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現尸體

眼見洪彥非已經被控制住,盧昶對我提議︰「喬川,咱們分頭去找陶局長吧。既然旅館的門窗都完好,相信陶局長此時一定就在旅館內。搞不好是喝醉了,睡在哪里。」

「整棟旅館我們剛剛都巡視過,鑰匙和備用鑰匙也都在。」我的意思是,陶局長不可能是喝醉了睡在哪里,大晚上的,他沒有必要一個人離開房間在旅館里游蕩,又睡在外面。

「你的意思是?」盧昶應該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他不想自己說出來。

「我覺得陶局長已經遭遇不測。」盧昶不願意說,那麼我來說。

「凶手把尸體帶離了旅館?」盧昶問。

「雖說整棟旅館算不上是密室,但是想要帶一具尸體出去也是有難度的。我的直覺是,陶局長還在旅館里。」

「可是我們剛剛已經搜過一遍了,難道要把那些空房間也都搜一遍?」盧昶看了一眼格林先生手里的鑰匙串。

格林先生本能地把鑰匙串遞了過來。

「一樓的廚房和兩層地下室,每個房間你都搜過了嗎?」我問盧昶。

盧昶點頭,「能進去的,我都查看過了,沒人。」

格林先生一听這話,疑惑地反問︰「能進去的?你的意思是還有門鎖著,進不去的?」

「是啊。」盧昶理所應當。

「不可能啊,一層的廚房餐廳我親自檢查過,沒有上鎖,地下一層是服務人員的宿舍和洗衣房,也沒有上鎖,地下二層是儲藏食物的倉庫,也沒有上鎖,就連我的酒窖我都沒鎖,哪里是進不去的地方?」

盧昶听完格林先生的話,意識到不對勁,緊張地說︰「有一個房間,不,不是房間,應該是冷庫吧,門很厚重,門口有涼氣,我試著去開門,開不開啊。但是我也沒多想,我想,那里面那麼冷,小卿不可能在里面。」

「那是儲存蔬菜瓜果的冷庫,里面還有一個儲存凍貨的冰窖,」格林先生介紹,「但我晚飯後還過去查看過明天做三明治的原材料,我確定,門沒上鎖。」

我當即做了決定,並且抬腿就走,「去冷庫!」

我們三個乘坐電梯到一樓,又走樓梯到了地下二層,站在冷庫的門口。

格林先生又對盧昶說︰「這道門是特制的,沒有鎖,如果你當時推不開,那只能說明,里面有人頂著!」

「不會吧?難道是陶局長?」盧昶反問。

我伸手試著去推冷庫的門,幽幽地說︰「也可能是——凶手。」

盧昶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聲問︰「會不會凶手還在里面?」

門已經被我推開一條小縫隙,我繼續發力,「除非旅館里除了我們,還藏著一個人。」

「絕對不可能!」格林先生雖然嘴里這麼說,卻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遠離冷庫。

門已經被我推開了一半,我並不怎麼擔心里面有凶手會突襲我,因為凶手如果躲藏在這里,恐怕早就凍得不省人事了。

「陶局長,真的會在冷庫里嗎?他,還活著嗎?」格林先生又後退幾步。

此時我已經把冷庫的門徹底打開了,格林先生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里面,但我和盧昶卻對里面的情況一目了然。

慘絕人寰!眼前的畫面讓我本能地躲閃,不願再看第二秒,僅僅一秒,我就產生了置身于煉獄的錯覺。

「怎麼樣?」身後格林先生好奇地問,「里面有什麼?」

「別過來!」盧昶的身子向後傾斜,但很快站穩。

我側頭去看盧昶,這家伙畢竟是見慣了嚴刑逼供的場面,面對這樣的情景可是比我冷靜沉著得多。

「我得馬上給局里打電話,叫人過來,尤其是法醫。」盧昶說著,便用力關門,「喬川,你還愣著干什麼?快幫我把門關上,這要是讓那些女士們看見還得了?」

我回過神,跟盧昶合力把冷庫的門關上。

「喬川!」盧昶用力搖晃我,「你清醒一點。」

的確,我整個人都被腦子里印下的那副血腥殘忍畫面佔據控制了,我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我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

陶漢昌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嘴巴被膠帶封住,雙目流血,鼻子只剩下一半,渾身赤果,身上細細密密全是深深淺淺的傷痕,有割傷,燙傷,鞭笞傷,還有其他我一眼無法分辨出怎樣造成的傷痕。他的手指和腳趾處都是血肉模糊,腳邊散落的好像正是被拔出來的指甲。

「我沒事。」我努力鎮定。

「咱們快上去吧,喬川,格林先生,請不要對女士們透露陶局長的情況。」盧昶把我和格林先生推在前面上台階。

格林先生一臉莫名其妙,「不要透露什麼?陶局長真的死在里面了?」

我跟盧昶誰也沒有心思回答他。

我跟盧昶召集所有人,當然是除了被捆綁的洪彥非之外,在餐廳集合。大半夜的,我們這群人又圍坐在了那張圓桌周圍。只不過此時,有兩個位置是空著的。

井青寒坐立不安,「到底怎麼回事?我家老陶呢?」

盧昶斟酌了一下,還是坦白,「陶局長,不幸遇害了。」

女人們發出驚呼。

「怎麼回事?」井青寒的臉色煞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雙臂環抱自己,顫聲問,「什麼時候的事?是誰?為什麼?」

