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章 讓哥無惡不作,你信不信?

他只是想出來吃個燒烤,沒想到還得了個女朋友。

阿讓盯著南煙煙嘴邊燦爛的笑容,她笑起來時,彎彎的雙眸里有一把細碎的星星,明媚而醉人。

阿讓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什麼樣的人富有心機,什麼樣的人故作深沉,什麼樣的人爛漫天真,他一眼就能看清楚。

面前這個仰頭望著煙花,笑得牙齒都露出來的女人,她一看就是那種在幸福家庭氛圍中長大的孩子。她的笑容是干淨燦爛的,她這人的女孩子,對他們這種內心齷齪的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越是骯髒的人,就越喜歡干淨的人。有的人是想要毀了那份干淨,有的人是向往那份干淨。

而阿讓,他很羨慕南煙煙。

南煙煙欣賞完最後一顆煙火,她側過身來仰望著阿讓,問他︰「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阿讓搖頭,「第一次。」

南煙煙略微有些驚訝,「真的假的。」

「真的。」

「你長得很帥啊,怎麼會沒談過戀愛,韓讓,你多大了?」

很少有人連名帶姓的叫阿讓的名字,大家一般都是叫他阿讓。一時間被叫做韓讓,阿讓還有些不適應,他揉了揉胸口,才說︰「34.」

南煙煙嘴巴長大了一些,表情略顯怪異。

阿讓見之,又笑了,「怎麼了?嫌棄我老?」

「那倒不是,你看著可不老。」南煙煙笑著說︰「你看起來特別顯年輕,我以為你才二十六七呢。」所以第一次看到阿讓,南煙煙才會叫他小弟弟。

阿讓就當南煙煙是在夸他長得女敕了,他問南煙煙︰「你呢?幾歲了?」

都確定戀愛關系了,兩人才開始互相了解對方。

南煙煙說︰「我29歲。」她別有深意地看了阿讓一眼,又道︰「但這不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我以前談過一場戀愛,這算是第二次。」

「嗯。」阿讓對此沒有意見,如今這社會,誰還沒有談過幾場戀愛呢。

「我的第一任男朋友,是我的隊長。他是個很有個性的男人,游戲打得非常好,我那時候以為游戲打得好的男人,人品也好。後來隊長那渣男用真實行動告訴我,游戲技術跟人品是完全不想關的兩件事。」

聞言,阿讓笑了起來,「你太天真。」

南煙煙嗔怪地看了阿讓一眼,「你是不是該對你女朋友溫柔一點?總打擊我,小心沒法上壘。」

阿讓非常真誠地問道︰「上壘是什麼意思?」

南煙煙︰「」

忘了,這家伙是個外國人,還是第一次談戀愛。

「上壘是上床的意思。」南煙煙的語氣是鎮定的,但耳朵卻紅的不像話。

但夜色濃,阿讓並沒有注意到南煙煙的變化。

阿讓嘖了一聲,斜靠著他的摩托車,說︰「只要我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但他對上床這種事並不熱衷,還不如賺錢有意思。

南煙煙盯著阿讓那張臉,夜色中,他的俊臉被蒙上了一層保護色,誰也看不清楚他的真實面貌。

好神秘的外賣小哥哥。

南煙煙主動把自己的過去告訴阿讓,好讓阿讓了解自己。她說︰「我從小就喜歡電腦,算是國內最早的那一批電競選手了。」

「我15歲被一家電競公司挑中,成為了他們公司的練習生,17歲作為正式成員參加團隊作戰。從17到24歲,我一直都服務于我的第一個團隊,但後來因為雙手出了些問題,只能退役。」

「退役後,我休息了一年,去玩了一年的賽車。26歲那年被AK電競隊的老板找到,成為了AK電競隊的教練。」

「你是教練?」阿讓蹙眉,他說︰「可他們叫你經理。」

「嗯,我不僅僅是教練,更是電競公司的二老板,但他們喜歡叫我經理。」南煙煙指著自己的心窩子,說︰「南經理,听上去就很酷啊。」

阿讓點了點頭,表示這些他都記住了。

把自己的過去分享給了阿讓,接下來就該輪到南煙煙了解阿讓了。南煙煙問阿讓︰「你呢?你以前做什麼的?」

「我啊」阿讓偏過頭來,朝南煙煙狡黠地眨了眨眼楮,告訴她︰「讓哥無惡不作,你信不信?」

「不信。」

「為什麼不信?」

南煙煙不做聲。

直覺告訴南煙煙,韓讓不是那種無惡不作的人。

韓讓盯著南煙煙的臉看了一會兒,沒在她的臉上看到撒謊的痕跡,這才說︰「我以前過得很混亂,我的家庭背景比較復雜,我必須听命做事,我做過很多違法的事。所以我真的不算是個好人。」

