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刀見影

雲州。

鬧市一角,客棧內人來人往。

一名身著樸素的男子付了錢,與掌櫃的攀談兩句,拿了一枚木牌上了閣樓。

男子身輕如燕,疾步飛走,一直到閣樓長道的最里面。在他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的情況下,貼著門敲了三下,里面道出一聲,進。

門被緩緩打開,他的面前豎著的是樺木屏風,

「臣,江書易,羽林衛行政。」男子跪行大禮。「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屏風一側站著的少年便是當今中原的陌朝新帝。

「講。」

「啟稟皇上,冷將軍在前往京都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化境高手,身死江南。」

「化境?」皇帝思索片刻。「江南魚米之鄉,江湖是非甚少,居然還藏有化境高手?呵。」

江書易听得出皇帝的語氣。對于冷兮的死,好像並不是那麼意外,更像是對于他羽林衛辦事不利的一種嘲諷。畢竟江南一代的羽林衛向來都被朝中詬病,說那些人只拿俸祿不干實事。

「皇上……」江書易低下頭,不知該回什麼。

少年皇帝輕輕打開折扇,扇了扇風,平息自己的情緒。

隔著屏風,少帝問道︰「還有其他事否?」

「有。」江書易從懷里拿出一封書信,舉著,未曾抬頭。

少帝走到他面前,拿走書信。

唰的一聲,江書易只覺得耳邊有風掠過,他身後的門大敞而開。少帝收起折扇,江書易的眼下一顆木珠滾落。

羽林衛暗令,格子木珠!

他迅速撿起木珠,站起來,欠著身子抱拳。

「此去寧都,朕已經將任務寫在紙中,藏于木珠之中。」說完,先一步踏出客間,只留下江書易一人。

羽林衛為皇帝安排在江湖之中的暗衛。

格子木珠則是羽林衛開創伊始而定,將皇帝發布的最高行政命令藏于其中,若遇到危險則選擇吞之。木珠由藥材所制,極易消化,江湖險惡即便是開腸破肚也無法再找到格子木珠以及它里面的內容。

「格子木珠!」

江書易緊緊握著木珠,心里微微一顫。

小皇帝做事的風格和當年的武帝簡直是一模一樣,不惜鋌而走險地和江湖中的暗存勢力對峙,而且還是兩方都在暗處,誰先露出馬腳,誰就可能會輸。

……

蘭格軍營,夕陽下山。

大漠綠洲最西側,夕陽的余暉照在營帳上,熠熠閃光。巨人的步履沉重,將綠洲四轉的黃沙震的像似有了生命,拼命地抖動蹦跳舞。

軍營正中間的巨大營帳便是蘭格的帥營。

蘭格布拉機自行修養了十日有余,他算算時日,三天前就該是周無言的死期。

「來人,將可若統領給蘭格王吾德叫來!」蘭格布拉機喊了一聲。

蘭格王吾德相當于中原皇帝的自稱朕。

一會,帥營的帳門拉開,可若走進來跪到蘭格布拉機面前低吻著他的腳,一邊親吻一邊說道︰

「哦,阿格拉德的王,蘭格的皇帝陛下,您的傷勢好些了嘛?」

阿格拉德相當于中原意思的我。

「好些了,那城中可有周無言死的消息?」

「不曾有。」可若照實回答,他使勁地親吻蘭格布拉機的腳,趴伏在地上,忽然嚎啕哭泣。「阿格拉德的蘭格皇帝陛下,可若就是個廢物,月讀花苞被奸賊盜走了!」

听見月讀花苞被盜走的消息,布拉機猛然站起來,將腳抽回,怒罵︰「混賬,那周無言豈不是死不了了!」

布拉機的如石塊般顏色的膚色一下子變得黑紅黑紅,宛如被火燒成磚塊的顏色。他兩只眼楮發紅,充斥這血絲。

對于布拉機而言,甚至對于整個蘭格巨人族而言,周無言就是他們的魔鬼,現在魔鬼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拿到了救命草並且未死,怎麼能不發怒!

「大王息怒!那盜賊中了阿格拉德的石斧掉進了河里,恐怕已經死了。」可若快言。「至于周無言也沒有消息說他得到了月讀花的救治。」

「那他應該死了!」

布拉機听了可若的話有些寬心,不過依舊是不相信周無言還能活十天!

「蘭格皇帝陛下!阿格拉德听說中原皇帝來到了西門關,中原江湖所說的第一神醫落雲一定也在西門關!」

「哦?中原的小皇帝?還有落雲?」

布拉機的興趣忽然就從周無言的死訊一下子跳到了小皇帝的身上。

中原皇帝剛即位四個多月,此時此刻他若是攻破西門關抓住陌朝小皇帝,便可以踏破中原那美如畫卷的江山,成就他一統天下的霸業!

「小皇帝,蘭格王吾德很是想見見他,等再過十日,身體恢復,踏足……」

營帳外輕微動靜,蘭格布拉機極其敏銳。他頓開話語,直擊動靜。

「外面什麼人!」

外面沒有了其他動靜,只有一把刀斬開帳簾,走進來的是七十三歲的北刀門門主張玄歌。

「老頭,你是什麼人!」可若護在蘭格布拉機面前,石斧不知何時已經死死握在手中。

「可笑的中原人,只知道刺殺!」布拉機譏諷道。「這次就喊了個老頭。」

張玄歌不語,手指微微壓著道柄,他的身後一抹刀光,帥營直接被斬成兩半。夕陽已經落山,今天月亮不知為何如此明亮,還有星辰也閃閃放光。

三個人露在了黑夜月光之下,破開的帥營四周躺著幾十名巨人的尸首,而張玄歌的刀上不見一滴血跡。

「這不是刺殺,這是虐殺。」張玄歌微微抖一下他手中的刀。

可若看著遍地的巨人尸首,神經緊繃,怒吼一聲︰「找死!」

大地如同地震一般,可若和他的石斧一起墜在綠洲平地之上。

化境巔峰的可若竟然一瞬間死在了張玄歌的刀下,而此刻張玄歌抽出刀來,站在布拉機的面前,刀上不沾任何血跡。

「你是……」

蘭格布拉機不敢說,因為他希望這個人不是他所認為的那一位……一刀殺死北域狂帝的北刀門門主張玄歌!

血不染刃……

微風吹起大漠風沙,綠洲的水被染的紅中帶黑。

是夜。

空氣中凝固著血腥味,月光忽然黯淡下來,只有隱約的刀影,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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