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兄妹

警察局里,兩撥人分批錄口供,玉蘭跟江雪異口同聲一口咬定是紅毛調戲婦女,她們被嚇壞了才失手打了人。

奇的是雷晶的口供竟然也跟她們一致,說是他們這邊先挑的事,對方打人是正當防衛。

倒是煙燻妝不依不饒,非說玉蘭不僅砸傷了紅毛,還打傷了他們一群人。

民警看看那群臉色乖張著裝怪異的殺馬特,除了紅毛腦門上血糊糊的一塊,其他人頭臉都是干干淨淨的,看不出半點傷痕。再看看玉蘭嬌嬌怯怯一臉乖巧,眼里頓時流露出「你特麼在逗我」的神色。

煙燻妝隨手扯了一個人過來,伸手就要去扒他衣服。她就不信剛才那賤丫頭打人這麼狠,被打的人身上會不留淤痕!

被揪住的男生一個勁地往後躲。被女生打得爬不起來已經夠丟臉了,再月兌衣服驗傷就跟公開處刑沒區別,他還要臉呢!

其他人的想法跟他一致,煙燻妝連揪了幾個人都不肯配合。

江雪神情緊張,玉蘭卻一臉淡定。她動手之前早就算計好了,專挑能讓人疼又短時間內看不出傷痕的位置,煙燻妝注定要失望了。

雷晶看不下去了,板著臉,忍著怒氣說︰「夠了,娟子。」

煙燻妝一個激靈,看了一眼雷晶的臉色,這才不情不願地站到一邊去了。

雷晶對民警說︰「同志,我們都是認識的,就是一場誤會,感謝您幫忙調解,我們願意和解。」

實際上,在來警察局的路上,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再仔細回想事情的起因經過,分明是娟子一個勁兒地拱火,她才會失去理智。隨即想到,娟子也是為她打抱不平,心里的郁氣便消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是因為事情鬧到了警局,她回家少不得跟她哥一頓吵。

雷晶要和解,以她為首的那群人自然不敢有二話。玉蘭是無所謂,江雪卻巴不得這事快點了結,雙方很快達成共識。

民警就把他們都教育了一頓,又讓人在調解書上簽了字,就把人放了。

賀世開急匆匆地趕來,看到事情已經解決了,玉蘭一根頭發絲都沒少,高懸的心頓時安然落了地,走上前來很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包,輕聲道︰「結束了?那我們回家吧。你肚子餓不餓?」

江雪就站在玉蘭旁邊,賀世開牽著玉蘭的手從她身邊走過,愣是視她如無物。

江雪轉念一想就明白了緣由。今晚這場風波是因她而起,玉蘭也是受她連累進了一回警局,賀世開只是冷漠以對已經是他最大的涵養了,這恐怕都還是看在她是玉蘭朋友的份上呢。

她不敢有二話,只好懨懨地跟在二人身後往外走。

玉蘭問江雪︰「你住哪?我們先送你回去。」

江雪偷覷一眼賀世開冷凝的側臉,連忙搖頭,「你們先走吧,雷澤說要過來接我,我剛好有事情要跟他說。」

玉蘭也不強求,正準備上車,身後傳來雷晶的聲音︰「喂,那個誰。」

玉蘭轉過頭,疑惑地問︰「叫我?」

雷晶打發走了朋友,又給自己做了好一會兒心里建設,這會兒心里已經過了那個扭捏勁了,見玉蘭停下來,她干脆利落地朝玉蘭鞠了個躬,那標準的九十度鞠躬差點沒把玉蘭送走。

賀世開眼神凌厲地瞪過來,雷晶嚇了一跳,連忙對玉蘭說︰「今天晚上是我朋友不對,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對不起。」

玉蘭松了一口氣,想起晚上雷晶幾次想制止事態往嚴重的方向發展,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反正己方沒什麼損失,她也樂得大度,擺擺手,說︰「我原諒你了。這麼晚了,早點回家吧。」

說話間,一輛黑色的SUV在玉蘭邊上的位置停下來。

車門打開,雷澤一身黑地從車上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沉沉的。

江雪站在原地沒動彈,雷晶抬腳朝她哥迎過去,開口說道︰「哥,對不起,我……」

話還沒說完,只听「啪」地一聲脆響,雷澤竟不由分說地給了雷晶一巴掌。

「我說沒說過讓你不要摻和我的事?!還鬧到警察局來了!你這麼能耐咋不上天呢?」

雷晶懵了幾秒,察覺嘴里嘗到咸腥,她用舌頭頂了頂口腔內壁的破口,心里也跟破了個洞似的,臉上的表情似怒似傷,說話聲音也帶著滔天的怒意,「行,雷澤,算你狠!我踏馬以後再管你們任何事情,我就是豬!」

她連哥都不叫了,可見真的氣狠了,沖著江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扭頭沖進夜色中。

江雪一臉焦急地推著雷澤,「你怎麼能打她呢?她還是個孩子!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你快點去追她回來啊。」

雷澤不動如山,面無表情地說︰「不管她,真是慣得她無法無天。」

江雪急得團團轉,那模樣好像雷晶是她的親妹妹,而她是一個真心疼愛妹妹的姐姐。

玉蘭與賀世開被迫看了一場家庭倫理大戲,心里真是無語至極。

她這一晚上先是听江雪哭訴了半天,後來又動手揍了一群人,除了喝了一肚子茶水,根本就沒吃過什麼東西,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饑餓讓她沒心情跟人寒暄客套,就對江雪說︰「那我們先走了,有時間咱們再約。」

說著,朝雷澤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開門,上車,動作一氣呵成。

雷澤看著他們的車子駛進夜色里,眼里有莫名的光芒閃過,轉頭看向江雪的時候卻不自覺柔和了眉眼。

他說︰「對不起,是我沒管好雷晶,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江雪突然沒了粉飾太平的心思,一聲不吭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低聲說︰「太晚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雷澤有些後悔打了雷晶,嘴上說著不管她,心里卻不免擔心,聞言也不拖沓,上了車調轉車頭往江雪住的地方開去。

車輛行駛途中,賀世開看著玉蘭臉上的倦色,說道︰「打電話叫你室友幫忙請假,晚上不要回寢室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學校。現在,先去吃點東西。」

玉蘭在警車上的時候就發過短信讓張穎幫忙請假了,聞言就嗯了一聲。

賀世開問︰「想吃什麼?」

玉蘭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聲音也透著疲憊︰「想吃你煮的面。」

賀世開抬手輕輕在她頭上揉了一把,聲音里透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心疼,「好,我給你煮。困了就先睡,到家了我叫你。」

玉蘭嗯了一聲,閉著眼楮歪著腦袋很快陷入沉睡。

她睡了一路,到家了都沒醒,還是賀世開把她從車里抱出來的。

鼻尖嗅到熟悉的氣息,玉蘭的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又繼續陷入沉睡。

賀世開想到她輕易不動手,今晚卻為了江雪破例,還是一打就是一片,不由嘆息一聲,「但願她對得起你這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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