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笑泯恩仇

看到何清歡的這一副俏皮可愛的模樣,本來還想阻撓一下的傅安年也只能選擇順從何清歡的意見了,扯了扯嘴角就揚著笑意對喬雅韻說道︰「媽,你跟他見面謹慎一點。」

听言,喬雅韻抬眼瞥視了他一眼,嘴角輕勾了一下,然後一臉嚴肅地說道︰「好,媽知道了。」

與傅鼎山的見面是在一個高檔的旋轉餐廳,為了這一次見面,喬雅韻還特意裝扮了一下。

看到喬雅韻踏著優雅的步子朝著他走過去,傅鼎山嘴角微微上揚,略有滄桑的目光斂了一下後就閃爍出了一絲異樣的東西。

走到傅鼎山的面前,喬雅韻面無表情,剛想要伸手去拉開椅子的時候,傅鼎山卻是有些倉促地起身疾步走到她的身邊為她拉開了椅子。

見狀,喬雅韻怔然了兩秒,隨即佯裝淡定坐了下來。

「二位需要點些什麼呢?」一名保持著盈盈笑意的女服務員拿著餐牌走了過來,看了看傅鼎山,隨即又看了看喬雅韻,將餐牌放在喬雅韻的眼前。

「你看看有什麼喜歡吃的。」傅鼎山神色溫和,聲音有些低沉,認真的眼神始終緊緊地鎖著喬雅韻。

有些局促的喬雅韻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一動,隨意瀏覽了一下餐牌,然後跟服務員交代了兩句就扭頭看向了窗外。

這一刻,喬雅韻的心情無比復雜。

是啊,一方面她很恨這個當年拋棄她的男人,另一方面,當她看到傅鼎山如此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還讓她先點菜,這樣熟悉的情景恍如當年他們剛一起戀愛的時候。

思緒不由被帶回到了過去,記憶中的那個男子如今已是年長的大叔,面容已變,不變的是那一抹笑容。

「二十年了。」傅鼎山突然幽幽地月兌口而出這麼一句話,眼神沒有了往日的那種犀利,多了幾分柔和,正一臉認真地凝視著喬雅韻。

喬雅韻沒有回應,只是靜默地看著窗外的一切。

就在喬雅韻專注著注視窗外的景象時,包包里的手機突然就震動了起來,喬雅韻瞬間就將目光收回,低頭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包包。

猶豫著要不要拿出手機看一看的時候,傅鼎山卻已經開口︰「沒事,有電話你就先接。」

听言,喬雅韻不覺抬眸瞥視了他一眼,然後利索地將手機給拿了出來,發現是何清歡給她發短信,不禁有些怔然。

「媽,希望我能听到好消息。」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映入眼簾,喬雅韻心情更是復雜了,嘴角撇了一下,立馬就將手機放回了包包里。

「其實……約你今日見面,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這麼多年以來,我良心一直不太過意得去,我欠你一句對不起,當年的事情,非常抱歉。」傅鼎山一臉陳懇地道歉,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喬雅韻。

听著這話,喬雅韻面無表情,只是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牽扯了一下,良久,聲音清冷地反問︰「都二十年了,現在才說對不起,有用嗎?」

傅鼎山有些尷尬地垂下頭,過了好幾秒又抬頭看向窗外,低沉的聲音在喬雅韻的耳邊響起︰「不管有沒用,我想我有必要跟你道歉,不管你是否願意原諒我。我承認當年是因為我的問題而給你們母子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也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可是……」

傅鼎山的話還沒說完,喬雅韻就已經抬手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一絲鄙夷的笑意揚在唇邊︰「彌補不了的東西,那就不要再提起,傷害已經造成,現在說什麼也挽救不了了。」

听言,傅鼎山臉色一沉,眼底閃過了一絲失望。

此時,服務員已經將菜給端上來,看到是蟹黃豆腐,傅鼎山不禁微微一怔,隨即抬眸凝望著喬雅韻小心翼翼地探問︰「蟹黃豆腐,這是我最愛吃的。」

被傅鼎山這麼一說,喬雅韻閃過了一絲尷尬之色,咳咳了兩下就一副急著解釋的樣子︰「隨意點的。」

盡管喬雅韻有意掩飾,不過傅鼎山還是從她的那種眼神里讀懂了她的內心。

嘴角微微一撇,傅鼎山淡淡一笑︰「我知道不管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覺得我依然是當年那個讓你憎恨得咬牙切齒的人。」

停頓了一下,傅鼎山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扭頭看著窗外,發現外面已經是陰雨綿綿,思緒一下就變得有些陰郁。

