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和岑松一路顛簸到市里,已經下午四點。
他們趕到岑橘養父母家附近,岑歡老遠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
她拉拉岑松的袖子,「二哥,河邊樹下的那個男人我咋覺得有點面善哪?」
岑松打眼看過去,臉色立即沉了下去,「我們過去吧。」
岑歡喜出望外,拉住岑松,帶著她朝公園外面,曬著太陽嘮嗑的老太太那邊走。
岑松不知道岑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跟上岑歡的腳步。
老太太們看到他們過來,有些好奇,這兄妹倆干啥呢?
岑歡蹲在一個穿著青花棉襖,十分精神的老太太面前,「女乃女乃,曬太陽呢,我跟你打听個事兒啊?」
「行啊,丫頭,你想問啥?」老太太不動聲色的觀察站在旁邊的岑松,這孩子咋跟她家老大那麼像?
岑松沒有發現自己被老太太打量,十分好奇岑歡要問啥?
岑歡莞爾一笑,這個女乃女乃真好看,希望自己也能這樣優雅老去。
「那邊湖邊的老柳樹下有個年輕人,他在看啥那麼入神?」
老太太眯著眼楮往老柳樹那邊看了一眼,「听說他想家了就會去那待會兒。」
岑松暗暗冷哼,岑橘想家?他咋這麼不信呢?
「是嗎?」岑歡嘴角微勾。
「我瞧他穿得怪好的,家是城里的吧?」
老太太搖頭,又點點頭,「老家在鄉下,養父母在城里。」
岑歡一臉意外,「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他是城里長大的呢。」
現在的人,真是淳樸善良。
要擱前世她這麼出去打听,肯定會領到你是壞人的眼神,然後走開悄悄報警……
「媽,爸讓你回家!」遠處一個中年女人往這邊匆匆而來。
老太太跟同伴道別後對岑歡笑笑,「丫頭,我得回去了。」
家里待不下,外面不讓待,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過這丫頭的妝化的真好啊,是個藝術家吧。
「好的,女乃女乃,謝謝你,你路上小心點。」岑歡目送老太太離開,她轉頭看向湖邊,發現老柳樹下空空如也。
岑松擰著眉頭告訴她,「他走了一會兒了!」
岑橘正在做晚飯,听到有人敲門愣了愣神,這個時候還不到下班時間啊?
岑橘打開門,看到岑松和一個滿臉膿包的女孩子,大抵猜測到了她的身份。
「你們來這里干什麼?我不是說了不要再來找我嗎?」
岑松瞪著岑橘,一言不發。
誰稀罕來!
如果不是五妹堅持,我才不來!
岑歡看看岑橘身上的圍裙,猜測岑橘的日子真的不好過,這個時代哪有男人下廚的,這分明是前世撩妹的操作。
而且岑橘的臉色有點白哎,失血引起的,還是病了?
「四哥,我讓二哥陪我來的,你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她說著從岑橘身邊鑽了進去。
「你怎麼亂闖!」岑橘氣結。
岑松看到岑歡都進去了,也跟著進去。
岑歡到處參觀了一下,最後視線停在廚房里的那盤冒著熱氣的焦骨頭上。
她倒吸一口涼氣,這家子居然有個吃焦骨頭的,好可怕,好可怕。
岑歡轉身走到客廳沙發前坐下,拍拍旁邊,「二哥,過來坐!」
「岑歡,這不是你家!」岑橘氣得不輕,心里慌成一團。
老虔婆最討厭別人來家里,而且這兩個還是跟他有血緣關系要把他帶走的,回頭她要對付他們可咋整,他根本護不住……
岑歡穩如老狗,一臉無辜,「這不是我家,是你家啊,我在自己哥哥家隨意點不行嗎?」
岑橘噎得臉色都漲紅了,他負氣去廚房,地上的黑腳印他暫時顧不上。
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就回來了,如果沒有做好飯,今天又得挨打。
岑橘緊張成那樣,讓岑歡更加篤定他的日子不好過。
岑歡看看像個電線桿子似的杵在自己面前的岑松,扯了他一把。
岑松挨著岑歡坐下去,無奈的看著她,「五妹,咱們這樣不好!」
他以前每次過來找岑橘,都沒有進過他家的門。
嚴家的人不喜歡見到他們,何必自討沒趣。
「來都來了,別想那麼多。」岑歡伸手從茶幾上的果盤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塞進岑松口袋里。
又伸手抓了一把,放在自己口袋里,拿起一塊剝了糖紙塞進嘴里。
這年頭大白兔限購,還要排很長時間的隊才能買到。
嚴家一出手就是小一斤,有錢人吶。
八年時間,他們從縣城調到市里,鳥槍換炮,地位也水漲船高。
只是為啥不能對岑橘好點呢?養這麼多年,也應該養出感情來了吧。
他們一來瞧把孩子嚇的跟驚弓之鳥似的,她都不落忍。
岑松感覺兜里裝了炸彈,整個人坐立不安。
他想把糖放回去卻被岑歡按住了,「糖既然擺出來那就是給人吃的,咱們是客人,吃點糖咋啦?你別有心理負擔,听我的準沒錯。」
如果嚴家連這麼點糖都舍不得,對岑橘咋樣一目了然。
岑橘做好晚飯出來看到茶幾上的大白兔少了一半,臉色有些難看。
那是嚴家擺在那里做臉的,放一年了都沒人動。
岑歡他們進來就少了一半,自己這頓打跑不掉了。
「 擦!」外面傳來開門聲,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走進來。
她看到站起來的岑歡兄妹,臉色立即沉了下去,「嚴開,你怎麼把外人放進來了?」
岑橘緊抿著嘴,伸手去接女人手里的包。
女人將包摔在他身上,月兌下來的大衣也摔了過去。
岑橘默默的拿起包和大衣,掛到衣架上。
嚴開?岑松瞪著岑橘,臉色難看得很。
外人?
岑歡雙眸微眯,那個老妖婆看二哥的眼神可不像不認識。
既然知道他們的身份,還把他們踢到外人一堆去。
她是故意的!
當著他們的面就對岑橘這樣惡劣,背地里岑橘沒少受罪吧……
岑歡清清嗓子,「這位女乃女乃,不是四哥讓我們進來的,是我們自己找上門來看看四哥過得怎麼樣,听說你們對他挺好的,但我們也要看到了才能真的放心。」
岑松心里哆嗦了一下,拽了拽岑歡的袖子,你在干什麼?
岑橘養母的臉登時扭曲了,顫抖著手指著岑歡,「你,你叫我什麼?」
「我叫你,女乃女乃!啊!」岑歡拉長音調,一臉挑事的微笑,根本不理會岑松的勸阻。
老虔婆根本不把岑橘當回事兒,她為啥要把老虔婆當個人。
惹毛老虔婆把他們三個趕出去才好呢,她正好帶岑橘回家。
如果岑橘不願意回家還想留下來,那她直接放棄岑橘。
這樣沒有血性,貪圖富貴的男人,不要也罷。
反正她盡心了,無愧小岑歡。
「女乃女乃,廚房里的焦骨頭是你的吧,跟你這惡毒的樣子真配。
周扒皮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你說,你是不是很驕傲!」
岑橘養母渾身顫抖,控制不住的尖叫,「嚴開,把他們給我打出去!」
「這是要把誰打出去啊!」一個男人推開門走進來,一臉掩飾不住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