他是個爛人……

南煙煙沒深究他的過往,只是問道︰「韓讓是你以前的名字,還是新的名字?」

「新的。」阿讓笑得露出八顆牙齒,有些驕傲地說道︰「我已經拿到了中國國籍,便跟我哥姓韓。」

「我哥就是韓湛,你之前見過的。」阿讓說︰「他是我同父異母的二哥。」

「原來如此。」

沒想到外賣小哥是首富的弟弟,怪不得第一天送外賣還因為開哈雷摩托上了論壇熱搜。

能成功拿到中國國籍,就說明韓讓過去做的事,並非不可饒恕。南煙煙問他︰「那以後,你會做個好人,還是壞人?」

「會不會做好人我不清楚,但絕對不能成為一個壞人。」他比任何人都想要過上干淨平靜的後半輩子。

阿讓從褲兜里抽出一根棒棒糖,剝了,正要丟進嘴里,又想到自己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他不能一個人吃獨食。

阿讓把那顆棒棒糖丟給南煙煙。

南煙煙趕緊彎腰接住糖,將棒棒糖丟進嘴里。

阿讓重新剝了一顆糖,他用舌尖舌忝著那顆糖,仰頭望著夜空中幾顆黯淡的星星,說︰「我要努力掙錢,買房子,然後辦一家孤兒院,給所有孤兒當爸爸!」

南煙煙愣了愣,才說︰「志向不錯。」

阿讓哼了一聲,「我以後會有很多孩子,我會把每個孩子,都教導成熱愛生活的樣子。」

忽然,南煙煙的手機鈴聲響了——

等到看你銀色滿際,等到分不清季節更替,才敢說沉溺。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南煙煙趕緊接起電話,是AK電競隊的隊長打來的。

