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防身武器成凶器

雖然易文翰不能照單全收吉時的推理,但是剔除那些一廂情願的過度解讀,有一點引起了他的注意︰按照嚴正浩3年前的微博所講,楊熙6月21日晚失蹤,22日他報警,23日凶手就把楊熙的心髒放進楊家附近垃圾桶並通知楊家。這個凶手真的很心急。

而易文翰以往接觸到的綁架案,綁匪沒有這麼心急的,都是會慢慢籌劃,再給對方一點籌集錢款的時間,讓對方听听人質的聲音,哪怕知道對方已經報警,多數也不會馬上撕票,撕票的也不會冒險把人質的器官送回人家附近。

挖心啊,凶手若不是個嗜血的變態,就是對楊熙恨到骨子里。

如果假設凶手真的是楊熙的暗戀者,楊熙拒絕他之後惱羞成怒,先奸後殺,楊熙死後,他的憤恨仍舊難以平息,還想繼續泄憤。那麼楊熙活著的時候他得不到她的心,楊熙死後,他便把她的心挖出來再丟棄,順便讓楊熙父母和情敵嚴正浩確信楊熙已死,是不是也是一種報復呢?

3年前,楊家人和警方都以為這是綁匪因為報警而氣急敗壞,撕票挖心,送還楊家,作為報復。可如今再看,凶手的行為也符合吉時的猜想。

難道3年前的那個凶手真的是楊熙的追求者?愛而不得,一怒之下殺人泄憤?

「哥,我來這就是想混進寫字樓,混進嚴正浩的公司,想查清楚這些可疑的小作文出自誰手。我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該你了。寫字樓里到底出了什麼案子?你們這麼大陣仗,搞得我都不敢進去了。」

易文翰抬眼盯了吉時兩秒,還是決定用坦誠去回報吉時那一小部分有效信息的共享,「嚴正浩死了。」

「我的天,怎麼死的?有嫌疑人了嗎?」吉時的第一個念頭,嚴正浩死于非命,凶手就是3年前殺害楊熙的凶手,也是現在他公司的員工。

「有嫌疑人了。」易文翰繼續坦誠。

「誰?」吉時順勢提問。

「無可奉告。」易文翰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時候就拿這四個字做答。

吉時無奈一笑,「你也太雞賊了吧,我給你提供了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應該禮尚往來啊。」

「怎麼禮尚往來?」

「如果你直接拿這幾篇可疑的小作文去公司問是誰寫的,根本不會有人承認,你還會打草驚蛇。再說了,這些微博最遠的都是去年發布的,你要想查出是誰寫的,也不輕松。」

「所以呢?」

「所以你給我授權,讓我查看公司員工的工作電腦。這些人天天在網上當水軍,發帖頂貼控評的,留下了海量的文字資料。我可以從他們的行文特點中找出跟可疑小作文匹配的人,也就是殺害楊熙的凶手。」

易文翰看吉時一副興奮樣,忍不住潑冷水,「吉老師,你這麼能耐,一個人看看電腦就能找出凶手,我們警察全都可以下崗啦。」

吉時不免失落,他一心想要合作的易文翰對他冷嘲熱諷不要緊,無視他非常有自信的推理也能忍,重要的是可能會因此錯失找到逍遙法外3年的凶手。

「多個人多條思路,不好嗎?」吉時仍舊保持誠懇的態度。

「好是好,可是我無權給你這個授權。還有,像你這樣的熱心市民,尤其是推理愛好者很多,要是都合作,我們的思路會多到纏成一團亂麻。」

「好吧,那我就繼續關注嚴正浩的微博,有什麼發現再通知你。」吉時很失落,但表面上依舊友好微笑,他知道易文翰說得有道理,自己沒理由生氣。

「很好,向警方提供信息協助警方辦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易文翰看了看時間,起身,「走吧,去前台,AA制。」

回到市局,浩熙公司的八名嫌疑人已經全員到場,可送餐員只來了一個。

高朗匯報︰「易隊,我只找到了三名送餐員,一個說過會兒來,一個錄完口供著急上班先走了,還有一個就在這。」

「核實身份信息了嗎?」易文翰本想責備高朗輕易放走了一個嫌疑人,但轉念一想,找不到的那個送餐員才是關鍵。

「平台已經把三個送餐員的資料發過來了,我大致看過,沒什麼可疑。」

「第四個呢?」易文翰問。

「問題就在于第四個,我問過昨晚加班的八個人,只有三個人承認昨晚叫餐,正好跟那三個送餐員對得上。」

「也就是說,第四個送餐員可能是死者叫來的,又或者是不請自來。重點查他。」

「是!」

易文翰接過手下人遞過來的報告,匆匆看了幾眼,對高朗說︰「把吳平奇帶到審訊室,我親自跟他談。」

審訊室里,易文翰面對著哭喪著臉的吳平奇,習慣性開啟了懟人模式。

「很傷心吧?畢竟是發小,」易文翰冷冰冰地,「又是你的搖錢樹,聚寶盆。」

吳平奇剛想要表演悲痛,一听後半句,馬上冷哼一聲,「易隊長,你對我有偏見啊,就像那些網友對浩子有偏見一樣。我們的確沒有自己標榜的那麼好,但也沒有他們惡意揣測的那麼壞。」

