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章 送到我房里

來救宋瓷,韓湛抱的是赴死的決心。

他有赴死的決心,但並不是來找死的。

謹慎如他,自然也會做幾手準備。

出發前,韓湛曾去拜訪過蘇歡顏。

韓湛選擇信任蘇歡顏,將發生在宋瓷身上的事,同蘇歡顏講了一遍。現在想來,那是韓湛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了。

蘇歡顏是真心待宋瓷的,她心里期盼著宋瓷能早些被韓湛來回來,希望宋瓷平安。

因此,當韓湛找上門來,說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後,蘇歡顏在短暫的沉默後,便將那枚被她藏在盒子里的鑽戒,交給了韓湛。

她心里明白,自己在賽西里奧心中還是有幾分重量的,賽西里奧若看到這枚戒指,也許會對韓湛手下留情。

但蘇歡顏也不敢保證韓湛能安然無恙。

那日韓湛拿著那枚戒指,對蘇歡顏鄭重地道了謝,轉身要走時,蘇歡顏忽然叫住了韓湛︰「韓先生。」

韓湛回頭,望著蘇歡顏。

蘇歡顏漂亮溫婉的臉頰上,難得的露出了掙扎糾結之色。

她猶豫再三,還是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給了韓湛。「韓先生,我與賽西里奧有一個女兒,賽西里奧並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

一旦賽西里奧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他肯定不會對她善罷甘休。

知道透露出那個女兒的存在,是將自己又一次重新放在了賽西里奧的面前,但為了宋瓷,蘇歡顏還是將她最大的秘密告訴給了韓湛。

蘇歡顏告訴韓湛︰「如果真遇到了麻煩,你可以將我們女兒的事,告訴賽西里奧。賽西里奧若想知道女兒的下落,一定不會殺了你。」

韓湛有些怔然。「你們竟然有了一個女兒」

「是。」

但那個女兒在哪里,蘇歡顏卻沒有說。

略作思忖,韓湛便明白了蘇歡顏的用意。「謝謝你,蘇小姐,待我回來,我會帶著宋瓷,親自來登門拜謝!」

蘇歡顏這份大恩情,韓湛領了。

韓湛在出發前,曾在自己的體內安裝了一枚定位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宋翡的監控中。

韓湛來時,曾叮囑過宋翡,一旦他的定位追蹤器失去作用,一定是被他主動毀掉了追蹤器。

那也代表著,他死了。

一旦他死,宋翡必定會在最短的時間里,將韓湛編輯好的那份文件,發到愛德華的信箱里。

卡爾是曾為賽西里奧賣過命的人,他們關系非常好,韓湛假扮成卡爾,就料到遲早有一天會被賽西里奧戳穿身份。

他當然不會毫無準備,便接近賽西里奧。

事實證明,他準備的把柄成功的拿捏住了賽西里奧。

「誰知道,你有沒有騙我呢?」賽西里奧也不是那麼好蒙騙的。

韓湛氣定神閑的說︰「賽西里奧,你可以殺了我,試試我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賽西里奧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

他再沒心沒肺,也不會拿自己女兒的性命去試探真假。

那可是蘇歡顏給他生的女兒啊!

韓湛的威脅,讓賽西里奧極度不悅。

賽西里奧的目光徹底陰沉下來,像是即將迎來狂風暴雨的烏雲天,黑壓壓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他手指在手槍扳機上面來回地撫模了許多次,最後,他只是陰惻惻地說道︰「霍夫,你果真令我驚喜」

賽西里奧撤回了槍。

韓湛無聲地松了口氣。

賽西里奧不認為韓湛是在欺詐自己。

說到底,韓湛跟他是一類人。

骨子里,他們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誰讓他們都是愛德華的種呢?

