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倆剛到樓梯角,就發現樓下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魚谷的人不是酒囊飯袋,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找到了我們。
雙方對峙,最後是對方敗下陣來,好在這一次沒有直接就上來動手。
帶頭的一個男的朝著夜雪行了一個禮︰「少主,鳳月卿違背谷主命令,冒蕤已經先把他帶回去了。」
三哥被抓走了,我一急︰「你們要怎樣?」
「不是我們要怎樣,而是要看少主的決定是怎樣,少主是我們的主子,同主子動手除非是我們不想活了,但是谷主的命令也是我們不能違抗的。」
這人言語之間盡是一派忠實奴僕的模樣,可是行為舉止卻是半分懦弱都沒有,魚谷的人自然不像尋常奴僕那般。
「四方,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夜雪儼然有些動怒。
這個叫四方也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只是正眼看向我們︰「這一切都是因為姑娘和少主的一意孤行,其實谷主不一定會阻攔。」
對于這個谷主,我心中的懼意是越來越多了,就在我還想問什麼的時候,雙腳一軟,整個人直直的栽了下去。
夜雪一個回旋整個人快一步到了我的身後,這我才幸免于難。
我不知道我是中了什麼藥,可是夜雪的態度卻軟化了下來,看著他這樣,我大概猜到我這毒怕是沒那麼容易。
他像是斟酌了一番,隨後心下就有了主意。
「解藥,我和你們走。」
隨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帶走了夜雪,而我在平緩了一陣氣息後人才漸漸緩過來。
現在再去追,根本沒有可能追的上,況且就算我追上了,我又能做什麼,憑我的武功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的對手,而且還有一個三哥在他們的手上。
不知道為什麼夜雪跟他們走了之後,我的心里面非常的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果然,片刻之後,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了這里。
她武功在我之上,只是重重的點了我的昏睡穴,我便毫無反抗之力了。
這一次來到魚谷我是被人給送進來的,醒來之後發現我在一處幽靜的花谷當中,這里不就是當時夜雪帶著我來觀賞螢火的地方嗎?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我立刻起來想要尋找出路,卻不料起來之後才發現腳上竟然被一雙腳銬給拴著,我根本沒有辦法移動,我這是被囚禁了。
為什麼這些人將我也抓來魚谷呢?腦海中有著諸多的問題,但是我知道此刻我要保持冷靜,我得讓自己先鎮靜下來才可以,否則只能是亂上添亂。
搗鼓了很久這腳上的腳銬,我也沒有辦法掙月兌開來,就在我有點灰心喪氣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雙白色袖面的鞋子。
抬頭一看出現的不是別人,這是之前吵嚷著要嫁給夜雪的那個女人,名字好像是叫什麼傲容霜。
「你這女人倒是很有本事,能夠匡騙夜雪離開魚谷,之前還佯裝自己是什麼伶人,把我給耍的團團轉,現在倒好,成了魚谷的階下囚。」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睥睨,我知道她肯定是不喜歡我的︰「夜雪和我三哥怎樣了?」
當下我最關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葉雪和我三哥他們兩個都是雨谷里的人,因為我而違抗了谷主的命令,不知道這會兒只在受什麼責罰呢?
