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挑戰

賀世開看見挺直了背脊站在台前的女孩,既惱怒又心疼。

惱怒的是那些往玉蘭身上潑髒水的人,這樣的人現在不缺,以後更不會少,總有人想靠踩下別人來上位,今日這場風波倘若玉蘭能夠安然度過,那麼伴隨盛名而來的詆毀與中傷恐怕少不了。

私心里,賀世開是不願玉蘭過早得暴露在公眾視野里的,公眾的目光就像放大鏡,你所有的成就與不足都被放無限放大,稍有行差踏錯就會引起質疑引來圍攻。

這世界從來不缺道德綁架的人,噴子無處不在。

賀世開希望玉蘭名落孫山,又覺得名落孫山對玉蘭付出的努力是一種否定與打擊,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孩受挫折,然而他又清楚的知道,破繭成蝶是玉蘭成長途中必須經歷的陣痛。今天的場面不過是小兒科,未來還有更大的風浪等在前方。

正是清楚這一點,賀世開哪怕心里怒火滔天,恨不得把喊話的那個拉出來大卸八塊,仍舊克制著怒火,沉著臉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神色專注地看著台上的人。

玉蘭也很憤怒,可是看著台下賀世開擔心的眼神,玉蘭卻突然漾開一個大大的笑臉。

賀世開的神情緩和了不少。

周圍的觀眾去覺得,這孩子莫不是被嚇傻了,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

玉蘭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她環顧了伸展台周邊,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我想問一下喊話的這個人,你說我作弊,是認為我設計圖作弊了,還是成衣制作作弊了?請你指出來。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我的年齡,你可以質疑我的能力,卻不能用這種似是而非的話語來誤導別人,污蔑我否定我。」

「感謝主辦方這場比賽沒有限制參賽者職業與年齡,我才有機會參與到其中,才有機會向很多優秀的前輩觀摩學習。我從接到報名表開始,所有的設計,打版,剪裁,制作都是獨立完成的,從來沒有假手任何一個人。我不知道這位藏頭露尾喊話說我作弊的人目的何在,不過,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否定我所有的努力,這對我不公平,對所有像我一樣努力的人也不公平。我相信評委和主辦方會公正地對待每一個參賽選手,謝謝。」

裴之彥看著台前站姿筆直如松,表情嚴肅的的年輕女孩,心里暗贊一聲好。

剛才在闡述個人作品的設計思路環節,裴之彥就看出玉蘭是有才實學的,並沒有因為莫須有的一句話就懷疑玉蘭,不過他想看看這個孩子的應變能力,所以暫時保持了沉默。此時听到玉蘭不亢不卑地說出這番話,他不由點點頭。

臨場不慌不忙,面對質疑也能沉著應對,小小年紀,比在場很多選手都穩,裴之彥不由起了愛才之心。

他看著玉蘭︰「無中生有的話我們自然不會理會。我個人認為,優秀的設計師從來不懼挑戰,這樣吧,讓主持人隨機挑一個現場觀眾,隨機出題,由你來解答,你可敢應戰?」

鄭軍也火了,玉蘭明明已經獲獎,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多生是非?他打算去主辦方理論理論,順便把玉蘭是似錦服飾首席設計師的身份提一提,卻被賀世開制止了。

賀世開只說了三個字︰「相信她。」

鄭軍不知道賀世開哪來的自信,看他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只好按捺住心思。

玉蘭卻看著裴之彥,紅唇微啟,吐出一個字︰「來。」

現場又起了騷動,覺得這意外的環節比走秀更精彩。

主持人很快選好一個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她看著玉蘭想了想,說道︰「我挺喜歡時光這個詞的,我們的時光可以色彩繽紛,也可以五味陳雜,不管是甜蜜的,美好的,悲傷的,憂慮的,每個人的感悟各不相同,就以時光為主題,設計一套女裝吧。」

很快有人拿來紙筆,玉蘭從容接過紙筆,視線從現場轉了一圈,落在賀世開身上不動了。

賀世開與玉蘭視線相接,頓時展顏一笑。

很多人注意到這一幕,順著玉蘭的眼光,就看見人群中坐著的年輕男子。

有人捂著嘴小聲道︰「我的天!他比剛才那些男模還要帥!他是模特嗎?」

「啊……我覺得我的春天就要來了,少年,我已經深深愛上你了。」

旁邊有人推她,「別做白日夢了,天已經黑了。」

為了突出展台的作用,台下全都閉燈了,這話說出來也沒什麼不對。

「你猜那個女孩畫得出來嗎?」

「我有點懷疑,畢竟年齡太小了,不過,她要是敢在這樣的比賽上作弊,我猜真佩服她。」

「你以為這種大型的比賽是你家開的呀?今天站在這里的設計師可是從全國三萬多人中月兌穎而出的,能站在這個舞台上就代表了實力。」

底下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玉蘭全都听不見。

她一旦沉入自己的世界,真的是天皇老子都叫不起的。

裴之彥看著玉蘭神色專注地寫寫畫畫,對周身的嘈雜恍若未聞,不由暗暗點頭。

原本不以為然的評委們也坐直了身體,他們也很期待玉蘭能帶給他們什麼驚喜。

米莉看著台前耀眼的女孩,牙齒都要咬碎了。

剛才喊話的那個人雖然不是她卻與她有莫大的關系。

她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這麼小的孩子也能設計衣服,該不會是作弊吧?」那個人就信以為真,真的不管不顧的喊了出來。

她的目的是讓人質疑玉蘭的能力,引導別人往抄襲或者弄虛作假方面去猜,只要有一點苗頭,她自然有法子把輿論往這方面引。

觀眾的眼楮是雪亮的,可容易燈下黑也是真的。

她早就看玉蘭不順眼了,有機會給她添堵,她自然不會放過。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裴之彥會提出讓玉蘭現場設計,又讓玉蘭出了一把風頭。

真是想打臉不成反而成了捧對方,米莉別提多慪火了。

兩個小時悄悄過去,現場漸漸安靜下來,玉蘭終于收了筆。

裴之彥笑道︰「看看小姑娘帶給我們什麼樣的驚喜。」

主持人接過玉蘭的手稿走到後台。

當台前的大屏幕出現完整的設計稿的時候,全場寂靜無聲,半晌,不知道誰帶頭鼓掌,頓時,雷鳴般的掌聲響徹整個會場……

賀世開含笑看著台前耀眼的女孩,默默地道︰「真棒,我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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