他做得出來那種事。

賽西里奧轉身去廚房里煮咖啡,他盯著咖啡機里的液體,自言自語般說道︰「霍夫,父親不是蠢貨,他很快就能猜到你潛伏在我們身邊。」

「一旦被他發現你的存在,我是不會保你的。」

賽西里奧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壞人,但也不是個輕易救人的濫好人。

韓湛听到他的話,只說︰「我不需要你保我,你只需要裝作不知情,繼續把我當做卡爾就好。」

賽西里奧給自己接了一杯咖啡,又拿起一個咖啡杯,問韓湛︰「來一杯嗎?」

韓湛蹙眉,「我不喝咖啡。」

「哦,听說你愛養生,愛喝茶。」

「我這里可沒有什麼養生茶。」賽西里奧便將多余的咖啡倒進洗菜池。

賽西里奧端著咖啡走出來,他在沙發上坐下。

看見韓湛自己已經找位置坐下,賽西里奧冷哼著說︰「你倒是一點也不見外。」

韓湛抿唇不語。

賽西里奧的食指在咖啡杯上慢慢地撫模著,他又問道︰「卡爾呢?你殺了他?」卡爾是賽西里奧最忠心的屬下,他若死了,這筆賬,賽西里奧得跟韓湛慢慢算。

韓湛搖頭,「他沒死,但他被我藏了起來。」

听說卡爾還活著,賽西里奧的表情這才明朗起來。

喝了口有些燙的咖啡,賽西里奧皺了皺眉,才放下咖啡杯。

他翹起腿,盯著韓湛與卡爾一模一樣的臉,不由得問道︰「你找到了蘇珊娜?」這個世界上,只有蘇珊娜才有這麼高強的易容術。

韓湛輕輕地嗯了一聲。

賽西里奧閉著眼楮,可以看到眼珠子在那雙薄薄的眼皮下面輕輕轉動。突然,賽西里奧睜開灰藍色的額眸子,死死地盯著韓湛,他道︰「你打算殺了父親?」

韓湛直勾勾地看著賽西里奧,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見狀賽西里奧輕蔑一笑,他說︰「僅憑你,可殺不了父親。」畢竟,父親可是睡覺都會開啟紅外線探測功能的人。

韓湛終于開口了,他反問賽西里奧︰「你覺得我辦不到?」

「很難。」

只要是人,就有缺點。愛德華總會有死亡的那一天,但賽西里奧不認為韓湛會是那個滅殺了愛德華的人。

「從小,父親就是你和阿讓心里那賭厚厚的不可攀越的城牆,你們對他有一種天生的敬畏感。殺死愛德華,等同于弒神,這很難。」

小時候被愛德華壓制得太厲害了,就算韓湛已經長大成人,是心安山域最狠的孤狼,但孤狼也有忌憚某個人的時候。

韓湛听完賽西里奧的話,表情有些難看。

賽西里奧的話是對的,至今面對愛德華,韓湛心里仍有恐懼。

盡管他正當壯年,而愛德華已經成了衰弱的老虎,但原生的恐懼,是很難克服的。

見自己說中了韓湛的心思,賽西里奧不置可否地一笑。「霍夫,放棄吧,別做無畏的掙扎。」

韓湛又哪里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想到什麼似的,韓湛突然喊了聲賽西里奧的名字,「賽西里奧。」