容傲霜看向我︰「真想知道?」
我點了點頭,完全沒看到她眼中的戲虐。
她讓身邊的婢女拿來鑰匙,打開了我腳踝處的腳銬,可隨後她卻迅速的點住了我的啞穴,還手卻發現壓根不是她的對手,兩招之後就被她死死的鉗住。
「我可是冒著被谷主發現的風險才來救的你,你反咬我一口我不就慘了,所以安分一點,我會帶著你去看夜雪跟你三哥,但是你絕對不能被人發現。」
此時的我一心只想著趕緊見到那兩個人,所以對于她說的話完全沒有去思考里面的邏輯錯洞。
這人帶著我穿過一條悠長的小道,隨後在一處石磚底下打開一個地下路口,讓我從這里面鑽了進去。
沿著這個地下路口走了許久,我只覺得頭昏腦脹,想來這是魚谷的一處暗道,常年沒有人走過,所以里面的氣息渾濁不堪。
手中的火折子已經燃燒到了盡頭,而道路的前方也出現了一絲光亮,我看清了前面的場景,這居然是夜雪的寢殿,沒想到夜雪的寢殿後面居然藏著這麼一條密道,想來也許自己本人都不知道吧。
那個容傲霜為何這麼好心讓我來到夜雪的房間,這實在是一個值得讓人懷疑的地方。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聲音,我連忙躲避到了一側。
進來的人是夜雪,可是這個夜雪我卻看著覺得有那麼一些陌生,理智壓制住了情感,使我沒有第一時間沖出去。
「夜霜公子,今後這兒便是你的寢殿了。」跟在這人身後的婢女朝著他行了這麼一個禮,隨後施施然退了出去。
一瞬間,屋子里安靜的很,甚至呼吸重了都能听到彼此的聲音。
眼前此人雖有著和夜雪一樣的面龐,可就是多了那麼一分邪氣,叫人看著心生不悅。
可我此前也沒听夜雪說過他有一個孿生兄弟啊。
「魚谷什麼時候多了宵小之徒了!」夜霜突然發難,我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瞬,他已經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擒住了我的喉嚨。
‘放開,放開’,我拼了命的嘶吼,但後知後覺回來,我被容傲霜點了啞穴,我發不了聲音。
雖然我懂得解穴之法,但是強行破穴,我的內力會受到折損,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我不會輕易動手。
「原來是個啞巴。」夜霜見我張嘴卻說不了話,想當然的以為我是個不會說話的人。
此時他才發現我身上有股子味道,嫌棄的立刻彈跳開來︰「魚谷怎麼會有這種髒丫頭,你是誰的人,藏在這做什麼?」
語氣里雖然充滿著質問,但是听得出來他並沒有動怒。
我指了指這里,又指了指自己,夜霜倒是馬上反應了過來︰「原來你是新撥來的伶人,長得倒還湊合。」
我不曉得他怎麼就誤會了,但是我現在也只能先讓他誤會著,畢竟唯今之計,只有先留在這里,整個魚谷,也就這里我最熟悉。
夜霜可不像夜雪那般好說話,他讓我一會兒整理書櫃,一會兒收拾床鋪,直到我累得肚子咕咕叫了,他也沒叫我停下來。
就在我以為來魚谷的第一晚就這麼過去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夜霜公子,秦姑姑挑了四個姑娘過來伺候。」
外面的話音剛落,夜霜的眼神便直接看向我,他這張臉和夜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這樣陰森的模樣是我在夜雪的身上從未看到過的。
好在下一刻,他便開了尊口︰「都進來吧。」
這四個姑娘進來後見到房中還有一個我,先是臉上錯愕,隨後便恢復了常態,畢竟都是經過訓練的人,這一點遇事不驚的本事還是有的。
一番自我介紹後,我也了解了這四人的情況,她們全是撥來伺候夜霜這位爺的,長得是一個曬過一個的標致,尤其其中一個叫暖廂的,好看的我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夜幕降臨,這個夜霜也是個不客氣的主,直接當著我們的面,將暖廂抱在懷里。
因為他張著和夜雪一樣的臉,我這心里沒來由的就是覺得生氣,明明知道他不是我的夜雪,但頭腦不夠清晰。
下一順,我的手快過我的腦子,將這暖廂給拉了下來,而在場的其他幾個姑娘全都面面相覷。
暖廂有些不高興,「你是誰啊,是夜雪公子之前的伶人吧,夜雪公子已經下了藥谷,你這個從前的伶人也該自裁了才是。」
什麼是藥谷?為什麼夜雪下了藥谷,我就得自裁,夜雪有危險!
這是當下腦子里閃過的唯一念頭,我要救夜雪!
