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了然地點點頭道︰「就算公安不插手,警視廳也能找到真相。」
聞言,降谷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問︰「你為什麼這麼確定米田直嗣不是凶手?我就算相信他,也要對此持保留態度。」
「不是相信,而是確認他一定不是凶手。」
「為什麼?」
信繁奇怪道︰「你沒到案發現場看看嗎,你進去就知道了。」
降谷零頓覺無語,他倒也想進啊,可是他現在的身份是米田直嗣的朋友,本來就不算警察系統的人,米田直嗣又成了嫌疑人,他連隨便走動都會被警視廳懷疑。
「那不如你帶我進去吧,淺野經紀人?」降谷零剛開口就皺了皺眉,「抱歉,我接個電話。」
說罷,他也沒有防備信繁,直接當著他的面接起電話︰「是我,降谷零。」
听到「降谷零」這個名字,信繁便知道電話的對面應該是公安了,而且權限還很高,大概率是降谷零的上司。
「什麼?可是這樣的話……」降谷零的表情猛地一變,「我明白了。」
「怎麼了?」信繁問他。
降谷零的臉色很古怪︰「公安方面也認為米田直嗣不是凶手,之前他們查到了一些疑似與恐怖組織有關的線索,懷疑這是恐怖組織針對日本政界的行動,另外也不能排除他國特工的干預。」
信繁贊同道︰「的確如此。」
站在公安的角度來看,這些可能性都需要考慮,可以說這些才是公安最看重的事情。
但如果僅僅如此,降谷零絕不至于露出這樣的表情。
迎上信繁的目光,降谷零的嘴角浮現出些許苦澀,將剩下的話說出︰「為了不引起民眾恐慌,如果確定八千草燻議員的遇害與恐怖組織或特工有關,需隱瞞這些線索,配合警方將米田直嗣按照嫌疑人處理。」
信繁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忍不住確認道︰「什麼意思?」
公安這是要讓米田直嗣做替罪羊嗎?
降谷零的臉色難看至極,他避開了淺野信繁的目光︰「公安可以承諾為米田直嗣配備最優秀的律師,盡量降低他的判罰,另外也會善待他的家人……」
「這些補償在殺害議員的罪名面前算什麼?!」信繁覺得他仿佛在夢里,听到的一切都顯得那樣不真實,「米田直嗣的後半生都要在監獄里度過,而他是一位警察,他的驕傲和尊嚴怎麼辦?他那個剛出生的孩子怎麼辦,難道要一輩子承擔周圍人的惡意和欺凌嗎?」
「淺野,你冷靜一點。」降谷零不得不出聲提醒他,「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只要我們能在那之前找到真正的凶手,米田直嗣就不需要承受這一切不公了。」
「你覺得真正的問題是我們能否找到真凶嗎?」信繁只覺得荒唐,太荒唐了,「不希望引起民眾恐慌我能理解,可方法有許多,不能因為讓米田直嗣做替罪羊更方便就犧牲他和家人的一生。」
降谷零的臉色僵硬了︰「淺野……」
「總之就像你說的,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快找到真凶。」信繁深吸了一口氣道,「以後的事情再說吧。」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這個發生在宴會廳一角的紛爭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降谷零注視著淺野信繁離去的背影,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依稀記得類似的對話七年前也發生過一次,只不過那時與他爭吵的人是諸伏景光。那時他便隱隱意識到,以景光的性格,一定能成為一位優秀的刑警,可是公安的工作卻並不適合他。而三年後的事實也印證了降谷零的判斷。
現如今他身邊又出現了一位與諸伏景光性格相似的人,降谷零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欠了這種人一條命,這輩子需要用一生來贖罪。
不過,淺野信繁應該沒有景光那麼讓他操心……吧?
離開宴會廳的信繁立刻馬不停蹄地跟弘樹一起展開調查。
他已經高度懷疑田山義夫了,而只要有嫌疑人,他們就不可能什麼都查不出來。
「景光哥哥,我查到田山義夫的生平經歷了。」弘樹愉快地說。
信繁掃了一眼弘樹發給他的文件,一直緊繃的心情稍緩︰「這個動機很充分,下面就只剩證據了。你能恢復米田直嗣的通話記錄嗎,他今天的一條記錄應該被人為刪除了。」
「我試試吧。」弘樹立刻應下,隨即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恢復通話記錄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弘樹不僅在五分鐘內做到了,甚至還查到了與米田直嗣通話那人的ip地址。
「景光哥哥,景光哥哥!」弘樹興奮道,「我可以入侵田山義夫的筆記本電腦!」
「好,將他的網頁瀏覽記錄或者日記什麼的也拷貝下來。」
「嗯!」
不負眾望,田山義夫果然沒有清理瀏覽記錄的習慣,他的搜索引擎里至今保留著他搜索八千草燻的記錄。
信繁將這些東西全部整理到一起,發給了目暮警部。
他得到的證據都是通過非法手段獲得的,到了法庭之上只會被判作無效。他將這些發給目暮警部,就是希望對方能根據他和弘樹得到的線索,以警方的身份調查田山義夫,獲取真正的證據。
目暮警部收到郵件後,立刻臉色大變︰「接到熱心市民舉報,立刻申請對田山義夫的搜查令!」
高木涉愣了愣,敬禮應下︰「是!」
尚留在宴會廳的降谷零聞言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知道那個所謂的「熱心市民」應該就是淺野信繁了。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他竟然能找到令警方申請搜查令的線索,這個速度就算是他也要為之驚嘆。
米田直嗣洗清了嫌疑,他走到降谷零身邊,由衷地感謝道︰「這次真是太麻煩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恐怕就要背負殺害議員的罪名了。」
降谷零輕輕搖頭︰「不是我,真正找到這些至關重要線索的人其實是淺野先生。」
「淺野先生?那位毛利偵探的經紀人?」米田直嗣狐疑地看向降谷零,「降谷,我只是猜測一下,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那位淺野先生跟你是不是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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