賽西里奧懶懶地撩開眼眸,看了眼韓湛,眼里裝滿了詢問。

韓湛說︰「賽西里奧。如果他死了,你就能重新搶回蘇歡顏,把你們的女兒接回身邊,像正常的一家三口那樣生活。」

賽西里奧目光微凝。「你想策反我?與你們一起對付父親?」

賽西里奧笑話韓湛天真,「韓湛,對你們來說,愛德華的確慘無人性。但你是不是忘了,他是我的父親,我是他一手帶大的。」

誠然,賽西里奧說的是事實,可韓湛在听到賽西里奧這番話後,卻譏諷地搖了搖頭。

韓湛身子往前一傾,近距離盯著賽西里奧,有些好奇地說道︰「賽西里奧,你猜,如果愛德華知道你欺騙了他,他會不會大發雷霆?」

賽西里奧反倒問︰「我騙他什麼了?」

韓湛語速很慢,卻字字清晰地說道︰「故意制造出蘇歡顏車禍身亡的假象,偷偷將她送回中國,單方面切割了你們之間的聯系」

「這,難道不是對愛德華的一種欺騙嗎?」

「賽西里奧,若是愛德華知道他最滿意最疼愛的孩子,就跟他的生母一樣是個騙子,你說,愛德華會不會生氣?」

賽西里奧臉上的表情終于是變了,變得危險,不可捉模。

他掃了眼韓湛,眸子冷颼颼的,不帶一絲溫度。「韓湛,你知道的太多了」

但很可惜,他卻不能殺了韓湛。

韓湛唇角微掀,又興趣盎然的問出︰「賽西里奧,你覺得蘇歡顏,會不會成為第二個葉塵呢?」

听到葉塵的名字,賽西里奧表情徹底陰鷙下來。

賽西里奧心里起了一層漣漪。

韓湛說道︰「當年,奧利安娜也曾是愛德華最寵愛的女兒,為了奧利安娜,愛德華還曾買下過一座小島,以奧利安娜的名字命名。」

「但那又如何?他不照樣殺了奧利安娜深愛的男人?」

韓湛指著城外的島嶼,笑得譏諷,他說︰「用葉塵血肉之軀鑄成的那座鋼雕,至今還矗立在島嶼的最高處,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奧利安娜被判愛德華的下場!」

韓湛故意刺激賽西里奧,「賽西里奧,你不妨試試看,看看父親對你究竟有多寵愛?」

賽西里奧陰沉沉地注視著韓湛。

半晌後,他笑了起來。

「霍夫,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拿捏人心的手段,當真是高。」不愧是被韓翱宇養大的孩子。

賽西里奧心緒紊亂,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上了樓。

一直沉默地來到樓頂。

賽西里奧站在天台上,盯著海上遠方那座小島模糊的輪廓,他突然打開了身後的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賽西里奧將小島上的一景一物都看得清晰。

在那座叫做奧利安娜的小島上的最高處,的確矗立著一座鋼雕人。這麼多年過去,鋼雕還很干淨。

鋼雕人的模樣,顯得溫柔,嘴邊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包容的笑容。

那就是葉塵,那個溫潤如玉,待奧利安娜如生命的哈佛教授。

看著葉塵的雕像,賽西里奧的思緒,不免飄回到九年前

那一日,奧利安娜收到愛德華派人送來的葉塵的鋼雕,一想到這座鋼雕里面,就藏著葉塵的血肉,奧利安娜便痛徹心扉。

那時,身體尚還虛弱的奧利安娜,扛著一把步槍,帶著她手下所有人,乘船朝著卡塔尼亞城靠近。

她是來與愛德華決一死戰的。

賽西里奧提前收到了消息。

他對奧利安娜這個妹妹到底還是有幾分喜愛之心的,不想看到奧利安娜以卵擊石主動尋死,賽西里奧便帶著卡爾他們出海,在海上成功攔截住了奧利安娜。

他們在海上火拼了起來,奧利安娜瘋了一樣地,殺了他好幾個屬下。

最後,奧利安娜被賽西里奧的槍射中,這才倒在血泊中。

賽西里奧跳到奧利安娜的船上,跪在甲板上,他抱住深受重傷的奧利安娜。

賽西里奧握著奧利安娜的手,嘆道︰「安娜,你太傻了,你這麼沖動的跑過去,是去送死。」

奧利安娜在他的懷里哭得肝腸寸斷。

她絕望而悲痛地哭訴道︰「賽西里奧,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孩子,霍夫,阿讓,你和我,都不過是他的傀儡!」

「賽西里奧,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投生到愛德華的名下,做他的孩子。」

生而為人,她很抱歉。

早知道人生這麼苦,奧利安娜寧願不做人。

在昏死過去前,奧利安娜曾給過賽西里奧一個祝福,她祝福他︰「賽西里奧,我祝福你永遠都別愛上人,一輩子都能安然無恙。」

但她的祝福,成了詛咒。

賽西里奧逃不過宿命,愛上了一個女人。

意識到自己愛上那個女人的那一刻,賽西里奧才體會到奧利安娜的痛。

有葉塵的前車之鑒,賽西里奧又怎敢將蘇歡顏留在身邊?