「你是公司里最了解嚴正浩的人,你覺得是誰殺了他?」

「殺害楊熙的凶手。」吳平奇想也不想。

「為什麼?」

「大概是三天前吧,浩子跟我說,他在微博里查到了一些端倪。」

易文翰警惕起來,難道嚴正浩也跟吉時一樣,察覺到了凶手就是他的寫手團隊?

「什麼端倪?」易文翰緊張地問。

吳平奇聳肩,「不知道,浩子不說,就說他還得繼續調查確認。我也正等著他的結果呢,等到他確定了嫌疑人,這可是大新聞。可是誰想到,等來這麼一個結果。」

「這案子還處在偵查階段,案情對外保密,嚴正浩消費死者不歸我管,但是你現在敢消費嚴正浩,對外泄密,我可以拘你。懂嗎?」易文翰笑著問。

吳平奇一愣,隨即嘿嘿一笑,「易隊,你也把我想得太壞了。其實我跟浩子一樣,縱然沒有我們標榜得那麼好,也沒你們想的那麼壞。我們利欲燻心是真的,但我們失去愛人和摯友,痛也是真的。」

「明白,人性本就是復雜的,有真情實感,也有驅利自私的本性。現在我需要真情實感的你,相信你也希望凶手伏法。」

「全力配合。」吳平奇表誠意。

「昨晚加班的人除了你和嚴正浩還有七個,他們之中,你覺得誰最可疑?」易文翰繼續提問。

吳平奇一愣,「你懷疑是自己人?不可能,這些員工都是公司的老人了。一定是那四個送餐員其中之一。」

「送餐員我們也在查,但也不能排除你們內部人員。這個問題,你們八個人都得回答。」

「你要非讓我選一個,那就是榮宗寶吧。這小子今年25歲,三年前公司成立時他就來了,是元老級的。我看得出,他其實挺瞧不上我跟浩子的,覺得我們消費死者,不要臉。經常背地里說我們壞話。」

「這樣你們都不炒了他?」易文翰沒想到,這方面這倆人還是良心領導。

「我們這個公司不想有太多人員流動。你懂的。」吳平奇訕笑,「而且榮宗寶業務上還是可以的。」

「不齒你們的行為,還給你們打工,賺這份錢。」易文翰對這個榮宗寶沒什麼好印象。

「沒辦法,都得生活嘛。在這一點上,其實榮宗寶跟我們是同類。」

易文翰打開面前文件夾,抽出一張照片,推到吳平奇面前,「這是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紋,你怎麼解釋?」

吳平奇看了一眼照片,驚訝道︰「這是凶器?」

易文翰不作答,同樣的話他不愛說第二遍,對于嫌疑人,他可沒那麼多耐心。

「這,這上面當然會有我的指紋,這就是我的刀啊。」

「你的?這可是管制刀具。」易文翰冷冷地說,「而且你的刀怎麼就變成凶器了?」

吳平奇吞了口口水,組織好語言,「是這樣,這把刀的確是管制刀具,我買來也就是為了防身,一直放在辦公室的。後來浩子來我辦公室,看到了,就說讓我把刀送給他。我問他要刀做什麼,他說防身。」

「防身,跟嚴正浩說他在微博中查到了有關凶手的端倪有關?」易文翰覺得重點到了。

「應該是這樣吧,我也沒多問。」吳平奇撓頭,不解地嘀咕,「我以為凶器會是凶手自己帶來的,居然是我送給浩子的刀,這,這怎麼回事?難道說,凶手不是早有預謀,是臨時起意?」

易文翰用戲謔的方式警告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吳平奇縮了縮脖子,不再多說。

出了審訊室,正好踫上痕檢老王,「易隊,凶器刀柄上的指紋我跟公司的八個人和死者嚴正浩都比對過了,除了嚴正浩和吳平奇,刀柄上還有兩枚不屬于任何人的指紋,應該就是凶手的。」

「這倒是又一條佐證,凶手不是預謀已久,而是臨時起意,所以就地取材用嚴正浩的刀殺人,殺人之後也忘記擦拭指紋,所以刀柄上才會遺留三個人的指紋。」易文翰分析。

「把嚴正浩微博密碼要來,我要看他的私信。」易文翰覺得嚴正浩所謂的在微博里查出了端倪應該是在私信里,因為如果他是殺害楊熙的真凶,想要跟嚴正浩交流,不會公開回復,而會用更加隱秘的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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