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意外

玉蘭以為自己會做噩夢,沒想到一夜安安穩穩的地枕著賀世開的手臂睡到天亮。

她看看窗外的天色,還灰蒙蒙的,正打算悄悄起身,賀世開長臂一伸,就把她撈進懷里。

他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今天不用上課,再睡一會兒。」

玉蘭看著他的眼底還有淡淡的青色,心中一軟,又乖乖的躺回去了,然而長久養成的生物鐘卻讓她怎麼也睡不著。

半晌,賀世開無奈的睜開眼楮,「傻丫頭,還在想昨天的事情?」

玉蘭輕輕點頭,「我對李三妹了解雖然不深,不過,我總覺得她這個人,不太可能自殺。你說,她會不會是,他殺?」

賀世開在玉蘭額頭印下一吻,半閉著眼楮,懶懶地道︰「動機呢?一個鄉村農婦而已,值得誰冒這麼大的險?」

玉蘭笑了笑︰「我也就是胡亂猜猜。之前她把我阿娘氣得進了醫院,阿姐盛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醫院好多人都看著,說不定人家會懷疑和我們有關系呢。」

賀世開在她下巴上輕輕啃了啃,語氣含糊地道︰「斷案講究的是證據,身正不怕影子歪,你總不能限制人家天馬行空的亂想吧。」

玉蘭下巴被賀世開啃得癢癢的,心里頓時涌上一股陌生的情愫。

她伸出雙手輕輕捏著賀世開的臉,把臉拉得變了形,盡管變了形,這張臉還是美得讓她心動。

她噘著嘴︰「你說你長得那麼漂亮干什麼,走出去就是桃花到處飛。」

賀世開笑,「要不,我去整容?」

玉蘭搖搖頭,她的手從他的眉眼輕輕撫過,沿著高挺的鼻梁,殷紅的唇一直到稜角分明的下頜才停下來。

她的眼神直白熱烈毫不遮掩,賀世開頓時揚起笑臉,「滿意你看到的嗎?」

玉蘭的回答是紅唇直接印上他的。

賀世開輕笑一聲,愛極了她不經意的主動。

兩個人嬉鬧了一陣,賀世開先投了降。

玉蘭一動不敢動。

他正血氣方剛,她也不是諸事不懂的稚兒,擦槍走火雖不至于,她卻不願意他受煎熬。

兩個人膩歪一陣,雙雙起身去跑步了。

高唯佳站在露台上,看著肩並肩跑遠的兩個人,神色莫名。

兩個人跑了幾圈,出了一身汗,這才慢慢往回跑家。

剛剛進了院子,高唯佳手里抓著兩瓶礦泉水迎了上來,矜持地笑著道︰「你們回來了。喝水……早飯還要等一會兒。」

賀世開眼里有厭惡的神色一閃而過,他對玉蘭道︰「我先上去了。」說著看也不看高唯佳,繞開她徑直進了屋。

玉蘭看著高唯佳舉在半空中的手,笑了笑,說道︰「謝謝表嫂,我不喝冷水。」

高唯佳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你可以叫我高姐姐。」

玉蘭不置可否,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昨晚睡得好嗎?可還住得習慣?」

她問得自然,主人的姿態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了。

兩個人身高差不多,一前一後地走著,襯得高唯佳像個小助理。

高唯佳覺得不舒服,快步走到玉蘭身邊,和她並肩走在一起,說道︰「我對吃穿住要求不高,去哪里都能住得習慣。」

玉蘭笑笑,隨口問道︰「表嫂手上的鐲子挺好看的,比我手上這只要好看。」

女乃女乃給的那只銀鐲子玉蘭一直沒取下來,這鐲子越戴越亮,盡管如此,和T家的鐲子還是沒法比的。

高唯佳眼里有鄙夷一閃而過。

玉蘭仿若未覺,繼續說道︰「上個月底在去魔都的火車上,我看見有人帶著表嫂一樣的鐲子,覺得好看,本來想問問人家哪里買的,到底沒好意思。沒想到表嫂也喜歡鐲子,不知道哪里能買到這種鐲子?」

高唯佳身體微僵,語氣有些不自然地道︰「哦,是嗎?這是T家的,在大城市的專櫃里都能買的到。」

玉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不再多說了,只道︰「我回去換身衣服,身上都是汗很難受,表嫂隨意哦,就當自己家一樣。」

高唯佳看著玉蘭的身影消失在門洞里,暗暗咬牙。

吃過早飯,李紹培就向玉梅姐妹辭別,「罰金的事情要盡快落實,廠子轉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沒人盯著不行。玉蘭,多虧你們了。」

李紹培知道一聲謝謝太過單薄,有些情適合記在心里而不是掛在嘴上的。

玉蘭沒說什麼,玉梅道︰「小舅舅需要什麼盡管開口。」

李紹培搖搖頭,「暫時不用,需要幫忙的時候我不會跟你們客氣。」

寒暄了一陣,李紹培麒麟兄弟去收拾東西。

王綿綿一臉愧色地走到玉梅身邊,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玉梅,以前是小舅媽豬油蒙了心……讓你們受委屈了……我也不知道做些什麼才能彌補……以後,哎,以後要是去省城,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玉梅的笑容無懈可擊︰「小舅媽見外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李紹培嘆了一口氣,人心一旦留下裂痕,想要修補也不是一日之功,以後再讓綿綿慢慢補償吧,日久見人心。

幾個人正說著話,卻听見樓上傳來一聲驚呼,接著史李麟撕心裂肺地喊聲︰「佳佳!」

玉蘭抬頭就看見一個身影從二樓樓梯上骨碌碌滾了下來,當下想也不想一手撐著扶手,身輕如燕地跨過欄桿。

在場諸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玉蘭已經一只手抓著扶手,一只腳勾著欄桿,一個俯身的姿勢,單腳金雞獨立,一只手牢牢地扣著高唯佳的腰。

兩相對視間,玉蘭就識破了高唯佳的意圖。

高唯佳眼里有懊惱,有失望,卻唯獨沒有害怕。

玉蘭不知道高唯佳為什麼想留下來,甚至為了留下來不惜自殘,不過,她錯就錯在不該把自己的家當做事故地場,這是玉蘭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李麟看見玉蘭高難度的動作,連滾帶爬地跑下來,也不顧別人的臉色,伸手想抱高唯佳又怕害她傷上加傷,一時僵在那里。

玉蘭沒好氣地道︰「我沒力氣了,你再不接著她就要摔跤了。」

李麟這才小心翼翼地接過高唯佳,心疼地問︰「摔倒哪里了?」

高唯佳咬著牙︰「腳崴了。」

李紹培頓時皺眉,他是個迷信的人,一大早高唯佳就出事,李紹培心里頓時蒙上一層陰影。

等听見玉梅勸他再住一天的時候,李紹培就順勢答應下來了。

高唯佳把臉埋在李麟的懷里,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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