察覺到愛德華已經洞悉到蘇歡顏的存在,並且有意取她性命,所以賽西里奧選擇先下手為強。

他親手,將自己深愛的女人撞得受了傷,制造出她假死的假象,偷偷地把她送回了中國。

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蘇歡顏的情況。

知道蘇歡顏身體康復了,他緊繃著的腦神經終于放松下來。

知道蘇歡顏與程硯墨訂婚了,賽西里奧的世界都要塌了。後來,他看著她與程硯墨結婚,看著她懷上程硯墨的孩子。

他只能看著!

如果可以,他多想將蘇歡顏迎娶回來,與她生兒育女!

但他不能!

愛德華一日不死,他就一天也不能將蘇歡顏帶回來。

殺了愛德華

愛德華閉上眼楮,腦海里浮現出兒時父親對他的種種好。因為他是江時雨的孩子,愛德華對他是最疼愛的。

他們父子相依為命,之間也是有感情的。

殺了愛德華,賽西里奧做不出來。

COCO玩累了,才把宋瓷送了回來。

宋瓷抓住救生繩,回頭看了眼COCO。大海中,COCO露出森白的牙齒,但宋瓷卻不怎麼怕她了。

宋瓷上了岸,她站在鐵柵欄邊上對COCO揮手。

COCO很聰明,看懂了宋瓷的手勢,她興奮地搖了搖尾巴,這才扭頭游走。

宋瓷盯著COCO離開的背影,腦海里,突然閃過一些念頭。

宋瓷笑了起來。

身上的裙子濕漉漉的,宋瓷身體被水泡得發軟,走路的時候都有氣無力。

宋瓷的小樓與賽西里奧的小樓是挨著的。

宋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小樓,便看到賽西里奧的小樓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襯衫的高個男人。

宋瓷朝卡爾投去一個注視的目光。

那眼神,萬分復雜。

劫後余生,還能再見韓湛,宋瓷有些想哭。

但她忍住了眼淚,還故作厭惡地朝卡爾豎起了中指。

韓湛盯著宋瓷,腳下一陣沖動,想要沖到宋瓷的身邊,為她添一件溫暖的衣裳。

但他忍住了。

宋瓷自己回了屋,把自己泡在溫暖的浴缸里,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

宋瓷感冒了。

晚上在餐桌上,她不停地打噴嚏,還有些發燒。

愛德華見她臉頰微紅,笑了笑,問她︰「小甜心,和COCO一起,玩得開心嗎?」

知道愛德華暫時不會殺了自己,宋瓷面對愛德華的時候,便毫無畏懼。

她冷眼直朝愛德華射去,語氣很冷地反駁他︰「要不你下去陪它玩玩?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宋瓷懟人的樣子,更像是江時雨了,就像是一顆小辣椒。

想到江時雨,愛德華的心里既溫暖,又痛苦。

愛德華︰「跟我說說,你父母的事。」

宋瓷冷笑。

找虐是吧?

看到愛德華的眼神瞬間陰翳下來,宋瓷心情感到暢快。

她又說︰「不僅如此,他們每天早上上班前都會吻別,每天晚上下班後都會一起做飯。」

「我父親生日的時候,母親曾把自己裝在禮盒中,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我的父親。」

「閉嘴!」

愛德華突然將西餐刀丟向宋瓷,那刀直直地插在宋瓷面前的木桌上。

宋瓷眼皮一跳,老實了,閉嘴了。

賽西里奧玩味地看著這一幕,朝宋瓷遞去一個意外的眼神。

這才是宋瓷的真面目嗎?

