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是她的英雄,二哥

天黑了好一陣兒了,葛大夫還沒有動身去岑家的意思。

葛冬梅急得上躥下跳,不斷勸說葛大夫早去早回。

葛大夫被她催得沒法子,只好拿起藥箱打著手電筒出門。

去岑家必須要經過一棵大榆樹,葛大夫頭頂冒著冷汗,撒丫子飛奔。

岑良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他每次路過這里,還是下意識的發慌。

後面響起腳步聲,讓葛大夫想起多年前那個夜晚……

他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膝蓋磕得生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模黑回來的岑楊三兄弟愣了一下,那是誰啊?

岑松走過去借著葛大夫手電筒的光認出了他,「葛大夫,這大晚上的你還出門啊,沒摔壞吧,我扶你起來。」

葛大夫長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在岑松的幫助下站起來。

「大隊長讓我過來給岑歡看看臉,晚上我才騰出功夫。

榆樹底下太滑了,腳下沒踩穩,虧得你們回來,不然我就凍壞咯。

大榆樹老了,留著沒啥用,還搞得這一片地上滑得很,回頭我跟隊長說說還是砍了吧。」

「那可不成!這大榆樹是我爸種的!」岑榛跳腳反對。

岑楊拉了岑榛一把,挑著米袋子上去,「葛大夫,你別听我三弟瞎說,這麼晚了還麻煩你來給我五妹看病,我們真是過意不去。」

葛大夫擺擺手,岑楊的態度讓他很高興。

岑家岑楊當家,只要他同意砍樹,大榆樹就保不住。

這是爸留給他們的念想,怎麼能砍呢,岑榛還想爭辯。

岑松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到嘴邊的話拍了回去。

二哥啥意思?岑榛疑惑的跟著岑楊和葛大夫一起往前走。

岑歡把苞米碴粥煮好就看到岑楊三兄弟回來了,還帶著葛大夫。

「五妹,葛大夫來給你看病,快坐下!」岑松對她擠擠眼楮,讓她機靈點兒。

岑歡早上就知道有這麼一出,一直等著呢。

她走到瘸腿的桌子邊,把手放在桌子上。

葛大夫借著煤油燈看著岑歡,仿佛她臉上的那些膿皰都看不見了,活月兌月兌的一個青春逼人,含羞帶怯的陸晚晴。

他的心突然死灰復燃,心跳亂了節奏。

岑歡心里一陣惡寒,「葛大夫?」

老銀棍,快點給老子看病!

葛大夫听到那如黃鶯一般嬌俏的聲音,身體一陣燥熱。

「葛大夫,我妹妹叫你呢!」岑松察覺到葛大夫的異樣,臉色陰沉了幾分。

「噢噢!」葛大夫走到桌邊,把藥箱放下,坐下給岑歡把脈。

「這兩天吃啥東西了,有沒有踫過什麼?」

岑歡搖頭,感覺自己的手腕上伏著一條毒蛇,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忍住把他拍死的沖動。

「這幾天就吃苞米碴子了,也沒有踫過什麼呀,怎麼臉上長了這麼多皰呢?

大家都說葛大夫醫術高明,這次岑歡要靠您妙手回春!」

「好說好說!」葛大夫搭脈的手指又用了幾分力,如果不是岑楊三兄弟在旁邊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就忍不住要模一把……

岑歡惡心得不行,感覺連去年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老不正經的東西,岑松怒從心頭起,一巴掌拍在葛大夫的肩膀上,把他拍了個趔趄。

空氣突然凝固了,場面異常尷尬。

岑歡瞬間感覺舒坦多了,目光灼灼的看著岑松,這不是她二哥,是她的英雄二哥!

岑楊聲音都嚇飛了,二弟在搞什麼?