「經理,還沒回來嗎?要給你留鎖嗎?」

南煙煙看了眼阿讓,這才跟對方說︰「留,我很快回來。」

「那行,注意安全。」

「嗯。」

南煙煙掛了電話,听到阿讓問︰「什麼歌?」

「什麼?」

「你的來電鈴聲,好听,是什麼歌?」

南煙煙笑著告訴他︰「是《水星記》。」

「嗯。」

阿讓將頭盔戴上,「走吧,該回去了。」

「好。」

兩人騎著各自的車下了山,阿讓跟在南煙煙的身後,把她送到了AK電競大樓的樓下,目送她走進去後,這才回家。

翌日清早,阿讓神清氣爽起了床,便看到窗外在下雪,地上已經墊了一層積雪。

阿讓想玩雪。

他來到了韓淼和韓珺的嬰兒房,兩個小家伙正在穿衣服。

阿讓從她們的衣櫃里找到兩件連體羽絨服,「穿這個。」阿讓把羽絨服給了管家。

管家也覺得這種羽絨服更暖和,便給兩個小丫頭都換上。衣服一換好,阿讓便一手抱著一個孩子,飛奔下樓。

韓湛今天起得挺早,阿讓抱著孩子來到樓下的時候,韓湛已經晨練結束。

寒冷的冬季早晨,韓湛只穿著一套輕薄的運動裝。因為大量的運動,他身上流了汗,運動服的後背都濕了一片。

他正在喝淡鹽水。

看到阿讓抱著自己的崽走了過來,韓湛放下玻璃杯,攔住阿讓,問他︰「你做什麼?」

阿讓︰「帶她們去玩雪。」

韓湛把眉頭蹙了起來,不贊同的看著阿讓,「外面太冷了,她們會被凍感冒的」

「哪兒那麼嬌氣!咱們小時候冰水里都泡過,也沒見出什麼事!」阿讓直接繞過韓湛,抱著孩子們就往外面跑。

他把兩個小家伙放在雪地里,說︰「來,打雪仗!」

韓淼和韓珺站在雪地里一動不敢動,都是懵的。韓珺跟韓淼還從沒有在雪地里玩過,她們站在積雪里,都不知道該怎麼走路了。

阿讓嫌棄她們笨,「叔叔教你們怎麼玩!」

韓珺與韓淼都沒戴手套,阿讓便抱著她們一坐在雪地里,讓她們用手去觸模積雪。模到了冰涼的雪,韓淼和韓珺宛如都覺得新奇。

「雪雪。」韓淼看過許多繪本,其中就有一本講的事一個雪人的故事。韓淼仰頭對阿讓說︰「叔叔,堆雪人!」

「好!」

阿讓就帶著兩個小佷女在雪地里堆雪人。

宋瓷下樓來吃早餐,看到雪地里那三個人,有些生氣。「韓湛,阿讓怎麼把孩子帶到雪地里去了?他是孩子心性,你也是?你都不知道阻止的嗎?」

韓湛盯著屋外玩得開心的女兒們,笑著說︰「沒有關系,孩子們沒有那麼嬌弱。」他又對蔡管家說︰「把壁爐燒起來。」

「好的先生。」

宋瓷凶巴巴地剜了韓湛一眼,伸出食指警告他︰「要是淼淼跟珺珺感冒了,我找你算賬。」

韓湛一把握住宋瓷的食指,「這麼凶做什麼,坐下,我們吃早餐。」

宋瓷被韓湛帶到餐桌旁坐下,今早有油條,還要韓湛最喜歡吃的煎餅牛肉卷。宋瓷拿著刀叉優雅地切著牛肉卷,韓湛直接用手抓牛肉卷,大口大口地吃。

管家以及幫佣對此已經司空見慣,都各做各做的事,並沒有過多關注他們兩口子。

宋瓷昨晚睡得比較遲,她睡著前,好像听到了阿讓的車聲。宋瓷問韓湛︰「昨晚阿讓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韓湛抬起頭望著天空,藍眸轉了轉,才慢慢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些事。「我跟顏江先走了,他留在店里陪一個朋友。」