口齒伶俐,說話誅心。

愛德華順了順呼吸,站了起來。臨走前,他突然對賽西里奧說︰「今晚,把她送來我房間。」

賽西里奧表情微變。

他身後,韓湛也驟然沉了臉色。

倒是宋瓷還一臉平靜的坐在那里吃海鮮,一副根本沒有听到愛德華命令的樣子。

不知道是有肆無恐,還是視死如歸。

吃了晚飯,賽西里奧將宋瓷帶到了愛德華的樓下。

這一次,賽西里奧沒有急著離開。他側身望著宋瓷,盯著她瓷白昳麗的容顏,指責她︰「你不該那樣刺激他的。」

宋瓷︰「他很痛苦,不是嗎?」

「是。」賽西里奧擰眉,又道︰「但他痛苦了,就該輪到你受盡折磨了。」

宋瓷盯著面前緊閉的門,突然一把抓住賽西里奧的手臂。

賽西里奧看著她,沒做聲。

宋瓷問他︰「他會睡了我嗎?」

愛德華從來不是個在乎倫理道德的人,他會不會踫宋瓷,賽西里奧還真不敢保證。

宋瓷突然說︰「我有點怕。」

賽西里奧轉了轉眸子,沒做聲。

「進來!」

愛德華不耐煩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

宋瓷深深地看了眼賽西里奧,這才壓抑著恐懼的心,擰開房門,不安地走了進去。

賽西里奧盯著宋瓷的腰,從那層薄薄的衣料,賽西里奧看到了她褲子里面藏著一把匕首。

賽西里奧听到了腳步聲。

他回頭,便看到韓湛走了上來。

賽西里奧挑眉,無聲地看了眼韓湛。

韓湛瞥了他一眼,便像一尊守門神一樣,靜靜的站在房門口。韓湛的手放在腰間槍支上,做好了隨時踹門進去救人的準備。

賽西里奧想了想,也沒走,就站在那里,陪韓湛一起等著。

屋內,愛德華赤著上身,躺在床上。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對宋瓷說︰「過來。」

宋瓷沒過去。

她問︰「愛德華,你有奸尸的興趣嗎?」

愛德華蹙眉,有些嫌棄,「什麼鬼?」

見愛德華沒有那種變態的習慣,宋瓷這才拿出腰後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愛德華有些意外地看著她,笑著問︰「以死相逼?宋瓷,你覺得我會心軟?」

宋瓷︰「不,我只是覺得,被你欺辱,真惡心。」

她將匕首往脖子里面刺進去,沒有絲毫猶豫。

愛德華看到幾滴血珠從宋瓷那瓷白的肌膚中鑽了出來。

他意識到宋瓷是來真的。

宋瓷冷靜的說道︰「我怕死,但不代表我不敢死。愛德華,你如果堅持要踫我,那我只能以死相逼了。」

愛德華瞧著這幅剛烈模樣的宋瓷,眼里竟然有了一些笑意。

「你當我是什麼?」

愛德華冷笑了起來,「霍夫那小畜生踫過的女人,我不屑踫。」

宋瓷揚眉。

所以她還得感謝霍夫那個小畜生?

愛德華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他床頭櫃上的小提琴,說︰「過來,給我拉琴。」

宋瓷︰「」

所以他是要她來拉琴的?

宋瓷這才收起匕首,慢吞吞走過去,拿起那把琴。

她問愛德華︰「想听什麼?」

愛德華︰「隨便。」

于是宋瓷便亂拉奏了一曲听不懂的曲子,跟鋸木頭似的。

愛德華慢悠悠地從枕頭下面模出一把槍,放在手里把玩。宋瓷看到了那把槍,頓時老實下來,乖乖地拉奏了一段助眠的曲子。

愛德華突然感慨道︰「你的母親,跟你一樣,也這麼有趣。」

宋瓷繼續拉琴,不搭理他。

愛德華卻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他聲音溫柔地說道︰「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法國。那時我受了傷,她救了我。」