「那天,我離開你們,也是這樣的天氣。」傅鼎山突然幽幽地說出這話,目光有些暗淡。

听言,喬雅韻神色有些沉重,眸光微微斂了斂,唇邊揚起了一絲冷笑︰「過去了,不提也罷了。」

說完,喬雅韻就拿起了那個勺子盛了一些蟹黃豆腐,下意識地就往傅鼎山的碗里倒去。

見狀,傅鼎山也是怔然了好幾秒,對于喬雅韻的如此之舉顯然是不敢置信。

察覺到傅鼎山對此有些不解,喬雅韻只是嘴角輕輕一勾,揚起了一絲淺然的笑意溫聲解釋︰「揪著過去的事,對誰都是一種負重。豁朗一點也許會更開心。」

听言,傅鼎山眼底閃過了一絲喜悅之色︰「孩子都長大了,我們老了。」

停頓了一下,傅鼎山突然就伸出了寬厚大手攥著了喬雅韻的手,一臉誠懇地表示︰「雅韻,當年的事情,很對不起,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補償你們母子。只希望你……不介意給我這麼一個機會。」

喬雅韻有些尷尬地抬眸看了看他,立馬就將手給抽了回來,然後低頭沉思了一下就溫聲說道︰「鼎山,有的事情是回不了過去,也不會再有未來,我們之間,就這樣吧,二十年來的怨恨可以煙消雲散,至于補償,我,真的不需要,我想,安年也不需要。」

婉轉地拒絕了傅鼎山的補償心意,喬雅韻自然而然地揚起了一抹恬淡的笑容。

傅鼎山並無多言,听到她如此之說,也只能無奈地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她的說法。

「我送你回去吧。」與喬雅韻並肩走出餐廳門口,傅鼎山突然開腔溫柔說道。

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喬雅韻的那一張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傅鼎山只感覺到自己內心里的那一份負罪感愈加的沉重。

抬頭看了看有些灰蒙的天空,傅鼎山一臉認真地說道︰「以前每次下雨天,我都會執著地為你撐傘送你回家,你還記得嗎?」

喬雅韻雙唇微微抿了抿,眼底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東西,沉默了片刻,聲音雖然溫和,可依然能讓人感覺出一絲清冷的氣息。

「都過去了。」說完,喬雅韻扭頭凝視著他的那一雙如古井一般幽深不見地的黑眸,嘴角的笑意有些凝結。

看著喬雅韻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傅鼎山才緩緩地轉身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離開。

看到喬雅韻臉色溫和地踏進家門,正在沙發上葛優癱的何清歡立馬就放下了手機,然後屁顛屁顛地堆著笑容迎上前。

「媽,你回來了啊?」何清歡明眸閃爍著靈動的光芒,目光緊緊地鎖著喬雅韻的眼楮,仿佛有意要捕捉什麼信息。

看到何清歡一臉欣喜的模樣,喬雅韻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地扯了扯笑意,就別開臉徑自朝著沙發走了過去。

剛一落座,何清歡就好像跟屁蟲那般也在她的身邊坐下,隨即抬眸直勾勾地盯著喬雅韻的眼楮追問起來︰「媽,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你們見面時的故事啊?」

一听這話,喬雅韻佯裝嚴肅狀,抬手輕輕地捂著嘴干咳了幾聲後就幽幽地說道︰「清歡,這個事……你是不是太關心了。」

被喬雅韻這麼一說,何清歡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撓著頭頂一臉幽怨地說道︰「媽……我這不……關心你嘛,你放心,你跟我說的任何話,我絕對不會告訴安年的。這個是……我們兩個女人之間的小秘密嘛。」

喬雅韻頭一歪,瞅了瞅何清歡就沒好氣地說道︰「好了,就你嘴貧。」

稍有停頓了一下,喬雅韻感嘆了一下就接著說道︰「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泯恩仇嘛,過去的就過去了。」

此言一出,何清歡可就按捺不住內心的那點不安分的小心思了,喬雅韻不過是一句話,她已經內心里演完了一場電影。

「媽,那安年是不是可以認回傅鼎山這位父親了?」何清歡似乎有些著急,說話語速都不由得加快了。

「清歡,你……」何清歡的話猶如一顆石頭在喬雅韻的內心激起了漣漪,讓她瞬間無言以對。

盡管表面上依然沉靜如水,可是喬雅韻已經被何清歡的言語給撩撥得內心有了暗涌。

嘆了嘆氣,喬雅韻低頭若有所思,見狀,何清歡倒也算識趣,聳了聳眉頭然後就乖乖地玩她的手機了。

「何總,這是上個月的業績報表。」何雲正的秘書將一份紙質的報表遞給何雲正,眼神閃躲了一會就咬了咬唇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臉認真地詢問︰「何總,那個何董她……」

何雲正一听到「何董」兩字,臉瞬間一沉,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兩眼一瞪,就有些不耐煩地追問︰「有事就說。」

「上月的業績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的家事影響了公司的聲譽,客戶大量流失,營收創了新低。」秘書耷拉著臉,說話聲音也都格外的低沉。

一听這話,何雲正當即神色驟變,氣得抬手就是朝著桌面狠狠地掄了一拳。

「何總,我怕這一次何董不會輕易放過扳倒你的機會。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了?」秘書看到何雲正怒色沖沖,一下就洞穿了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就探問起來。

何雲正沉著臉,低頭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一言不發的他許久才抬起深邃的黑眸掠視了一眼秘書,拿起一根雪茄點燃,用力地吸了兩口緩緩閉上眼楮感受著獨有的煙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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