「現在一切都還不清楚,待會兒局里的法醫到了,驗尸之後應該會有答案。」盧昶重重嘆氣。

眾人又提了很多問題,盧昶概不回答,只說要等警察局的人到了以後,按照辦案程序調查。

「盧副局長,」蘇頡板著一張臉,他算是听出來其中深意了,不滿地問,「你該不會是把我們都當成嫌疑人了吧?」

這話簡直一針見血,這一點我跟盧昶早就心照不宣。

「我的人到了以後會徹底搜查整個旅館,如果沒有外人,那麼……」

「開什麼玩笑?」格林先生抗議,「你們警察局大張旗鼓搜我的旅館,不等于告訴整個北城我這里出了人命?我還怎麼開業?」

修懷貞懷抱著修念卿,對盧昶說︰「能不能想想辦法,偷偷進行調查?」

盧昶猶豫了一下,「這樣吧,我讓他們穿便衣進來,盡量控制人數。現在畢竟是晚上,街上沒人,爭取在天亮之前搜查完畢,運走尸體。」

格林先生也退讓了一步,「也只能這樣了,盧昶,我希望這案子保密,另外,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找出凶手!」

「一天?」盧昶驚愕。

我也對格林先生的說法不滿,他一個商人,居然對盧昶這個副局長,目前北城警察局的最大官員下命令。

「一天足夠了,凶手要不是隱藏在旅館里的外人,就是我們之中的某個。如果是外人,你的人進來搜,肯定能找到。如果是我們這些人其中之一,也簡單,誰有作案動機和時間,誰就是凶手。」格林先生冷著臉說。

我苦笑,這家伙可真是外行,找凶手在他看來竟然如此簡單。但是轉念一想,也不怪他想得簡單,嫌疑人有限,如果有一個人有動機,有犯案時間有犯案能力,再加上找到一些證據,不就能確認他是凶手了嗎?

「盧昶,在你的人來之前,先跟我回我的房間看看陶局長房間里的煙灰缸吧。」我提醒盧昶。

「對呀。」盧昶的樣子顯示他剛剛已經把煙灰缸的事情忘到腦後了。

離開餐廳前,盧昶再次強調讓大家留在餐廳等候,任何人不要擅自離開。

格林先生作為旅館的主人,自然而然承擔了領導者的職責,他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既然給了你們一天的時間解決這案子,我自然會全力配合。有我在,不會有人敢輕舉妄動的。」

我跟盧昶回到我的房間,小心地把煙灰缸里還未燒成灰燼的一小塊紙片取出來。我倆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這脆弱的證據。

紙片只是很小的一塊,上面的字跡到還算清晰,沒有被燻黑的部分寫著︰2點,冷,見,談,池。

「字體娟秀,像是女人的筆跡。」盧昶分析。

我同意,「很顯然,有人用字條相約,約陶局長凌晨2點,在冷庫見面會談,但是最後面這個‘池’字,不好解釋。」

盧昶了然一笑,「沒什麼不好解釋的,你忘了,蘇頡的女朋友的戲班叫什麼了嗎?」

「瑤池?」我搖頭,「這扯不上關系吧,如果是阮瑤約陶漢昌,為什麼要寫自己戲班的名字?」

「這個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再清楚不過,那就是陶漢昌真的去赴約了。」盧昶下定論。

「沒錯,陶漢昌在約定時間,也就是2點之前出門,臨走時沒能關好自己的房門,如此一來,修念卿才有機會進入他的房間。」

「陶漢昌臨走前想要燒毀紙條,卻不巧留下了只言片語。燒紙條我能理解,既然是秘密會面,雙方肯定都不想讓外人知道,所以紙條得毀掉。我只是不懂,為什麼洪彥非會急于藏起這沒燒完的紙條。」

「是啊,」我疑惑地說,「不說這字體像是女人的,就算是男人寫的,也一定不會是洪彥非。洪彥非是陶漢昌的前小舅子,有什麼話都可以回家說,犯不著到別人的地盤搞什麼秘密會面。」

「難道,會是洪彥非的同伙?他進入房間後發現字條沒有完全燒完,擔心我們看到上面的字,為了掩護同伙所以想要掩藏證據?」盧昶說完又自己搖頭,「洪彥非恨陶漢昌我能理解,但總不至于要殺了他這個前任姐夫,他應該知道,沒了陶局長這棵大樹,我馬上就會讓他卷鋪蓋走人。」

「也許,」我猜測,「他為自己被拋棄的姐姐打抱不平?」

盧昶搖頭,「他們姐弟感情並不好,否則洪彥非也不會留下來跟陶漢昌和新進門的夫人一起生活。洪彥非就是陶漢昌的狗腿子,離開了陶漢昌,他什麼也不是。」

我望向窗外,兩輛警車停在了旅館不遠處的街邊,上面下來七八個穿便衣的男人。

「你的人到了,就這麼點,夠嗎?」我問盧昶。

盧昶轉身往外走,「放心,我的人跟我一樣都是實干派,跟陶漢昌手下那群馬屁精不同。」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