那時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被江時雨搭救後,愛德華養了一段時間的傷才痊愈。

但因為敵人在追捕他,他只能喬裝打扮成一個普通人的模樣,在江時雨的介紹下,進入樂團打雜。

江時雨就像是一顆小太陽,能獲得所有人的喜歡,就連樂團李那個自閉癥鋼琴家,也對她青睞有加。

愛德華躲在暗地里,看著江時雨與那個鋼琴家一天天靠近。

他心里是有些嫉妒的。

那麼好的姑娘,怎麼就看上了一個自閉癥呢?

江時雨偶爾會給愛德華帶一些食物過來,美味的臘腸和面包,好吃的水果跟蛋糕

江時雨很善良,也很天真,她把愛德華當做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卻不知道愛德華早就看中了她。

他們之間的故事,是典型的農夫與蛇。

後來敵人找不到愛德華,都撤走了。

愛德華確認自己處境安全了,他連工作都沒辭,便直接回了意大利。愛德華從那群餓狼的嘴里搶回了家產,成了‘神之子’新的首領。

這一天,江時雨兄妹來到地中海旅行。

愛德華收到消息,帶著人馬去了地中海。他故意制造出一場禍事,將江時雨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海上擄走。

愛德華把江時雨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江時雨認出了愛德華,開始還有種見到了故人的喜悅。但很快,江時雨便察覺到了愛德華的狼子野心。

江時雨想要離開,想要回去找她的自閉癥鋼琴家。

他們做藝術的,追求的是浪漫的愛情,而愛德華是個霸道強勢的男人,他給不了江時雨想要的浪漫。

他只想睡了江時雨,睡她一輩子,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江時雨試圖逃跑,但都被愛德華的人給抓了回來。

後來,愛德華當著江時雨的面,槍殺了曾幫過她的那個屬下。江時雨被嚇到了,就再也不敢跑了。

愛德華囚禁了江時雨長達兩個月,不許她見任何人。

兩個月後,江時雨發了一場高燒,醒來,竟然忘了鋼琴家,忘了哥哥,也忘了他。

面對這樣的情況,愛德華欣喜如狂。

他扮成一個溫柔的紳士,溫柔的對待江時雨,很快,便得到了江時雨的心。他們第一次上床,是在海上。

那晚,江時雨穿著墨綠色的吊帶裙,美得像是一只小精靈。

在夜空下,在游艇的甲板上,她與他靈魂相交。

愛德華至今都記得那一晚,江時雨抱著他的脖子,一聲聲地喊著愛德華的名字。那是愛德華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沒過多久,江時雨便懷了孕。

江時雨很開心,拉著愛德華一起給他們的孩子想名字。愛德華也很開心,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江時雨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他們為孩子取名賽西里奧。

愛德華公開告訴給所有人,賽西里奧將會是‘神之子’下一任首領。

江時雨產後心情有些抑郁,愛德華便帶著她去散心。

江時雨一直對父母的故國中國感到向往,愛德華知道後,便秘密地帶著江時雨去了中國。

他們去看了長城,去看了天安門,去了江時雨的祖籍廣東珠海。

在夜游珠海的時候,他們遇到了韓翱宇。

在那場戰斗中,江時雨與他最信任最得力的下屬莫桑一起受傷,雙雙跌入珠海里。愛德華受了傷,帶著才幾個月大的兒子,狼狽地逃走了。

那是愛德華這輩子最狼狽也最黑暗的時光。

江時雨死後,愛德華曾絕望了一段時間,是賽西里奧給了愛德華活下去的勇氣。

這些年里,愛德華一直都在思念江時雨。

時隔三十多年,在電影院門口看到《樂痴》的海報,看到那張跟江時雨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愛德華如遭雷劈。

他以為那是江時雨再生了。

他開心得不行,忙讓人去調查宋瓷的身份。

調查結果,狠狠地打了愛德華的臉。

宋瓷不是江時雨的再生,而是江時雨的女兒,是她跟莫桑那狗東西結婚後生下的女兒!

