯,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國字臉看看岑橘,贊許的點點頭。
安貧樂道,不卑不亢,這孩子真不錯,到底是烈士之後。
他對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站了起來,「岑橘同志,我們幾個要去一趟大隊長家,麻煩你給帶下路!」
岑橘欣然點頭,帶著調查組去了許大隊長家。
許大隊長看到國字臉,心髒抖了兩抖。
這大過年的,公社的領導來找他感覺準沒好事兒,「三位領導,快里面請!」
國字臉拍拍岑橘的肩膀,「岑橘同志,你辛苦了,回去等消息吧。」
「不辛苦,有勞領導了!」岑橘退後三步,才轉身走人。
國字臉望著岑橘的背影消失在村道上,才拍拍身上的風雪帶著同伴走進許大隊長家。
三個人被許大隊長請到了大廂房,各自在炕下的椅子坐下。
許大隊長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侍候茶水,猜測他們前來的目的。
「我們這次來向陽村主要為了走訪調查岑良,陸晚晴的撫恤金被霸佔一事兒。
你去村子里找幾戶人家,我想跟他們說說話。」
「哎!」許大隊長放下茶缸子,去廚房把燒火的許杏花召出去。
「你去村子里找幾戶人家過來,領導要調查岑歡父母撫恤金的事情。」
許杏花看看他爹,點點頭出去了。
許大隊長回去,戰戰兢兢的坐在國字臉對面。
國字臉端著茶缸,雲淡風輕的問起,「岑良夫妻撫恤金被霸佔這事兒,許大隊長知道嗎?」
「知道,咋能不知道!」許大隊長連連點頭。
「為這事兒,我沒少去找岑溫和岑恭,結果人根本就不搭理這個茬,我也很無奈啊!」
國字臉三人對視一眼,那匿名信里分明說許大隊長根本不管這事兒,他有可能跟岑溫岑恭勾結狼狽為奸。
許大隊長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話一出口,這屋子里的氣氛就有點僵,心里咯 一下,八成是岑橘說了什麼對他不利的話。
他腦門上的冷汗,嗖嗖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