可是,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離開了這間房,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不知道暖廂哪句話說的不對招惹到了夜霜,夜霜突然起身掀翻了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區區伶人也敢狐假虎威!」
夜霜的話使得在場的人通通跪了下去,連忙磕頭請求他的原諒,但是除了我。
夜霜見我不跪,不由得多看了我一眼,隨即走到我身邊,然後將我扛在了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親近叫我亂了思緒,而原先跪著的這四個姑娘也自動自發的退了出去,順帶還關上了門。
我被放到了一旁的軟榻之上,夜霜的眼楮和夜雪有著截然不同的冷傲,他看著我的時候多了分危險。
「你是夜雪之前的伶人?」
我點了點頭,想著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你喜歡夜雪?」
一個伶人喜歡自己的主子,這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吧,我還是點了點頭。
不想夜霜下一刻卻笑了︰「那從現在起,你便忘了你的舊主吧,跟著我混,不會少了你吃喝。」
我搖了搖頭,眼神中竟是堅定之色。
見我態度決絕,夜霜也不是個為難人的主,他撤了步伐,只說︰「魚谷有規矩,主子往生,奴才伶人都得跟著殉主,你的舊主三日後就要殞命,你還有時間考量。」
夜霜的話在我腦海中不斷回響,什麼叫夜雪還有三日後就要殞命,他不是谷主的兒子嗎,在這魚谷有誰能要他的命,難道是谷主!
夜幕降臨,我被趕了出去,剛出房門不久,便有人將我拉到了一處陰影之地。
不用猜想,我也知道這個人是容傲霜。
她解除了我的穴道,然後看向我︰「見到夜霜了吧。」
「見到了,我問你,什麼叫夜雪三日後就要殞命,他不是谷主的兒子嗎?」
見我已經知道了夜雪的事情,容傲霜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夜雪不肯向谷主低頭,他說他無論如何也要同你在一處,所以谷主一氣之下將夜霜從北國叫了回來,夜雪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就是你今天見到的夜霜。」
我沒興趣去了解這魚谷谷主的風流韻事,我只想知道我該怎麼才能救下夜雪!
「容傲霜,你喜歡夜雪對吧,既然如此,你和我的心就應該是一樣的,我們都想救夜雪,你把我抓來應該不是為了簡單的折磨我。」
大敵當前,只要有共同的目標,那我和容傲霜便是盟友。
容傲霜見我反應倒沒反駁︰「夜霜從小就嫉妒他的弟弟,只要是夜雪有的,他都要搶走,所以明天你要想辦法讓夜霜帶你去見一次夜雪,讓夜霜確定夜雪對你是不一樣的。」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我不明白。」
容傲霜氣得翻了個白眼︰「蠢貨,你難道看不出來夜霜現在是夜雪唯一的救命仙丹嗎,只要夜霜代替夜雪進入那個藥谷,那夜雪才能活下來!」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容傲霜懶得解釋︰「我就問你想不想救夜雪,如果想,那就去做,只要夜霜相信他搶走了夜雪的東西,他才會放松警惕,到時候我們才好偷龍轉鳳!」
雖然不清楚容傲霜的全盤計劃到底是什麼,但是我要救夜雪的心卻是堅定不移的。
容傲霜在臨走前還給了我一點藥粉,只說在緊急關頭使用,是可以保我清白的東西。
「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公平競爭,但是現在夜雪的安全是第一位。」
這一刻,我覺得傲霜這個姑娘也不算太壞,當然只是這一刻。
第二天一早,夜霜是在我的哭泣聲中醒過來的,我的哭聲帶著點啞然,既然昨日已經裝作是啞巴了,那我只能一裝到底了。
他有些無語,見我哭反倒是笑了︰「怎麼,想了一夜想通了,還是舍不得死吧。」
我點了點頭,哭得有些快接不上氣,實則是我抹了一些催淚的玩意在眼楮上,以前為了讓二娘心軟,我和三哥才找的這玩意,不想現在卻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