而他那個叛徒兒子,竟然娶了宋瓷!

愛德華震怒!

他等啊等,終于等到宋瓷離開中國,去美國參加那場慶功會。

愛德華從來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為了抓住宋瓷,不惜以整個慶功會上的人的性命做代價!

耳旁,宋瓷的琴聲悠揚。

愛德華抬頭望著宋瓷拉琴時的模樣,仿佛間,像是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在樂團舞台上表演的江時雨。

宋瓷拉完一曲,看到愛德華那逐漸迷茫的眼神,知道這貨是又分不清自己與母親了。

宋瓷放下琴弓,提醒愛德華︰「愛德華,我是宋瓷,不是江時雨,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愛德華難得感到狼狽。

「繼續。」

宋瓷繼續拉。

那一整個晚上,都有琴聲從愛德華的房間里傳出來,一直持續到深夜三點鐘。

宋瓷在里面拉了多久,韓湛與賽西里奧便在房門外站了多久。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個月。宋瓷的琴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韓湛也把守門神的本事練就的頗高。

一個月後,奧利安娜帶著一個孩子來見愛德華。宋瓷遠遠地看了眼那個孩子,總覺得這孩子面熟,像是在哪里見過。

奧利安娜只在家里待了一個鐘頭便離開了,卻把那個孩子留了下來。

那個孩子穿著一條紅色的小裙子,模樣看上去五六歲大。

她很親近愛德華,總是用甜糯糯的嗓音喊愛德華的名字。愛德華非常寵愛那個小女孩,總是抱著她,還親自為她吃東西。

這日黃昏時候,宋瓷站在樓頂上,蹙眉看著樓下陪孩子游泳的愛德華。

心里再次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

為什麼那個小孩子,總給她一種過分熟悉的感覺呢?

阿讓帶著一身血腥味出現在宋瓷的身旁。他的靠近,悄無聲息。「那個孩子可愛嗎?」

听到阿讓的聲音,宋瓷回頭朝他看了一眼。瞧見阿讓臉頰蒼白,宋瓷問他︰「你受傷了。」

突然被宋瓷關心,阿讓微愣。

宋瓷大膽地掀開阿讓的衛衣,看到他月復部上綁著一圈紗布。

宋瓷說︰「槍傷?」

阿讓反應略顯遲鈍,慢了一秒才回答︰「刀傷。」

宋瓷問他︰「傷口縫好了嗎?」

阿讓點了下頭,「當然縫好了,我很惜命的。」

「疼嗎?」

阿讓猶豫了下,才點頭,「當然會疼。」一把刀穿破了肚子,你說疼不疼?

宋瓷從兜里掏出兩顆太妃糖,遞給阿讓。

阿讓盯著那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麼鬼?」

宋瓷告訴他︰「韓湛說,吃了這個糖,就不會痛,也不難過了。他小時候治病的時候,外婆就總給他吃這個糖。」

阿讓將信將疑地接過糖。

剝了一顆糖,阿讓丟進嘴里。

那味道,是非常甜膩好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顆太妃糖吃下肚,阿讓真的覺得傷口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他又剝了一顆丟進嘴里。

盯著樓下那個咯吱咯吱笑著的小女孩,阿讓說︰「是不是覺得,那個小女孩有些眼熟?」

宋瓷點頭,「但就是記不起在哪里看過。」

阿讓將手機屏幕對準宋瓷,對她說︰「看看你自己。」

宋瓷盯著那黑色的手機屏,看到了她自己。

她的表情逐漸變得詭異起來。「那個孩子」

阿讓面無表情地說︰「那個孩子,她是奧利安娜用你母親的基因克隆出來的克隆人。她與你母親,長得一模一樣,就連基因,也都一樣。」

宋瓷震驚不已!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小孩子,為愛德華與奧利安娜的瘋狂行為而發怵。

「瘋了!」

「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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