「阿讓還有朋友?」據她所知,阿讓每天都在忙著賺錢,根本沒有時間去交朋結友。

「是個女的,在追求阿讓。」

韓湛的觀察力非常厲害,他一眼就能看出那個叫做南煙煙的女孩子,在追求阿讓。韓湛吃掉最後一口牛肉卷,問宋瓷︰「你昨晚幾點睡的?」

「差不多兩點。」

但韓湛回來的時候,才十二點多。

韓湛突然起身朝著室外走去,他來到泳池旁。阿讓在結了冰的泳池上面滑冰,兩個小家伙也在冰面上爬行。

韓湛朝阿讓嘿了一聲。

阿讓回過頭來,看到韓湛,以為韓湛是來叫他吃飯的,便說︰「不餓,我不吃早餐。」昨晚吃撐了。

韓湛蹲下來,問他︰「你昨晚兩點多才回來?」

「嗯。」

「做什麼去了?」

阿讓誠實的應道︰「賽車,看煙花。」

「看煙花?跟誰?」他見阿讓眼神飄忽,閃閃躲躲的,頓時便明白了一切。「你昨晚跟那個女人去賽車了,還去看煙花了?」

「嗯。」

韓湛還是覺得奇怪,「無緣無故的,你們放什麼煙花?難道」他勾起一個曖昧的笑容,問阿讓︰「她跟你表白了?」

韓湛像是個盤查女兒談戀愛的老母親。

阿讓︰「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

阿讓把手里的雪球丟到了韓湛的腳邊,韓湛順勢撿起雪球,朝阿讓脖子砸了過去。

阿讓趕緊躲開了被丟來的雪球,這才說︰「她喜歡我,我跟她說,如果賽車她贏了,我就做她男朋友。如果她輸了,那就不準再喜歡我了」

「結果你輸了。」韓湛語氣很肯定。

阿讓不由得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韓湛︰「她要輸了,就不會放煙花了。」

阿讓︰「也是。她贏了。」

「我靠。」韓湛表情有些興奮,還有些八卦。「可以啊阿讓,就這麼讓自己月兌單了,可喜可賀啊。」

阿讓絲毫都體會不到韓湛的快樂,他說︰「我本來是想拒絕她,讓她死心的,但我沒想到她的車技竟然不必職業賽車手差。」

是阿讓的大意輕敵,讓他月兌了單。

「甭管過程,我只看結果。」韓湛眯眸看著阿讓,犀利地指出︰「你對她還是有好感的吧,你若真的不喜歡她,就該直接拒絕人家了,何必搞什麼賽車賭約。」

任何一場賭約,都是有變數的,阿讓仍在期待那些變數的發生,所以才提出了那樣的賭約。

他害怕觸踫愛情,可心里又期望愛情,所以才會那麼糾結。

阿讓听到韓湛這話後,就發起了呆,連淼淼往他腳上砸了一個雪球都沒有察覺到。

韓湛見阿讓還沒有認清他自己的內心,便把韓淼和韓珺都抱回了屋,留阿讓一個人在冰面上思考人生。

宋瓷趕緊月兌了孩子們身上的羽絨服,為她們換上趕緊暖和的襖子,抱著她們去壁爐那邊烤火。

韓湛得去上班了,臨走前,他問宋瓷︰「瓷寶,跟我去上班嗎?」

宋瓷拒絕了,「我就不去打擾你干活了。」

韓湛便自己走了。

他走後不久,阿讓來到了壁爐前。他盤腿坐在木地板上,仰頭望著宋瓷,跟她說︰「宋瓷,我有女朋友了。」

宋瓷有些吃驚,「什麼時候的事?」

「六個小時之前。」

宋瓷露出了跟先前韓湛一樣八卦興奮的眼神。「誰啊?哪家的小姐?我認識嗎?長得好看嗎?」

阿讓︰「比你好看。」

這話宋瓷就不信了,「這望東城,還真沒幾個女孩子能比我更好看。如果有,那也不會看上你這樣的摳門貨。」

阿讓切了一聲,「真的比你漂亮。」

宋瓷︰「真可憐,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眼楮瞎了。」

「不信算了。」

阿讓盯著那團火苗,不說話,但也沒起身離開。宋瓷模了模韓淼和韓珺的手,發現她們的手都暖和起來,這才準許她們去吃早餐。

兩個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走了,宋瓷這才看向地上的阿讓,問他︰「你有話想說?」沒話要跟自己說的話,阿讓是不可能乖乖坐在這里烤火的。

阿讓抬起頭來,欲言又止地看著宋瓷。

宋瓷挑眉,「想說什麼?」

阿讓又低下頭去,一直不肯主動開口。

宋瓷的沙發邊放著一個竹筐,里面有毛線球和棒針。她耐心十足,便拿起棒針開始織毛衣。

這兩年宋瓷都沒有時間給韓湛織毛衣,他就總穿著那件熊貓毛衣四處晃蕩,宋瓷決定給韓湛再織一件。

毛衣已經排好了版,所以織起來效率很快,很快,一截衣袖子便織好了。這時,阿讓突然出了聲,「我今早是被噩夢嚇醒的。」

宋瓷手上動作沒停,「怎樣的噩夢?」

阿讓用手捂住臉頰,心有余悸地說︰「我夢見有人當著我的面,從一棟大樓的天台摔了下來,我走近了一瞄,發現那個人是我的女朋友」

「我還夢到了愛德華,他渾身是血洞,陰惻惻地跟我說不會放過我」

阿讓的語氣充滿了痛苦,「宋瓷,我心里好亂,也好怕。」哪怕愛德華已經死了,但愛德華在阿讓心里制造的恐懼,這輩子都不會散。

感受到了阿讓的痛苦跟求助,宋瓷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毛衣。

她垂眸看著阿讓,終是沒忍住,抬起手落在阿讓那頭金色的短發上。「愛德華已經死了,他死在了那場海嘯中,尸首早就被海洋中的魚兒啃食干淨。那個出現在你夢里的愛德華,只是你心里的恐懼。」

「跳樓身亡的是蘇菲,不是你的女朋友。一切,只是你的心魔作祟。」

阿讓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心魔這種東西,又哪里是清除就能清除的呢。阿讓嘆道︰「我現在終于明白賽西里奧當年主動將蘇歡顏送走時的心情了。」

那是愛到深處,不敢觸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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