岑榛目瞪口呆,心里有點慌。

葛大夫一陣撲騰,抓住桌子才沒有摔倒。

他感覺右邊肩膀都腫了,惱火的轉頭瞪岑松。

岑楊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二弟,你咋拍葛大夫,趕緊道歉!」

「我看到一個蒼蠅在葛大夫肩膀上,可惜出手慢了,讓它飛走了!」

岑松聳聳肩,一臉懊惱。

這都啥季節了,哪里還有蒼蠅,岑松那臭小子分明拐彎抹角的在罵自己。

心思被窺破的葛大夫,不敢再糾纏岑歡。

岑歡沒有病,可臉上的皰是咋來的?

難道是自己醫術不精,診斷不出來?

不,不可能,是岑歡在裝病!

葛大夫想起葛冬梅的叮囑,月兌口而出,「岑歡啊,你臉上這玩意兒是要……」

岑歡搶在他面前,跟岑楊說,「大哥,廚房里的碗櫃最上面那一層有榆樹葉子,泡點來喝!」

岑楊愣了愣神,碗櫃里哪有榆樹葉子?

雖然如此想著,他還是去了廚房。

岑松心里咯 一下,五妹難道……

一听到榆樹,葛大夫整個人都不好了,額頭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岑歡假裝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有意無意的勸說。

「葛大夫,听說你的腿腳不好,你是咱們幾個村子里的神醫妙手,可得好好保養,以後能不動手的就別動手,能別動嘴的就別動嘴,二哥,三哥,你們說是不是?」

岑松看看岑歡,十分篤定五妹知道那件事了。

那麼久遠的事情,五妹都知道,他心里的懷疑打消了一點點。

「那必須的!」岑榛順嘴往下溜,根本沒有明白岑歡話中的深意。

葛大夫瞳孔一縮,後背都涼了。

岑歡在威脅她,還拉上了岑松,岑榛。

當年的事情,他們知道了!

「葛大夫,她們都說我得了過人的病,是不是真的?」岑歡一臉掩飾不住的焦急。

老銀棍,領會精神,不然要你好看!

「沒,沒有的事兒!」葛大夫連連搖頭,當年的事像一根刺一樣不斷往心里扎,他有點扛不住,「不過你這毛病我從來沒見過,得回去研究研究。」

岑松挑挑眉,「葛大夫,我五妹還有別的毛病嗎?」

葛大夫看到岑松就犯怵,剛才那巴掌拍得他整條胳膊都麻了,「岑歡有點營養不/良,不過這年頭誰沒有營養不/良,吃好點兒就補起來了。」

他提起藥箱,一溜煙的出門。

岑松對岑榛使了個眼色,你去看看。

岑榛點點頭,出去送(監視)葛大夫。

岑松打了熱水,給岑歡洗手。

岑歡對岑松的體貼十二分的感激,把水都洗涼了才接過岑楊遞過來的新毛巾。

岑楊從廚房出來,心里沒底,「五妹,你說他會不會出去亂說?」

岑歡和岑松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應該不會!」

「你們在說什麼?」岑榛回頭听到半句,有些模不著頭腦。

岑歡,岑楊,岑松三人默契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那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我煮了苞米碴粥,你們趁熱吃!」岑歡起身往廚房走,徹底把這個問題揭了過去。

岑榛把疑問拋到了腦後,笑嘻嘻的搓手,「五妹,我們買了魚,晚上吃紅燒魚好不好?」

岑歡眼前一亮,「買魚了啊,那我讓你們買的調料買了嗎?」

「買了買了,都買了!」岑楊興高采烈的點頭。

岑松已經把零碎的東西遞給岑歡,其他大件的也打開了。

幸虧他今天堅持買魚,五妹身體不好,得補補。

岑歡看看手上的包袱,以及地上的大米,小米,白面,肉和魚高興得飛起。

「你們今天凍了一天,咱們吃水煮魚去去寒氣,改天再吃紅燒魚。

你們把東西搬到廚房吧,很快就能吃晚飯了。」岑歡提起魚,撒丫子往廚房走。

家里有曬干的紅辣椒,那不該出現的東西怎麼來的,岑歡還沒搞明白。

她感覺或許會牽出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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